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止见之伤
老板娘声音洪亮，而且说个不停，萧堇没好意思插嘴，等她消停了才说：“你看，应该是我请才对，要不是在你店里那事，我和钧雄还走不到一块呢。不过，是这样的，我今天收拾屋子，发现了钧雄前女友的东西。你看，我这也不好意思跟钧雄说对不对，就想着你这里应该有顾客资料，能不能麻烦告诉我他前女友的地址，我偷偷给她寄回去，成不……” “这……萧小姐，我们不能随便透露顾客资料的。”老板娘有点为难，她怎么知道萧堇是不是要找上门去干嘛，万一出事了，她婚纱店的信誉可就毁了。 “这个我能理解，可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想让这东西放屋里看着晦气，也不能去问钧雄她的地址。你帮了我这忙，改天我就带钧雄过来拍一套生活照，成不？” 这个诱惑实在有点大，老板娘咬咬牙说：“萧小姐，那下不为例啊，而且，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 老板娘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天，才把地址告诉萧堇，萧堇拉了阎晧默就到小区门外叫了辆车直奔过去。 黑色奥迪亦跟了上去。 找到地址上的小区，两人照原样，躲进小区花园内。 阎晧默认真的对照萧堇写下的地址，去数大楼的窗户，他想看看那女的家窗户是否亮着灯。还没数到时，萧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脸色不太好看。他顺着萧堇看的方向看去，只见程钧雄和那女的刚从的士上下来。 “嘿，我说的吧……”阎晧默差点喊出声，发现萧堇拽在他衣袖上的手加大力道，赶紧噤了声。 程钧雄将女的送到楼下，转身欲走，女的从他身后死死搂住他。 萧堇的手拽得越来越紧。 阎晧默才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是他错了，他不该这样处理。让萧堇亲眼看见，是想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可这样，会将萧堇伤得最深。 程钧雄拉开女人的手，转身耐心的说着什么，说了很久，女人低头不语，也不肯上楼。程钧雄大概说得累了，停下来。 离得太远，他们一句都听不见。 又过了片刻，女人终于说了句话，程钧雄伸手揉了揉额头，似乎有点无奈。他揉完之后，上前低下头去吻那女人，女人顺势伸手紧紧搂住程钧雄的脖子。 萧堇闭上眼，虽在极力强压怒气，胸前还是剧烈起伏起来，她放开阎晧默的衣袖往小区外走去，阎晧默急了，一边追一边喊：“萧姐！萧姐！”这喊声让程钧雄和那女人同时看过来，程钧雄只愣了愣，放开那女人就去追萧堇。 “小堇！”他不喊不打紧，一喊，萧堇撒腿就跑，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在阎晧默陪她等的时候，她已经想过这样的情形，却没想到事情来临了她才知道有多心痛，她边跑边哭，没注意到路口已经红灯还在往前冲，几辆车同时开过来，其中一辆急刹车，差点撞上，坐在奥迪内的杀手此刻还在苦恼的想把掉下来的后视镜安上，见此情形，突发奇想的把后视镜对着街面的灯光乱晃。 被晃到眼的司机没注意到埋头跑的萧堇，车呼啦一下冲上前去。 混乱的刹车声和碰撞声，伴随人的尖叫声，街面一下沸腾了。程钧雄朝街面看去，没看到萧堇，也没看到阎晧默，他一下慌了，朝人群冲过去。地上有大片红色液体流出来，人们围上去，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奥迪车里的杀手差点没笑出声，他把掉下来的后视镜放到车前，朝它拜了三下，启动奥迪车一溜烟开走。 程钧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拼命拨开围成一圈的人，脑海里已经出现许多触目惊心的车祸场面。他最爱的女人，就躺在一片鲜红之中，毫无生气。 他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容易扒拉开人群，见两人坐在地上，阎皓默正在查看萧堇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阎晧默腿上也有一道伤口，不停往外渗血。程钧雄这才缓了口气，恢复心跳。一大婶守在一桶打翻的西瓜汁前骂骂咧咧。 “搞什么搞，谁干的好事情，赔老娘的西瓜汁。” 程钧雄顾不得她，慌忙蹲到地上。 “小堇，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他说完就伸手去抱萧堇，被萧堇狠命推开。 “你走开！”她一喊，声音带了哭腔。脸上的泪还没干，加上胳膊上的伤，这场景让程钧雄的心像被锋利的爪子在抓挠，一下一下的疼。 “小堇，你听我解释……” 他还想再说，阎晧默起身就将他推开，男孩力气大，推得程钧雄退了好几步。 “萧姐让你走开，你没听明白吗？！” 他这一推，不自觉站了起来，腿上传来剧烈疼痛，让他一下坐回地上。那个挂伤他们的司机，点了根烟，冷静的靠在车前抽着。他知道，他没违反交通规则，此次事故责任人是萧堇，若不是阎晧默推她推得及时，就不止是刮伤了，恐怕整个人早就被卷到车轮下。 “你没事吧？”萧堇上前问阎晧默，见他呲牙咧嘴的吸着气，伤口的鲜血汨汨往外流。 “谁能送我们去下医院？”萧堇抬头问人群。 “小堇，你等我，我去开车。”程钧雄这才想起来，他刚转过身，就听见萧堇冷冷的声音。 “不用你送！” “小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到医院包扎好伤口，我给你慢慢解释……” 萧堇没有理睬他，从钱包里掏出3张大钞，对人群说：“还请哪位好心人能送我们去下医院。” “我送你去吧。”一的哥接过萧堇手中的钱，去扶阎晧默，人群一下炸开了。 “哎，你不能走，我这车给刮坏了，谁负责啊。” “就是就是，你看，这刚喷的漆……” “你这个小姑娘，横冲直闯的，你得在这等交警来。” “赔我的西瓜汁……” 程钧雄上前拦住众人，他知道此刻萧堇不想见到他，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 “请大家放心，我留下来跟你们一起等交警，该怎么赔，绝对不会少一分钱的。”他这样说，人群总算安静下来，程钧雄转身去看萧堇，萧堇冷冷别过脸，扶着阎晧默上了那的哥的出租车。车开动时，她瞥见一直站在路边没靠近的女子，手指放在嘴边，对着她诡异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是程钧雄方才亲吻的女子，萧堇的心又开始疼。 杀手将奥迪车开了很远，才拨通李锦华的电话。 “你还没死呢？”李锦华第一句话就让杀手有些不快，他默默的念了三遍顾客是上帝，才用他低沉的嗓音说：“你要杀的人，今天已经死了。虽然晚了点，不过总算完成任务。” “什么，她死了？”李锦华不太相信，她正开车往家里去，听闻此消息，将车停到路旁，不太相信的握紧手机问：“怎么死的？你可有证据？” “我制造了一起事故，她被车撞死了。”杀手想起这个就乐呵，他得意洋洋的想，等他在这行里出名后，要改写杀人手法大全，那本破书看了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自己随机应变来得实在。 “事故？是刚发生的吗？”李锦华一边问，一边调车载电台听。 “对，在新华路和渝北路交界。”杀手还在得意，“这个我记得清楚，明天的报纸上肯定会说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况且是那女的自己闯红灯，没人需要负责。” 车载电台里正好传出女播音员机械的声音：“新华路和渝北路交界处发生一起交通事故，造成道路堵塞，人员伤亡尚不确定，请司机朋友绕道而行，避免堵塞升级。” 李锦华心里狂喜，杀手说的是真的。 “算了，虽然晚了几个月，不过你的酬劳我会如数给你。还有，你们这行，是不会供出雇主的吧？”李锦华毕竟有些怀疑，这可是条人命。 “当然了，这是最基本行业规矩，再说我就您一个手机号码，您是谁、是做什么的、长啥模样我都不知道……”杀手一边说，一边想着拿到钱就去大吃一顿，慰藉一下被速食面折腾了3个月的胃。 李锦华放了心，挂断电话后乐呵呵哼着小曲开车回家。 程钧雄赔了近一万块，他都懒得讨价还价。他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在医院里的萧堇。 那些车被刮坏的司机见程钧雄出手大方，纷纷同意私了，处理完这些事后，程钧雄第一次觉得好累，他很想念萧堇，那感觉一直折磨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安宁下来。于是靠到路边的围栏上，掏出烟盒点了一根。 “钧雄！”女人这时才来到他身侧，轻声的喊。程钧雄摆摆手，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 “钧雄，你不抽烟的，别伤了身子。”女人温柔的去拿他手上的烟，他抬手让开。他的确不抽烟，这烟盒放在身边，是为了一些场合的应酬。 “刚说好的，亲你一下，我们之间就清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程钧雄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女人看了看他吐出的烟雾，低下头，轻声说：“她不会原谅你的，不如就此忘记吧。” 程钧雄起身朝自己车走去，将女人扔在路边。 “我爱她！”他丢下这一句，女人听到此话，身子微微一震。 钧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婚吗？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