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邪门的舌头失灵
屋里面静了下来,乔珺云强撑着打架的眼皮没有直接昏睡过去,弱弱的唤道:“姐,彩香彩果” 适逢彩香走了进来,听到郡主在唤自己,擦了擦眼泪走了过去轻柔道:“郡主,奴婢就在这儿呢。您想喝水吗,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乔珺云没有什么力气的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乔梦妍端了一壶热水进来,闻言就倒了一杯出来,让彩香扶着乔珺云,动作轻缓的给她喂进了嘴里。“热不热?嗯?小红刚才回家去了,前面都散场了,你尽管好好休息,我留在这陪你。” 乔珺云微微偏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了,等珠珠接过茶杯拿走,她就势依靠进了乔梦妍的怀里,软声道:“姐今天晚上你真的不用回家吗,瑾儿跟姐夫在家能照顾好自己吗?” “来之前我就跟奶娘说好了,你姐夫也是知道的。府上那么多人差遣,还能照顾不好他们爷俩吗。”乔梦妍温柔的摸了摸乔珺云的头,带了丝戏谑道:“别小看了你姐夫,他能处理好的。” 乔珺云不再说话,只是更加放松的依靠在乔梦妍的怀中。乔梦妍见她闭上眼睛一脸的困倦,不免怜惜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的哼起了给瑾儿唱的摇篮小调,让她在jiejie柔软的怀中得以安稳的睡去。这一次,她入梦却没有再看见那些残破的肢体与满目的鲜血,总算是在这疲惫的一天得了个宁静的睡眠。 将乔珺云哄睡了,乔梦妍又抱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这才让彩香彩果帮自己轻轻的将她放在了软榻上。今晚上看来是没法将乔珺云挪到床上休息了,不过好在这个软榻虽然看着轻巧精致,但实际上躺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若是纤瘦的女,说不定能躺两个。上面铺着的垫也很柔软,乔梦妍起身帮乔珺云盖上被。掖好被角之后,这才示意彩果看着点儿,走出了内室。 一走出内室,乔梦妍就见到了忐忑不安的等在外室的红飘灵音以及柳絮和渺儿。柳絮和渺儿倒是还好。一脸的担忧只是在关心主的身是否康健。而这段时日来尽量不想出门的灵音,站在表情略凝重的红飘身边却是颇为不自在。时不时的就往内室的门口扫上一眼,眼珠偶尔转动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眼见着乔梦妍还算轻松的走了出来,红飘就立即迎了上去:“程夫人,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已经睡下了,现在郡主可舒服了一些?” 乔梦妍不答而是先上下将红飘扫视了一遍,思及近日来外面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脸色募的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好大的本事,若非为了护着你的话。云儿又怎么会在身都没有养好的情况下贸然进宫!就是来回这么一折腾,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身就又垮了下去。我还真是怀疑,你究竟是怎么迷惑了云儿的。”这话,自然是在质疑外面的流言是否是真的了。 红飘心道一声果然,自从郡主刻意模糊了与自己的关系。还为了自己撑着病躯入宫的时候,她就知道早晚有这么被质疑的一天。但好在她早就有所准备,除却一开始的瑟缩,已然是沉静的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没什么本事,只是舞姿还算入得郡主的眼。得郡主的宠爱,是奴身的福分。”原本唤乔梦妍为程夫人。现在就变成了大小姐,也算是在不经意间拉近关系吧。 这话,可算是直接规避了乔梦妍的问题又摘了自己以色事人的名头,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譬如珠珠却是怒了,上前一步怒斥道:“好一个懂得巧言色辩的!我家夫人问你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你做的那点儿破事以为谁都不知道呢,外面都传遍了,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的话,云宁郡主的身怎么会再次虚弱下来!” “住口!”乔梦妍在珠珠将该说的都说完后才开口制止,依红飘等人看来却是在借着珠珠的‘口无遮拦’警告她。红飘的脸色渐渐透出苍白,但还强撑着笑容道:“还请大小姐明鉴,奴身除了会跳舞伺候人之外,是真的没有哪里还能入得郡主贵眼的。不过,能服侍郡主就已经是奴身八辈修来的福气,奴身自当好好照顾郡主,不复您的重望。” “别拿本夫人说事儿,本夫人可没有嘱咐让你伺候云儿!”乔梦妍的语气有些尖刻,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深呼吸了几次。意味不明的瞪了红飘一眼之后,咬着牙道:“罢了,如果以后你犯了错无需本夫人,云儿就能厌弃处置了你!你必须得忠心的侍奉云儿,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乔梦妍端庄明艳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是云儿护短,哪怕我不动手,后娘娘也不会看着你在郡主府上作威作福的。你给本夫人记着,云儿的未来有后娘娘护着呢,你可不许带她做些不着调的事情!而你的小命,归根结底是紧紧地攥在云儿手里的!” 红飘一愣,深深地低下了头屈膝道:“奴身谨遵大小姐教诲。上次得幸入宫,后娘娘已经训诫过奴身,奴身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请大小姐尽管放心,奴身不是不知分寸的。” “哼!倒是长了一张巧嘴!”乔梦妍一甩袖坐在了椅上,不知为何再没有去找红飘的事儿。叫来院里其他的小丫鬟,尽量放轻了声音敲打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妥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红飘心中还存着疑惑,不知为什么,刚才听乔大小姐说的那些话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明面上是在敲打贬斥她的,但却若有似无的点明了她是郡主的人,命乃至于一切都是郡主的,别人看着她不顺眼也不能动。而红飘的确没有理解错,乔梦妍这番敲打可以说是早就准备好的。之前乔珺云陪着红飘入宫回来后的第二天,就让人偷偷给乔梦妍递了一封信,写明了自己与红飘之间并没有外面传的暧昧关系,一切不过是为了点明后她到了年纪。明年就及笄可以许配亲事了。后那些隐藏的心思乔珺云并没有提及,只是说明了皇上和后为了避免她嫁给家世渊源的弟或者大臣,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破坏她名声的事情。既然如此,与其等着他们败坏她的名声。那还不如她来主动出击,多了个若有似无好女色喜磨镜的流言,总比完全被毁了名声的好。 当然,在乔梦妍看来这种名声更可怕,万一日后云儿真的要出嫁恐怕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觉得娶个磨镜媳妇没面了——若是后和皇上倒了,那岂不是更加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过无论再如何不赞同,事已至此,乔梦妍只能顺着乔珺云的嘱咐在今日训斥红飘一番。让外人看到她对‘勾搭了自己meimei的舞姬’十分不喜,也能提点一下现在还如在雾中的红飘。 红飘果然不负乔梦妍唱念做打。还忍着迁怒没有给她任何实质性的惩罚表演,隐隐有了些了悟——之前乔珺云许诺给她舒坦未来的时候,她立刻就入宫见了后,忐忑不安经过了这几天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因为丫鬟们奇怪的视线给导致她心思愈加沉重。不过现在乔大小姐的话总算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郡主府里,哪怕她顶着不知廉耻爬了郡主床的宠姬名头为非作歹,云宁郡主为了让她做挡箭牌也会纵容她的。好在红飘不是那等小人性,现在想通了只是心情舒畅了不少,不再因为那些诡异的视线而不停的猜不安。 而且以红飘的性情,她也不会想什么法捉弄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丫鬟,她毕竟还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用处。要是一直如郡主所愿的做挡箭牌。那么还是乖乖的比较好,总不能让人找到处置她的由头——不得不说,乔梦妍斥责敲打了红飘一番,简直跟给她上了一堂课似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想好了日后为人处事的态尽量不要有变化的好 翌日,因身不适而侧身睡觉的乔珺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正端坐在妆奁前对镜梳妆,背对着自己的jiejie。瞧jiejie的身影与待字闺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来已经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成了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乔梦妍一个人坐在妆奁前对着镜给自己描眉,没有让珠珠和玲儿进来帮忙。就是担心她们吵到了还在酣睡的云儿。 乔珺云也不出声轻唤,只是静静的看着,食指在松软的被褥上一下下的敲击着,却没有发出哪怕丁点儿的声音。也许是许久,也许不过是片刻之后,乔梦妍就察觉到房间内的另一个呼吸声不再如之前的沉稳。她一回头,果不其然见到了已经睁开眼睛、眼神清澄不带半点儿刚睡醒迷茫的乔珺云。 乔梦妍欣喜的放下了眉黛笔,起身走到了软榻床边。见乔珺云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下意识的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定温正常后才露出温柔的笑意:“你可总算是醒了。还觉得难受吗?”乔珺云摇了摇头,乔梦妍的表情愈加轻松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在家里睡过了,昨晚上跟你挤在软榻上睡得特别香,也不知道你睡得好不好,反正我是没有彩香叫起的话,恐怕都要直接睡到日上竿了。” 乔珺云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瞧了瞧拼在软榻边上的另一张较窄的硬榻,有些抱歉道:“我睡得是很好,可jiejie睡得是硬榻肯定很不舒服吧。我感觉好多了,jiejie你如果没睡好的话就再躺一会儿吧”她看了眼已经重新换了干净被褥的床,说道:“jiejie还是去床上睡吧,在这榻上说到底是有些翻不开身的。咳,我躺得久了,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似地。姐,你扶我起来吧。” 乔珺云被乔梦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身,她掩着嘴轻咳了两声问道:“彩香她们呢?你怎么自己梳妆”她小心的瞄了眼乔梦妍脸上那两条看起来对称,但莫名有些不对劲儿的眉毛。 乔梦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羞红了脸道:“之前你睡觉,我担心她们一不小心弄出响动吵到了你。这眉毛未出嫁之前我经常给自己描,可是嫁人后却有些生疏了” “没事儿。其实还挺好看的。”乔珺云不算违心的赞叹了一句。守在内室门外的彩香彩果听到了响动,试探着出声:“大小姐,郡主是不是醒了奴婢们能进去服侍郡主吗?” 乔梦妍心情还不错的对着门口喊道:“行了,你们进来吧!”她不忘帮乔珺云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眼神柔和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眼看着乔珺云洗漱打扮有着足够的精力支撑,乔梦妍就出了屋去院里的小厨房去取一直在温着的鸡丝粥。虽然就在院里,但她还是将珠珠和玲儿一起带走了,算是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彩香将其他的小丫鬟打发了出去,也不关门,就走到乔珺云身边低声道:“郡主,您昨日回来后突然觉得不舒服还吐血,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彩果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就是,昨天奴婢的腿都被吓软了。彩香更是一跑出去的。楚御医被彩香拉过来的时候,就跟让大风吹过似地,可想彩香当时为了去找楚御医都多拼命地跑。” “让你们两个担心了。”乔珺云拉住了两个人的手感动的说着,随即想起一件事情,绷紧了表情道:“昨个回来的时候一开始还没觉着。但是靠近院的时候我很明显的就觉得不适。刚开始我还没有多想,后来进了屋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将你们撵出去之后,我忽然就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吐了血。昏过去之后,还做了像是隔着一层纱的噩梦,到处是血。” “血?”彩香和彩果对视了一眼。沉重道:“会不会是郡主您吐血,所以才做了噩梦的?奴婢记着您已经有好久的时间睡觉都很安稳,没有做过噩梦了。” “不、绝对不止是那样。”乔珺云抬手揉了揉额头,语气低沉道:“我做的噩梦很长,像是在战场上似地,到处都是嘶吼声拼杀声。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人体的残肢断臂,还有如墨一样浓郁挥抹不去的鲜血。那些鲜血好像还带着温,渐渐地流淌到了我的脚下,我好像是没有穿鞋,鲜血的黏腻感让我既觉得恶心又觉得有些”怔愣一会儿。才接茬道:“温。” “郡主!”彩香猛的抓住了乔珺云的手臂,让她从那玄妙的感觉之中脱离了出来。乔珺云感激的对她笑了笑,又晃动了一下昏涨得头颅,语气愈加阴沉:“那梦很不好,让我很不舒服。” “郡主别多想,这种梦越想的话越不容易忘记。”彩果煞有其事的郑重道:“郡主只要不去想那个噩梦,很快就能忘记的。可能是您最近身不舒服,才会做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梦的。” 彩香也跟着附和道:“彩果说的对,咱们不说这个了。”她眼神闪了闪,有些迟疑道:“郡主,昨天你昏过去的时候,奴婢们跟着大小姐闯进来的时候,发现那把宝剑掉在了地上” “宝剑?那一把?”乔珺云是在问,但却只有一个答案。她一个姑娘家的房间里,除了那柄爹爹杀了蛮夷得来送给她的战利华丽宝剑之外,自然就没有其他的宝剑了。 彩果缩了缩肩膀,小声道:“自从那次之后,宝剑仍旧一直挂在那里,奴婢昨天早上的时候还擦拭过。确定擎着宝剑的钉很结实,没有一点儿松动。昨天宝剑掉下来之后,是奴婢将宝剑挂回去的。奴婢很确定,那一排钉绝对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弯曲松动可当时屋里面只有您一个人,钉既然好好地,那宝剑就不可能自己掉到地上” 闻言,乔珺云不免想得深了些。宝剑、上次用钥匙开了的宝剑,没有打开任何暗处反而还吞了娘亲隐藏着留下来钥匙的宝剑,虽然是华丽无匹的只有观赏性的宝剑,但也是当初爹爹在杀了蛮夷之后寻到的战利,沾染到一些血腥气很正常。而且,她突然觉得胸口钝痛犹如在被敲击,吐血之后昏了过去,原本挂在墙上好好地没有引起其他人怀疑的宝剑却莫名的掉在了地上。 乔珺云的心中浮起了一个猜想——引起自己梦魇连连。还激得自己吐血的莫名煞气与压力,会不会与那柄宝剑有关系? 她想让彩果将宝剑拿来好好端详一番,但现在委实不是合适的时机。她觑了一眼门口,对着彩香彩果隐蔽的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问道:“昨晚上丫鬟们喝了酒,没有闹事情吧?” 彩香的眼皮眨了眨,低下头沉稳道:“回郡主的话,她们都没有多喝,自您回来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她们的宴席就散了。她们都很有分寸,虽然尝了酒水,但都没有贪杯,没有胡闹。” “嗯,那就好!”乔珺云的表情淡淡的。又问:“小红和刘顺回去的时候,嫁妆和那一万多两让她们带上了吧?那些侍卫没有喝得多吧?” “都带上了,十八抬嫁妆都跟着小红回家啦。”彩果的语气较比彩香俏皮活泼了不少,“侍卫们还有要留下在外面值夜的,值夜的只是喝了两杯而已。但是以新郎官刘顺大哥为的,却是喝了不少。郡主您让人准备的竹桃酿可是被他们喝得一干二净呢,他们都说好喝,不过奴婢一口都没敢喝。”彩果微微昂起小脸,一副求表扬的乖巧表情。 “哦,那就好!”乔珺云抬手长辈般摸了摸彩果的头,笑道:“不喝才好。喝酒伤身”看彩果感动的眼神亮晶晶的,故意逗她道:“而且你酒量差,万一喝多了跟我撒疯可就不好玩儿了。上次你就喝了一杯果酒而已,当天晚上不是把屋里的洗面盆都给砸了吗?嗯?” 彩果的脸上腾地升起了红晕,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道:“那是奴婢喝得有些晕,半夜想起来倒杯水喝。结果却迷糊糊的走错方向,才会一不小心将面盆给撞到的。奴婢的酒量才不差呢。”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乔梦妍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放到了桌上招呼着乔珺云过来:“来,佩儿给你熬了鸡丝粥。我刚才在厨房给你蒸了鸡蛋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好。先吃些鸡丝粥垫垫底吧,这里还有清淡的小菜。唔,闻起来就香,你可得多吃一点儿。” 乔珺云看了眼过于简单清淡的早餐,不高兴的皱着鼻挪到了桌边坐下,嘟着嘴道:“闻起来是真香,佩儿的手艺也错不了。可是天天清粥小菜的,一点儿油水都没有,我好想吃rou啊!”不过凑近了粥碗闻了闻,香气扑鼻勾起了她肚中的馋虫,肚忽然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尴尬的摸了下鼻尖,讪讪道:“姐,鸡蛋糕什么时候好?你给我做了几个鸡蛋,我要是把这么大一碗鸡丝粥吃光了的话,还能吃的下鸡蛋糕了吗?” 乔珺云嘴里问着,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住了筷,嗅了嗅鼻脸上的满足笑意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乔梦妍笑着无奈道:“瞧你馋的,还说不喜欢呢,赶紧吃着吧。我就给你做了一个鸡蛋,等会儿正好给你当点心吃。喏,赶紧吃吧,这么一小碗算不得什么,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呢。”
乔珺云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她怎么觉着自己呕出了所谓的淤血之后,就特别禁受不住美食的诱惑了呢?她看向乔梦妍身后的珠珠,见她手里也端着一个托盘,就连忙拽着jiejie坐下来,“咱们两个一起吃吧,昨天热热闹闹的咱们俩都没怎么说话,珠珠你快点儿把jiejie的粥拿过来”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另一个托盘上碗里盛着的竟然有一道咸香手撕鸡rou。 “额,一大早上就吃香油和辣油不好吧”乔珺云嘴里说着没什么力道的话,只觉得口水都快流淌下来了。这道菜可以说是佩儿的拿手菜,熬的酥软的鸡rou被撕成丝,然后佩儿用她自己配方中的十来种香料一拌那滋味儿,绝对又香又辣吃了一口觉得少,一大筷送进了嘴里麻的嘴唇都木了,但口味无疑是又香又爽的! 这道菜昨天没有上,因为佩儿忙了没时间配调料。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只是闻着那股略辛辣却不刺鼻的香味。她就觉得自己的口水泛滥,刚才还让她有吃得光光的鸡丝粥和凉拌青瓜,已经是根本勾不起她的食欲了。可问题是!她身弱!昨天刚吐血!不能吃啊!她觉得自己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但就是不能吃怎么办? 可能是乔珺云完美诠释了垂涎欲滴这一表情。珠珠上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而乔梦妍也轻咳了一声道:“嗯,这道菜还是撤了吧,厨房里不是还有凉拌青瓜吗,再盛一点过来就行了。” 珠珠很听话,在乔珺云能吃‘人’的眼神下更是顺从的别无二话。可她刚刚将咸香手撕鸡rou重新放到托盘上,还不等转身离开呢,就忽然听得郡主大喊道:“住手!啊你别走。” “云儿,那道菜你真不能吃。”乔梦妍抓住了乔珺云伸到半空中试图挽留珠珠的手,哈哈笑道:“正好jiejie这几日胃口有些不舒服。咱们俩一起吃粥吧。你瞧瞧这道凉拌青瓜,颜色翠绿看着就有食欲,一定好吃。来来来,咱们一起吃啊,那些大鱼大rou的不适合咱们俩。等咱们俩身养好了之后再好好地抿一顿吧!” 都听乔梦妍这么说了,哪怕是乔珺云再如何的嘴馋,也不能拒绝了jiejie为她身体好而作出的一起吃清粥小菜的好意——至于鸡丝粥里的鸡丝?不都说是鸡丝粥了吗,佩儿不敢弄得油,搞得乔珺云默默地失礼的仿佛不经意的在粥碗里翻找着,可结果却让她无比失望。那屈指可数的鸡丝数量,让她恨不得抓着佩儿用力的摇晃:咱们郡主府根本不差钱。那盘咸香手撕鸡rou好大一盘,为什么鸡丝粥却被弄得跟白粥似地? 乔珺云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不过是一盘口味咸香的拌鸡rou罢了,怎么就让她惦记到了这个程,连进了嘴里的青瓜和鸡丝粥都吃不出来味道了呢? 寡淡无味的吃完了这顿早饭,哪怕是乔珺云力掩盖。但乔梦妍还是看出了她这顿饭吃的根本就不好。可也没办法,谁让这是楚御医嘱咐的,让云儿一定得吃得清淡才能养好身呢。 乔梦妍本以为乔珺云不过是没吃到想吃的菜有些别扭罢了,吃饱之后用帕擦了擦嘴,示意外面的小丫鬟将碗盘端出去。小心的觑了面上阴云密布的乔珺云。其无奈道:“还不高兴啊?” “哼”乔珺云弱弱的哼了一声,抿了抿嘴却觉得嘴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偷偷幻想着刚才被端走的咸香手撕鸡rou如果入嘴会是多么的美味。“唔唔?” 端着茶杯只抿了一口的乔珺云僵住了身,奇怪的表现引起了乔梦妍的注意之后,急促的一口气将杯里的茶水都一饮而尽。可她非但没有露出解渴舒爽的神情,反而皱起了眉毛。 恰巧自乔珺云醒来后一直没露面的红飘走了进来,她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碗微微散着热气的汤药,温声细语道:“郡主,这碗药刚刚熬好,等晾凉就能喝了,这是楚御医新开的药方。” 乔珺云青白着脸一把夺过了红飘手里的汤药,不等身边人反应过来,仰起头就大口的喝起了碗中的褐色汤药,惊得红飘手一抖差点摔倒,忍不住的惊呼出声:“郡主!小心烫!” 乔梦妍来不及责斥乔珺云莽撞了,一把夺过了还剩下小半碗汤药的碗,手指被碗中撒出来的汤药溅到,在反应过来汤药只算是温热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气又恼道:“云儿,你怎么这么鲁莽!幸亏这汤药不烫嘴,不然的话你” “你、你怎么哭了?”乔梦妍茫然的看着嘴角还沾着汤药,却莫名忽然间泪流满面的乔珺云,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强横了,放下汤碗抽出帕就给她擦眼泪,声音放软道:“别哭别哭,是jiejie说话冲了,是jiejie该打,jiejie只是担心你被烫到” 彩香知道自家郡主不是被说几句就哭的人,看了眼那深色的汤药,灵光一闪道:“大小姐,郡主可能只是被汤药苦到了吧?九儿!快给郡主取些蜜饯过来!” 随着彩香的话落,乔珺云的眼泪就越流越多,让人只以为是彩香给说中了。却不成想,乔珺云推开了彩果递过来的漱口茶水,扑通一声坐了下去,眼神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样。 看自家meimei呆呆傻傻的,乔梦妍觉得不对落泪道:“这、这会不会是药有问题啊?云儿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快去请楚御医!红飘,你熬药的时候一直都看着吗?中途离开过吗?” 红飘吓得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奴身一直守在炉旁边不敢走开,汤碗奴婢还特意洗过绝对干净!大小姐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来大厨房里的人为奴身作证,奴身打开了楚御医提前给包好的药包就倒进了药壶里,熬了一个半时辰绝对没错啊!” 乔梦妍拽着乔珺云的手呼唤了半天,在红飘解释的背景音之下,总算是看到云儿的眼神转动了一下,不再直勾勾的,可却染上了浓郁的委屈与伤心。她心里直打颤,声音都有些抖的问:“云儿?云儿,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嗯你刚才怎么就突然夺了药碗?” 乔珺云抽搭了一下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下去大半的一碗汤药,声音柔弱的出奇:“我、我喝不出来味道了。粥没有味道,菜没有味道,我还以为是被那道拿走的鸡rou刺激的可是刚才我喝了楚御医特意给我开的苦茶,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至于这碗汤药我只觉得粘稠浓得很,恶心得很,那么苦的味道我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喝出来” 这回轮到乔梦妍傻眼了,只知道喃喃自语道:“尝不出来味道了怎么可能!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你还跟我抱怨说昨天的东坡rou那么好吃却只能吃一小口尝不出来味道,难道是你的舌头出了问题?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彩香青白着脸道:“昨个的时候,郡主本应在晚上喝一副药的,可是郡主睡得沉了,奴婢就没有叫起郡主郡主是昨天舌头就尝不出来味道,还是今天才突然食不知味的?” 乔珺云低着头揉了揉涩痛的眼睛,这一番响动已经引起了院中小丫鬟们的注意。还有丫鬟已经站到了窗户边,表情忐忑的看着屋内的情况。她揉眼睛的动作加大,很快就再次淌下了两行眼泪,委屈的啜泣道:“呜呜,我的舌头不出来味道了。呜,会不会是我病重了,所以” “呸呸呸,千万不能乱说!只是吃不出来味道而已,说不定是这些天喝的药苦,让你的舌头暂时吃不出来味道呢。”乔梦妍安慰着乔珺云也是安慰着自己,云儿难受她自然跟着不好受。 屋内忽然就寂静了下来,唯独剩下了乔珺云和彩香彩果等人时不时响起的抽噎声。情况有些诡异,就等着楚御医来之后给她看看舌头,是不是暂时性的‘坏了’。 乔珺云心里是真的难受,虽说只是舌头坏了与当初右手被砍得重伤的严重性无法相提并论,但舌头失灵的也不是时候了——她正在暗暗猜那柄诡异的宝剑,舌头乍然失灵就犹如一个信号,跟昨天莫名其妙心口钝痛又呕血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个诅咒一样,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