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猜测与试探底线
“就一刻钟?”太后皱起眉头之间,足以夹死一只苍蝇,不等回答又问道:“除了紫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接触过装着南海珍珠的木盒呢?譬如放在库房之后,会否有人进去过?” 敏昭仪没有丝毫迟疑,摇头道:“事实上,库房的钥匙一直都是嫔妾身边最信任的紫灵和紫珠保存着。昨日事发初始,嫔妾还曾细细问过紫珠,得知她一路将木盒送到库房的途中,没有假以任何人手。且放在了库房之中后,就直接锁上了库房的门,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闻言,乔珺云的嘴角就抿了一下,想着这孙良敏倒是信任紫珠,没有怀疑是紫珠做的。 而太后直接与乔珺云想到了一起去,追问道:“可会是这个紫珠监守自盗,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将南海珍珠偷走的?” 这下子,不等敏昭仪说话,乔珺云就轻声道:“云儿认为如果是紫珠偷走的话,那么在敏昭仪让她重新取回来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肯定是要将南海珍珠重新放回去的。不然的话,她这个唯一经手的宫女,可不就成了唯一的怀疑对象吗?或者啊......” 等太后回过头来看自己,乔珺云才续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紫珠在这来回之间,就将南海珍珠出手藏了起来。不过嘛,如果她来回路上都没有绕弯路,得知事情要暴露的时候,仍旧是有时间将南海珍珠找出来,然后装到木盒中呈给敏昭仪的......您觉得云儿说的有理吗?” “唔。”太后没有作答。收回视线打量了敏昭仪与紫灵几眼,忽道:“紫珠应该就在外面等着吧,去将她召进来,还是要重新问一遍,哀家才能放心。” 太后一下令,自然就有人出去唤紫珠。至于乔珺云,则是在心中嘲闷的想:紫珠进来之后。该不会也再扯出来个人吧?其实乔珺云已经有了些许猜想,之前在养性殿廊下仿佛附在她后背上的无形气息,以及这一事件中的几点疑点,似乎都是清澄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可问题是,清澄当初极力想要离开皇宫。无法继续留在云宁郡主府,逃窜了之后又怎么会再次回到这个她经常嫌弃不已的后宫呢?莫非,清澄回来是有什么夙愿未了结? 如此一想,乔珺云又想起多次询问清澄帮助她的目的,每次却都说她的目的与自己相同。 她从前世回来,唯一的目标就是给家人报仇。从这一点出发。显然与清澄所求不同。 但从此延伸到报仇的对象就是太后和皇上,而每次她要算计太后些什么的时候,清澄总会表现的很兴奋...... 对啊。现在这事情看起来不大,却环环相扣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虽然除了气一气太后之外没有什么效果,但是给太后的心里造成压力与负担还是挺简单的。 只要此事继续追查下去,还是没有头绪。只能得到一些并不确实的证据的话,太后肯定会生疑。乃至于认为后宫之中,存在着一股她并不知晓,但却极为庞大的神秘势力的。 而在太后的眼中,如今那股势力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要让人在养性殿外面吵一吵,目的就是想要让她生气而已。那么。心生忌惮的太后,日后再想要暗地里做些坏把戏,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唯恐事情泄露分毫的。 但事过必然不及,兴许太后就会在实行什么计划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漏洞。这样,乔珺云再想要抓太后的把柄,然后达到借力打力的目的,可就容易多了! ——当然,以上目前都只不过是乔珺云的猜想而已。若是想要证实的话,还要继续看下去..... 紫珠一脸被冤枉的无辜神情,强忍着伤心回话道:“奴婢保证没有动过那颗南海珍珠。当时来回去库房的路上,是有太监守着的。如果太后娘娘怀疑奴婢的话,但管将那些太监召来一问。还有在奴婢进库房的时候,库房的门口也是有奴才守着的。当时奴婢并未深入库房,只是在靠近门口的一个架子处停下,将装着南海珍珠的木盒放下之后,就立即离开了。” “这......”太后面显出些许迟疑,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将敏昭仪宫中的奴才都召来作证。 可还不等太后将意思表达出来,跪的膝盖发麻的敏昭仪就开口道:“太后娘娘,紫珠与紫灵皆是嫔妾从家中带入皇宫中的,自小伴我长大,感情自然深厚无比。嫔妾深信紫珠的品行,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嫔妾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到了现在,认为这个自称受嫔妾所托的阿棠,所讲的话都不可信。她不过是毫无大脑的掰扯了几句,却因着手中拿着本属于嫔妾的南海珍珠,而拿住了嫔妾的嫌疑。依嫔妾看,只有审讯她才能得到真相。” 乔珺云心中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结果现在却又要折回到阿棠的身上。 太后更是觉得气都起不起来,她费了这么大劲儿,宣召了这么多的人,结果最重要的症结还是在阿棠的身上?若不是这阿棠装疯卖傻的太像,就是她根本没有说谎。再审问下去的话...... 在太后快要被目前毫无进展的情况逼疯的时候,早就派去找的御医,总算是到了。 太后见了御医院院首一头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也无需再顾及避嫌。保养得还算细发的手微一挥动,道:“敏昭仪、冷容华、瑛嫔先起吧。你们都坐下,与哀家一同听听院首大人如何说。” 孙院首是见到过大世面的,尤其在经历过皇上不举的诊治之后,对于这种跪了一地的情况已经能够淡定的视而不见。他恭敬地给太后行了礼之后,就听太后叫起并问道:“辛苦孙院首,您可是已经查出了香包中装载的是何物?是否对人有害?” 孙院首摸上了长长的胡须,道:“老臣已看过香包中的残渣,并不属于香料一类的。老臣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那些残渣似乎是烧出来的药物碎渣,又经过熬煮搅拌的处理,晒得八分干后,才成了能微微粘合在一起的残渣形状。至于成分嘛......” 见孙院首吞了后半截的话,一心求解的太后便有些心急的追问道:“孙院首可是分析出了那些东西中都有什么?您认为这种黑糊糊的渣子,是否能发出来极为奇异陌生的香味呢?” 孙院首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就忘了后面本准备好的解释。本来还有些紧张尴尬的,但听了太后的提醒,就感激一笑道:“老臣分析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配好的药方。只不过经过了火烧水煮又掺杂了其他物质搅拌之后,早已变得难以分析具体有何种药材。”
“啊?那就是说孙院首你根本就不能确定里面装的是什么药方,也不确定它能不能发出来香味。是吗?”太后难掩眉宇之间的失望,问道。 孙院首掩嘴干咳了一声,点头又摇头道:“是也不是。实际上老臣年岁已大,嗅觉早已不如十年乃至二十年前那般灵敏。所以,还请太后娘娘请一位嗅觉最为灵敏的御医来。与老臣的六十年的经验相配合,想要分辨出香包中的药材,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乔珺云听了心中偷笑,这个孙院首明明做不到太后的要求,却敢理直气壮的明晃晃说出来。而且,在最后还不忘给自己的脸上抹金。一句六十年的经验,就能抹去他年老的事实。若是太后惜命,信得过他多年来积累的能力的话,就不会将他的职位撤下去,打发他告老还乡。 太后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孙院首话里的弯弯绕绕。一时之间翘起的嘴角就有些僵硬,缓了缓才和煦道:“既然孙院首如此有信心,便听您说的。慧萍,你亲自去御医院将嗅觉最为灵敏的御医请来。这边孙院首还急着为哀家解惑呢,记着麻利点儿。” 好嘛,太后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先给孙院首戴顶高帽,如果他做不到的话,正好也能让心情不爽的太后,有理由向皇上请示,将这个年老眼花的孙院首撤职——哀家不养说大话的人。 乔珺云在这个时候眼珠一转,神情灵动的提议道:“皇祖母,您还记得您赏赐给云儿的楚原御医吗?他的嗅觉想来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配出那般不着痕迹的香粉。若是您同意的话,请一位有能力的御医的同时,也将楚御医召来可好?” 闻言,太后下意识的看了乔珺云一眼,见她眼中满满的都是希冀,只以为她是想要让自己的御医出一出风头。 想了想,便也没有异议。对还离开的慧萍说道:“就如云儿说的,去将楚御医一同召来吧。” “是,老奴快去快回。”慧萍晓得太后现在情绪不好,当即屈膝行礼,就离开向御医院而去。 而乔珺云得了太后的准允,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亲密的扯着太后的衣角,不住的说道:“皇祖母对云儿真好。云儿最喜欢皇祖母了。” 太后看了哂笑不已,这才缓过味来——原来这丫头是在试探哀家的底线,看看哀家是否真的恢复了对于她的宠爱吗? 坐在下面椅子上的敏昭仪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复又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收敛神色,不将对于太后情绪变化如此明显的惊讶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