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冻死人了
众人又向前走了许久，正觉得诸多店铺不再开门营业，街面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人人气，就看到前方聚拢了许多人。 琳琅有心让这些女学生多接触一些人与事，便带头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就听见人群中间，有个女子梗咽不已，声音疲软，显然已经哭到浑身脱力。 琳琅赶忙分开人群，就看见一个中年女子，正抱着一个男孩哭泣，这男孩面色铁青，早已没有了呼吸，周围众人，正在不断的劝说这名中年女子。 “小白他娘，别哭了，这孩子虽然生来不幸，忍饥挨饿，这一辈子都没吃顿饱饭，一场大雪，就让他去了。” “可眼下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就这么走了，也是幸事，省的将来再吃那数不尽的苦头，说不准这一转世投胎，就生在个富贵人家，日日吃饱喝足，享富贵清福。” 琳琅听周围人不断劝诫这名中年妇女，才明白过来，最近连日大雪，气温骤降，这孩子熬不过去，被生生冻死。 看着这中年女子继续梗咽抽搐，琳琅和一众女学生的心中，都不太好受。 琳琅看着中年妇女衣衫单薄，心中不忍，伸手就要解下自己的棉衣。就在手指将要解开一扣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准备带着女学生们折返回去。 “身为一城之主，见到如此惨事，怎么能一走了之！” 琳琅抬头一看，确是老铁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路过这里，这人虽然被捆成个粽子模样，但依旧脾气火爆，居然开口指责琳琅。 “老铁，给他松绑。”琳琅倒不怕他这种愣头青会不会是吉林将军派来的杀手，在五花大绑的情况下，依旧敢于挑战琳琅的尊严，完全是自杀行为，一般的杀手不会弱智到这种地步。 老铁毫不犹豫地松绑了，他知道琳琅的武力值超高，眼前这个男人虽说有点本事，但琳琅绝对可以顷刻之间让这个男人灰飞烟灭。 蓝天蔚愣住了，被老铁三两下除掉了绳索，颇有些不自在，他脱下衣服，披在那名中年妇女身上，这才扭过头来，直面琳琅。 “跟我走！”琳琅依旧带头前行，她对这个鲁莽男子，倒是有些好感，毕竟，这个年月，能有点公德心的人，甚是不易。琳琅向来很放心，把事情交给这样的人去办，当下也起了收服蓝天蔚的想法。 “为什么不管这名妇女，任由她在街头哭泣，也许过不了半日，她也会被冻死在这里!”蓝天蔚追上来问道。 琳琅看着衣衫单薄的他，说道，“年轻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琳琅带着一众人，来到官仓，开始清点御寒的物资，此刻，蓝天蔚早已被冷风吹僵了，蹲在火堆旁瑟瑟发抖。其实他本来不是如此不堪，但他连续奔逃两日，又被老铁捆绑了两个时辰，血脉不畅，刚才又把外衣捐献出现，被街上冷风一吹，立刻涕泪横流。 琳琅查点了很久的账目和清单，又和官仓的负责人商议了半天，这才合上账目，看着不停吸溜着鼻子的蓝天蔚，说道，“年轻人，如果我像你一样，一时冲动，捐了自己的衣服，只怕，此刻就会像你一样，蹲在地上吸溜鼻涕，哪里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来筹集御寒的物资。” 说罢，琳琅就继续和官仓管事，商议筹集和分配物资的事。只是商议的越久，琳琅的眉心纹就越深。她不停的翻阅账目，最后就连蓝天蔚打喷嚏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琳琅啪的一声，把账目扔在桌上，恶狠狠的看着官仓管事。她十分气愤，只是短短几日，储备的棉花和布匹，就消耗殆尽。这名负责人却是一脸无奈，在账目上指点了几下，轻声解释。 原来，这里存放的物资，只是供给给军队使用，量并不是很大，最近琳琅又招收了三千多人，因为这些人即将在城外的冰天雪地中作战，因此，所有的棉花、不批和皮革，都优先供应给这些人，做成了棉衣、手套等各式御寒装备，就连马克沁机枪，也因为采用水冷结构，害怕被冻裂，也被罩上了厚厚的面罩。 听到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来，叫过女学生们一起商议。 这些女学生向来读书为主，对这些事，都不太了解，只有沐荣建议，暂时控制一部分士兵御寒衣服的发放，被琳琅当场驳回。 倒是倪凤提了一句，问问本地的住户，看看有什么土法子，能够解决御寒的问题。 说话间，琳琅发现这些女学生的神色，都不太正常，她忽然想起一事，突然蹲下身子，脱下沐荣的棉鞋和袜子，这才发现，沐荣的脚，早被冻的青肿起来，小拇指尤其肿的厉害，几乎要和大拇指一般粗了，琳琅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沐荣的脸就明显的抽动了一下。 “你们，是不是都有冻疮！” 一群女学生都默不作声。 “怎么不和我说！”琳琅看着顿时生气了，她手里的棉鞋，鞋底早被磨的破烂不堪，虽然是当初在四平镇订做的，但女学生们跟着她翻山越岭，遇到马车难以逾越的地方，一样要下来推车。 “你们不怎么走动，鞋子都这样了……”琳琅转身对老七说道，“老七，把鞋子脱下来我看看！” 老七尴尬的挠挠头，“呵呵，头儿，我的大臭脚就算了，咱都是穷苦人出身，以前哪有棉鞋穿。” 琳琅也不说话，直接脱了老七的鞋子，老七的脚，更加惨不忍睹，脚边上的冻疮，都开始化脓了。 “老七！”琳琅看着老七，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七从琳琅手里拿过鞋，淡淡说了一句，“头儿，你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不把自己当人看，这点事，不算什么。” 蓝天蔚在一旁听了很久，才说道，“秋天霜打过的茄子杆，用热水熬一炷香的时间，用来烫脚，治冻疮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