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庐山面目10

    千纸鹤上有一诗，是一古慧曾经写给我的一古诗：

    看朱成碧似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这武则天写给情郎李治的诗道尽了女子思念情郎的万千离别之情，多少年来，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流动，如今早已思念成河，就差泛滥成灾了。

    除了这诗，千纸鹤上再无片纸只字。

    我明白了王丽写这诗的含义，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是不难理解的。但我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暗示，都有可能毁掉她的一生。还是让它冷却吧。也许冷却之后，迎来的才是最美的春天。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上班后，校官把我叫到办公室：

    “今天是牛百顺和常相忆结婚的日子，我和陈副院长商量了一下，你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那里。牛百顺毕竟是省厅的领导，在长江市我们得尽地主之谊啊。再说常相忆以前又在江南医院工作过，所以我们过去于情于理都能够说得过去。你走时，叫上焦娇和马采莲，让她们和你一块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

    我开玩笑问校官：

    “你不会是让她们两个去给常相忆当伴娘吧？”

    校官一本正经地说：

    “这完全是按照常相忆老家的风俗安排的。本来应该安排两个年轻的女医生或者护士过去的，但实在太忙，没办法。我们派两个中层干部过去，也是很有档次的了。这点你一会过去和牛百顺说一下，免得误会。”

    我想起卜贤玉老妈和王翠花的事就问校官，校官说：

    “这件事你就不用cao心了。陈副院长已经做了安排。费用采取自愿的形式，让江南医院全体医护人员捐款援助，这也体现我们人道主义精神吧。捐款的事情等你把牛百顺和常相忆的事情办完了再落实也不迟。”

    从校官办公室出来，我拨通了血液科的电话，接电话的刚好是罗小萌，我问罗小蒙焦娇到了没有？让她到院务办公室一趟。罗小蒙压低声音说：

    “还没来呢。听说她正四处活动要调走。昨晚大概又喝多了吧？到现在还没看见她影子呢。”

    我又给马采莲打电话，马采莲正在护理部开会，表示马上就到。

    马采莲来了不久，焦娇也来了，腰肢摇摆，屁股扭动，老远就闻见浓烈的香水味道。

    我说：

    “焦主任今天是香气袭人哪，简直金光闪闪嘛！”

    马采莲咯咯地笑起来，焦娇看见马采莲笑，这才反应过来：

    “郭主任说啥呢？你不就是想说我长得像金光闪闪猪八戒嘛。我难道真的那么丑啊？”

    我收起笑容：

    “焦主任，我这是夸你那。夸你是因为你有前意识，知道今天是常相忆结婚的大喜之日，院领导安排你给常相忆当伴娘呢，这下可就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喽。”

    焦娇说：

    “郭主任你就别逗了好不好？听说给人家当伴娘的都是未婚的少女，哪有老娘们做伴娘的？”

    我说：

    “时代不同了，老少都一样。再过几十年，当伴娘的据说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奶奶呢。”

    马采莲在旁边笑出了眼泪，焦娇伸手看了看红指甲：

    “要说也是。你看看我这手，白白嫩嫩的，多水灵呀。”

    焦娇的话刚说完，校官就过来催促：

    “你们就别在这里瞎掰了，赶紧过去吧。”

    小区楼下，保安小杜穿着一身崭新的保安服，胸前挂着一枚金光闪闪的三等功奖章，头梳得纹丝不乱，估计苍蝇都得拄拐杖。他见我们过来，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立正，敬礼。

    我问：

    “小杜今天有啥喜事打扮得这么利索，还整个军功章？”

    小杜喜滋滋地说：

    “报告领导，今天是我哥我弟妹新婚燕尔，我打扮得利利索索的给咱们医院长脸不是？”

    小杜一口一个我哥我妹叫，怎么听都别扭。看来这家伙傻得真有点可爱。我想，小杜可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装糊涂，得挑明了，免得出洋相。我对小杜说：

    “从现在起，你就把新郎喊领导，至于把新娘子喊啥你自己掂量着办。听见没有？”

    小杜有点迷糊，问：

    “究竟是啥领导啊？他的官有你的大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

    “他是省卫生厅副厅长，比我们市里的头儿的头衔都要大，你明白了吗？”

    小杜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的个乖乖，这么大官啊。怪不得比我还膀呢。这下我可开眼了。”

    我问小杜：

    “你怎么不戴帽子？”

    小杜说：

    “报告领导，我的帽子早上洗了还没干。我现在就戴。”说完转身从电动车把上拿起正在晾晒的帽子戴在头上。

    小杜抢着将我们引进电梯，最后一个进入电梯。

    在电梯里，焦娇问小杜：

    “我怎么看你都像戴主任。你不会是他变的吧？”

    小杜说：

    “领导你别吓唬我了好不好？好多人都说我像戴主任。弄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牛百顺今天打扮得很是像样，一身黑色的西装，红领带从rou嘟嘟的脖子垂下，荡漾在硕大的肚皮上。光头油光锃亮，和黑色的皮鞋出的亮光交相辉映，络腮胡早已刮去，露出铁青的面皮。常相忆穿着白色的婚纱，移步处，婚纱在地面轻柔向前，胸口挂着一朵红色的花朵，上面金色的“新娘”二字格外引人注目。

    见我们几个人进来，牛百顺异常热情地过来打着招呼：

    “你们都来啦？快点进来，你们可都是小忆的娘家人哪！”他和我们轮番握过手，最后一个握着马采莲的手，迟迟没有放开的意思，急得马采莲满脸通红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将牛百顺胸前挂倒了的“新郎”花扶正，牛百顺这才松开手。马采莲赶紧跑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常相忆见我们进来，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应了那句老话：亲不亲娘家人嘛！

    坐了一会，牛百顺抬手看看手腕上的金表，站起来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宴会厅吧，市领导很快就要到了。”

    小杜听牛百顺这么一说，迅冲出门去。我们到小区楼下，看见三两花车已经等在那里，小杜威风凛凛地坐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上，胸前多了一朵大红花。我这才明白，小杜今天是迎亲车队的开路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