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无可救药

    09

    心中微微一痛，母亲临死时候的话语犹自在耳边。

    哥舒妩眉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只是看着独孤无双垂着脑袋，乌发垂落的样子，心中自然一软。

    “罂粟提炼的药丸，不要再吃了。”哥舒妩眉皱起眉头。

    “你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她殷殷切切的嘱咐，叫独孤无双抬起头，看了哥舒妩眉一眼，轻轻咳嗽两声。

    “女帝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他声音里带了淡淡调侃的味道。

    哥舒妩眉虽然不知道独孤无双为什么会得罪白予靖，只是若白予靖容不下独孤无双，那等自己死了之后，独孤无双又该怎么半才好？

    她终于说道：“无双，等你病好了，我会放你离开。”并非一时意气用事，只是这么多年来，独孤无双一直叫她愧疚。

    无法摆脱母亲临死时候的话语，只是如今，她也无法继续对独孤无双那么残忍。

    “离开？”独孤无双喃喃自语。

    他抬起脑袋，神色却迅速暗淡下来：“女帝只是一时激动了，更何况我如今已经无法离开皇宫。”

    哥舒妩眉突然将他抱住，她下巴抵在独孤无双肩膀之上，柔声说道：“你不会有事情，而且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可惜她却又想到自己对独孤无双的失约。如果她对独孤无双所说的话，句句放在心上，遵守过去两个人的诺言，那么两个人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再相信我一次。”哥舒妩眉喃喃说。就算她不来看独孤无双，内心也不会停止谴责。

    闻着哥舒妩眉身上好闻的气息，独孤无双仿佛被冻结的眸子也微微动摇，闪过一抹裂痕。

    他合上了眸子，听着哥舒妩眉伤感的说：“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我会的。”独孤无双重新睁开眸子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希翼。

    哥舒妩眉内心仿佛涌过一抹暖流，看到独孤无双眼中流动的一抹期待，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独孤无双还愿意相信她的承诺。

    自己绝对不能再次辜负。

    “那我走了。”哥舒妩眉还有政务要忙，况且，今天自己没有去早朝，应该也惹动了群臣的不安。

    “女帝——”独孤无双主动唤住了她。

    “嗯？”哥舒妩眉有些好奇，不知道独孤无双欲要对她说什么。

    独孤无双低声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不由自主凑过去脸孔，终于听到独孤无双是说：“我知道女帝喜欢的是白予靖。”

    只是随即一个淡淡的轻吻落在了哥舒妩眉的嘴唇上。

    宛如蜻蜓点水，掠过了哥舒妩眉的朱唇，独孤无双嘴唇微微有些冰凉，不过是挨了哥舒妩眉嘴唇一下。

    哥舒妩眉顿时石化，她居然被吃豆腐。

    刚才她虽然在独孤无双面前裸露身体，可是也远远比不上独孤无双这个亲吻的杀伤力那么大。

    简直是五雷轰顶，而且噩运仿佛还诶有结束。

    旁边哐当一声，是一名送水的宫女，手中的盆就落在了地上，吓得呆住了。

    圆淳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撞见两个人亲热的画面，虽然很高兴公子重新得到女帝的宠爱，只是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哥舒妩眉强作镇定，当做无事人一般离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事情发生。

    待哥舒妩眉走后，无人之际，独孤无双取出小小的盒子。

    刚才他眼中带了淡淡的希望，如果眸中却一片冰冷。

    其实刚才在哥舒妩眉面前的表情，不过是他一种伪装。他早就对未来，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戒掉罂粟离开皇宫，对于独孤无双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从骨子里已经烂掉，甚至刚才对哥舒妩眉的调情，也不过是他一种手段。

    因为他有一个不能离开的理由，一个说不出口的愿望。

    虽然已经答应了哥舒妩眉，孤独无双仍然掏出药丸，缓缓吞下。罂粟，他是不可能戒掉的，只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身体已经离不开这种药物，哥舒妩眉也想得太过于天真了。

    独孤无双咳嗽了两声，眸色如冰。

    但是昨天，他却故意让哥舒妩眉看到自己用罂粟止住病痛。这样的话，才能引动哥舒妩眉的怜惜之心。

    而且他还能顺理成章的挑拨白予靖和哥舒妩眉。

    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用过药丸之后，独孤无双眼中掠过了一丝迷离。

    当初自己被称为无双公子，只因为他容色无双，才情无双，但同样也是智谋无双，而且论心计之深，只恐怕也是无双。

    所有人以为他被困在宫中，重病缠身，身边只有几个宫女服侍，他就已经一个废人。

    可惜他不是，自己心中的计划，只在这一刻缓缓展开了。

    莫说他只是被深宫软禁，就算四肢被砍断了，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也会闹得天下大乱的。

    他恍惚间，想起了从前，在高高的树上，哥舒妩眉就在他的面前，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毫不留情的一推。

    那一年，哥舒妩眉不过十岁，记得那天，她穿着一身流金白绢长裙，腰带流素，额上用佛前供奉的香油点了一朵花。

    那树虽然很高，哥舒妩眉却接着玄龙真气，御风而行。

    独孤无双手指按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这个时候，他却又想到了白公公。

    独孤无双的嘴角，不由自主流露一抹讽刺的笑容。

    那个人，白予靖，如今也知道了女帝昨天晚上留在自己这儿的事情吧。

    只是也不知道，白予靖可是会后悔，他对哥舒妩眉一直很冷淡，根本不将哥舒妩眉放在心上。

    这个男人认为哥舒妩眉是爱着他的，所以从来不曾留恋哥舒妩眉对他的感情。

    但是，独孤无双却比哥舒妩眉更了解如今的雪帝。

    他若是知晓，内心只恐怕也会不悦得很。

    一件东西就算不喜欢，但是拥有得太久了，也是不希望失去的。

    更何况，白予靖一切都是哥舒妩眉赐予，男人哪个不爱名利权势。他对哥舒妩眉的抵触，不止是因为当年哥舒妩眉的要求，更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以美色获得权势。他冷淡的态度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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