十二 板子
12 “我不是刺客。”苏小绪看着哥舒妩眉脸孔小心翼翼，委委屈屈的说道。 哥舒妩眉回宫之后，也还是不能忘记这个很奇怪的青年。 再然后，那一年科举，挑选过后的文章送到了哥舒妩眉面前，有很多都是华而不实的文章。虽然词句是十分优美的，却叫哥舒妩眉看得大皱眉毛。 不过有一篇，却是行文流畅，着点实处，见解独特，而且并没有无病呻吟。 这篇文章的政见叫哥舒妩眉十分欣赏，而看看署名，正是考生苏小绪，名字陌生得很，并不是有名望的才子。 哥舒妩眉微微一笑，朱红色砂笔点了这个苏小绪为状元。 不过琼林宴上，这个苏小绪却叫哥舒妩眉吃了一惊。 一身朴素的青衫，好歹头发梳理整齐了，俊秀脸上带点笑容还是挺讨喜的，正是自己送他鸡腿吃的那个青年。 而入朝为官之后，苏小绪做事情也是和别的人截然不同。 御史是监督百官和皇上的工具，不过也必须要有明哲保身的本领。比如他们可以指皇帝铺张浪费，这种事情就算挨了板子也是提高名声的。可是要是没有人指使，是绝对不敢对朝中权贵指手画脚。 御史身为朝中的清流，本来也是朝中各股势力争取的对象。 只是苏小绪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到目前还是单身。 如果是读书读得脑子都坏掉了的清高人士，虽然少见了一点，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动物。 只是王丞相回到家里，忍不住大吐苦水：“什么玩意儿。” 苏小绪身为御史，第一件参奏的事情，就是丞相公子取了妓女白小怜当小妾的事情。 “白小怜早就跟云公子两情相悦，而且云公子也已经准备好赎身的银两，本来已经跟妓院的老板娘有口头上的协议。只是王公子同时也看上了小怜姑娘，所以老板娘为了讨好王公子，先将小怜卖掉。只是根据本朝法律，口头协议也是被法律所保护的。” 苏小绪根本没有注意到王丞相的脸开始向猪肝色的方面改变。 王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而且还是出名的洁身自好的。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先由妓院老板娘退还王公子的赎身银子。再由云公子买下，至于老板娘按照本朝法律应该打十大板罚银两百两。” “苏大人，王公子何等雅致的人，你不可污蔑王公子啊。” “这个我多日在妓院打探，已经知道事情确凿真相，顺便取得若干证词。所谓没有调查就没说话的权利，方大人你难道调查过，所以认为下官污蔑王公子？” “休要胡言乱语，我从不涉足风月场所。”方大人连忙失口否认。 这位方大人的老婆是出名的母老虎，知道的人可不少。 事后哥舒妩眉也忍不住好奇：“苏大人，你谏言这件事情，对你可是声名有损。” “可是这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苏小绪认真说道，眼中一片清亮。看他这么正义凛然，倒叫哥舒妩眉有些汗颜。 王丞相回去摔掉第七个茶杯，顺便以为他的老对头龙将军收买。 否则好端端的御史，为一个妓女出头，也不嫌丢了清誉。 回忆起了往事，哥舒妩眉嘴唇流露一丝笑容。 “说到苏小绪，他还真是个有趣的御史。” 夜莹剪了一朵新开的鲜花，别在了哥舒妩眉鬓角。 “是呀，他第一次就得罪了王丞相，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被龙将军收买。” 自从当年权倾一时的独孤家倒台，青离国中，已经是文武不合之势。 “只是谁知道，第二个月他就参奏龙将军因为扩张马场，侵占了民田。大家都觉得他胆子太大，不知道进退。” “但是若不是女帝护着他，这个苏小绪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哥舒妩眉目光菀然：“可是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夜莹感慨说：“这个苏御史虽然是呆了点，不过还不失赤子之心。女帝这么待他，也是在朝中竖立一个榜样。” 简单来说，就是给百姓看的一个模仿好官，满足百姓的某种崇拜的欲望。 哥舒妩眉低声说：“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苏小绪也是个有趣的人。” 她总觉得苏小绪虽然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只是眸中似乎带着一抹清明。而且苏小绪对自己并无敬畏之心，似乎只将她当做朋友。 说话口气并不唯唯诺诺，两人私下交谈也颇为自在。 夜莹试探说：“这个苏御史确实很有趣的。” 当然哥舒妩眉对苏小绪的维护，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明白。有一些人就猜测，苏小绪之所以得到女帝的垂青，是因为女帝对他有兴趣的关系。 毕竟雪帝虽然有天人之姿，但是苏小绪也是别有风味，长期看着白予靖，总是会觉得腻味的，换换口味似乎也不错。 帝王都是贪新鲜的，否则古来的帝王为什么会三宫六院，嫔妃无数？ 夜莹也是大胆八卦有此联想。 根据夜莹看来，苏小绪比起白予靖和独孤无双虽然是少了三分的姿色，不过倒是纯良好多。 女帝和白予靖在一起太过于辛苦，夜莹也只盼望哥舒妩眉能对别人留意。 只是她的一番苦心，哥舒妩眉仿佛并未察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又忍不住问：“那予靖为什么要处置苏御史？” 毕竟三十板子可是不轻的惩罚。 看苏小绪斯斯文文的，只恐怕这个三十板子打下去，滋味并不那么好受的。 况且夜莹说的那个理由，白予靖也并非不知道。 虽然只做了三年御史，苏小绪在民间已经很有声望。 “只因为，这一次苏御史也是出言无状。” 夜莹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了。 原来这次苏御史参奏的人居然是廷尉卫云风，此人是本朝有名的酷吏，更是雪帝白予靖的心腹。 自从哥舒翰柔用雷霆手段处死了独孤一家之后，朝廷已经许久没有经历什么血腥之事了。 哥舒妩眉比起母亲，性子太过于柔和，所以朝中党派又起，而皇族中的王爷更是利用亲情作威作福。 白予靖被封为了雪帝中，手中养了一批酷吏，卫云风也是其中之一。 借着卫云风的手除掉几个作威作福的官员和皇族子弟，也震慑了整个朝廷。 “前月卫云风不是处置了宁王爷？如今又找诚王爷的麻烦。诚王爷虽然和宁王很亲近，不过一直很本分。苏小绪为诚王爷求情，不愿意他被宁王爷所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