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牛人小档

    说到牛副厅长，先从一份档案开始。

    中文名:牛百顺

    英文名:NiuBaiShun

    乳名:牛蛋

    别名:牛百叶、牛爱国、牛建国、牛宏伟

    绰号:牛魔王

    毕业院校:地方中等卫校

    学历:研究生在读

    学位:未授予

    职称:专家、教授

    民族:汉

    籍贯:HN

    出生日期:1949年9月30日

    历任职务:公社电影放映员、赤脚医生、乡卫生院院长、县医院院长、

    市卫生局副局长、局长、省卫生厅副厅长

    百家姓中，牛百顺的牛姓排第98位。用牛百顺的话说，牛姓人活得惊心动魄，活得波澜壮阔。这话符合牛姓发展史。古代，牛姓有个牛氏族，有自己的“牛图腾”。那时候，牛人所居住的地方叫牛地，牛人所依之山叫牛山，所傍河水叫牛水，所建城堡叫牛堡。三国时期，牛百顺祖先和所有的牛姓人遭到劫杀，改姓牢，后又改姓寮。唐朝时恢复牛姓，开始走上坡路。据牛百顺说，他的祖先相当厉害，一个叫牛仙客，是唐玄宗的宰相，一个叫牛僧儒，是唐敬宗的宰相。到宋朝，牛皋成为一代名将。

    这些遥远的历史都是非常值得牛百顺骄傲的，真实性有待福尔摩斯粉丝细细考证。

    到了牛百顺祖父，家道逐渐衰落，再到他父亲牛老六，就彻底变成了贫农。

    牛百顺秘书曾为牛百顺整理过档案资料，说牛百顺一出生就会说话，看到陌生的人间，就惊讶地叫出声来:“哇哇！这世界好好耶！”颇邪乎、颇有点恐怖。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牛百顺的父亲当上了民兵营长，整天背着长枪带着一帮人耀武扬威地到处抓特务，镇压阶级敌人。十六七岁的牛百顺也是一身黄军装，黄帽子、黄胶鞋，手里拿着红樱枪，领着一帮阶级兄弟“闹革命”。从小学闹到中学，从中学闹到卫校，一路走来，竟也顺风顺水，还团结了一大帮“人渣自卫队队员”。

    从外表看，牛百顺长度和宽度基本相等，形象猥琐，实在和牛人称呼相去甚远。但牛人牛百顺表面猥琐，实质生猛。打小起就不知道什么是怕字，只要是认准的就绝不会放手。同学借了他1角钱差两天没还，牛百顺就带着一帮小兄弟一路杀将过去，打的对方稀里哗啦，跪地求饶。中学毕业后，他父亲走后门拉关系把他送进卫校，到校后花牛百顺钱雇人代写作业，自己和粉丝们吃东喝西，看中什么拿什么，讨厌什么就干掉什么。临近毕业，他相中一个女同学，强行带回家里“生米做成熟饭”。学校要处理他，扣发他的毕业证书。他听说后把大便装满两个大瓶子，在里面放上炮仗，拉出引信，半夜摸进班主任和老师家里，点上炮仗后扔进屋子里，这炮仗一响，瓶子一爆炸，满屋都是臭不可闻的大便。班主任和校长明知道是牛百顺所为，也没办法，毕业文凭不敢扣留，只有发给他。

    牛百顺在外面很二，但有一点好，就是特别孝顺。只要是父母说的，他都听话照做。他和那个女同学婚后不久，婆媳俩吵架，他妈就向他哭诉。他不言语，转身回屋。牛百顺媳妇自知理亏，以为牛百顺要揍她，吓得发抖。他乐呵呵地说:

    “你别抖了，去街上买点好吃的，再买瓶酒，晚上等我回来，我们好好喝一顿。”

    他媳妇见牛百顺并没有怪罪她，高兴极了，赶紧提个篮子上街买菜去了。

    媳妇前脚走，牛百顺后脚也就拿着个口袋出了门。

    媳妇做好饭菜，摆好酒，直到天黑才见牛百顺回来。将口袋往角落里一丢，坐下喝酒。

    吃完饭，喝完酒，牛百顺说:

    “你去洗洗到床上等我。”

    他媳妇美滋滋地洗澡去了，洗完也不穿衣服，钻进被窝等牛百顺。

    牛百顺把门反锁，拖出口袋，找了块布塞进他媳妇嘴里，然后猛地掀开被子，将媳妇赤身裸体地吊在二梁上，拽出准备好的刺槐枝，劈头盖脸打将下去，打得媳妇一个劲求饶，表示再也不敢顶撞婆婆了。牛百顺这才把媳妇放下来。

    媳妇细皮嫩rou里密密麻麻全都是刺槐针，不能碰，一碰就钻心疼。牛百顺更绝，去她娘家请来丈母娘，一针一针往外挑刺，挑了将近一个月方才收工。从那以后，牛百顺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媳妇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自打当上乡卫生院院长，一直到副厅长，他都是来去自由。他看上的女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媳妇绝不敢反对，而且还得好生伺候他老娘。

    前年秋天，牛百顺老娘死了，还没下葬，他媳妇也暴病身亡。办理完后事，牛百顺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的牛百顺更自由了。他一直惦记着常相忆，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干女儿。他派人打听过，知道常相忆与卜贤玉的关系，更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牛百顺想，如果让那两人掰了，干女儿不就是他牛百顺盘子里的菜了吗？但怎么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一直没想出辙来。

    这次常相忆主动送上门来，牛百顺就有了主意。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讨得常相忆欢心，又是总统套房住着，又是牛奶浴洗着，高档菜肴吃着，名牌服装穿着，再加上偷吃伟哥后的床上功夫，牛百顺越来越觉得拿下干女儿十拿九稳了。

    常相忆几天几夜分期分批向她干爹牛百顺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毫不隐瞒地把想和卜贤玉结婚的想法和盘托出。她这样做也是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的。她清楚，自己和卜贤玉要成为夫妻是不可能的了，不能和卜贤玉结婚那还会有谁要自己？社会上的风言风语已经让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几乎是痴心妄想。思来想去，她最终想到了牛百顺。她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感觉到牛百顺是喜欢自己的。虽然年龄比自己大那么多，但在生活和婚姻面前，年龄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也清楚，再过五年十年，牛百顺老了，而自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眼前问题解决了，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有牛百顺这个厅官罩着，自己不是一样可以在全省医疗卫生系统干得风生水起？

    两个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旅游散心，床上缠绵，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正在处心积虑想要放倒他们，一场真正的较量正在慢慢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