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孔玉离去
海河源自茫茫大海，自西向东，把海河大陆分为了两块。 海河以北有五个国家，一为龙国，一为武华国，一为星月国，一为安国，一为翡羽国。 海河以南有一个国家，名为万象国，但万象国的西边却是一望无际，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原始森林，自古少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时间过得飞快，十六年，便是一瞬。 玉儿无父无母，名字都是师父起的，单一个‘玉’字。 而姓，自然是跟随师父姓孔了，她的师父便是钟情山大长老孔言。 十六年前孔玉用先天无量水遁过海河之后，就用潜行挪移之术外加土遁向万象国腹地逃去，为了更好地逃跑，不让他们追上，玉儿拼尽全力向西南方向遁去，经过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全力逃跑，玉儿终于身心疲惫，难以动弹，随处找了个村庄，暂时安顿下来。 此时的孔玉可是有着身孕，一路的奔波加上心神劳累，终于让腹中的胎儿难以再继续沉睡下去，想要出现在这个新世界！ 孔玉虽是化神期并且有着大神通的人，但此时真元耗尽，跟普通妇人没什么区别，生孩子也是需要稳婆的！ 还好，此处有村庄，稳婆自然也有。 …… 仿若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孩子终于产了下来。而孔玉，仿若经历了一次天劫一样，如释重负。 孩子生下之后，孔玉知道此处距离钟情山数万里，应该不会被追上，就算就其他门派的人来，以她化神期的修为，只要来的不是宗主之类的人物，她无丝毫畏惧。 而之前自己的夫君柳坤也答应事过之后当来寻她，索性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等待夫君的到来。夫君一日不来，她便一日不走。 这一晃，便是十六年。 …… 万象国，石城省，牧州，户川县，杜荷村的一处房屋内，一位十六岁的少年正在和母亲对话。 “娘，我不想去学府了。” 说话的是一位脸色稚嫩的少年，头发束在头上，满脸不快。 “怎么了？难道是谁欺负你了？” 一位身姿婀娜，体态丰韵的妇人慈祥的说道，此人正是孔玉。 闻言，少年低下头，喃喃道：“大家都能修习仙法，施展法术，我们的老师更是能御剑飞行……我却什么都不会，我的身体……我忍不了了。” 少年声音越来越小。 见此情景，孔玉不由露出悲伤之色，伸手把少年抱在怀中，轻声道：“逸才，都是娘不好，娘没有给你一副正常的身体，都是娘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这怎么能怪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连我的生命都是娘亲给我的，我还有什么理由抱怨这些！” 少年摇摇头，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任谁身体跟别人不一样，不能修炼仙法，都会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孔逸才自出生以来，只要身旁有真气密集的地方，他就会浑身不舒服。 当他开始懂事，孔玉教他修真的时候，孔逸才右半边身体就变得奇痒难耐，剧痛，难受。而且当他的母亲孔玉修炼的时候，他总是躲得远远地，离得近了，也是无比难受。 而孔玉教他的修真之法，自然也就没学。 刚开始孔玉还以为是自己的功法不适合儿子修炼才导致这样，所以并没有在意。 可是当他六岁那年，户川县县城学府公开授课，并传授修真功法，自己送他去上学后，才得知，自己的儿子似乎根本不能修习仙法！ 之后，孔玉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解决之法，可是，她在功法方面并不精通，儿子的情况，她毫无办法。 只知道他的右半边身体似乎极为排斥正派真气，一旦修炼，身体根本受不了。 故而，她便安慰儿子孔逸才，让他不要灰心丧气，不能修炼功法，学习书本知识，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地方上的官吏，有一些便是不靠修为也可以胜任的。 这十年来，自己的儿子每天就是看书，打柴，回家，朋友少的可怜。 “逸才，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忘了么？”努力抛除脑中的杂念，孔玉想起了今天的日子，便道。 这话果然转移了柳逸才的注意力，对于生辰，逸才时常忘记，但不会忘记的是，每次生辰，母亲都会做很多好吃的，想必这次又可以大饱口福了。 “真的么？娘是不是已经做好饭了？” 柳逸才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自己身体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早已麻木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是吃饭最重要。 “嗯，已经做好了，今天娘做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天山鱼，还有甜心鸭……” 孔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柳逸才走向灶房。 过生辰，自然是儿时最快乐的事情了，而快乐的事情，时间仿佛都是过得飞快的，不经意间，夜幕已经降临。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话也说得不少，柳逸才已经有了些睡意。 正打算回房休息的他，却被母亲叫住，让他到母亲的房间去，逸才虽有疑问，但仍是紧随其母去了。 双脚刚踏入房屋，房门却已自动关闭，这让从未知晓孔玉修为的儿子大为吃惊。毕竟隔空控物乃是仙法，凡人不可能办到，更何况是自己的母亲！ “娘，这……” 逸才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孔玉。 闻言，孔玉面色严肃，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道：“逸才，你过来，娘有事要对你说。” 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前面坐的乃是自己的娘亲，断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伤害，孔逸才依言拿凳子坐到孔玉面前，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逸才，以前你一直问我，你的爹爹在哪，你怎么会没有爹爹……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你听着，那是在二十年前，在龙国，我和你的爹爹第一次相遇，你爹名叫柳坤……” 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时光，孔玉的嘴角不自觉得便露出一丝笑意。 “你的爹爹准备和我去到娘所在的钟情山去提亲……谁知我们下山后，四长老和五长老五将我们挡住……后来你的爹爹为了让我逃跑，独自一人挡住两位长老……直到现在，你的爹爹都没有来找我……十六年啊，你的爹爹是绝对不会抛下我们母子的，他一定是，是当初就已经……就已经死了！” 孔玉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而此时的孔逸才，仿佛已经傻了一般，微微张着嘴唇，眼睛都没有了丝毫神气。 孔玉没有去看他，还在诉说着。 “娘曾经发过誓，要跟你爹生死与共，可是现在大仇未报，我怎能一去了之……呆在这里是没有机会报仇的。” “娘已经决定去外面历练，增长修为。” “以后，娘就不能陪着你了……你也不用四处找我，你是找不到我的。” “而你，姓柳，叫柳逸才，你知道了吗？但是你永远都不能跟别人说你姓柳！” “你要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别人辱你，骂你，打你，你且忍着，等娘亲报仇之后定会回来为你雪耻，你明白了吗？” 闻言，逸才仿若刚回过神，惊道：“什么？娘你要走？去哪里？！” “这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记得，好好活下去，不要亏待了自己。” “是娘对不起你，今后就不能陪伴你了。” “这是你爹给我的玉佩，今后就交于你保管。” “娘要走了……” “逸才……” 孔玉深深的看了逸才一眼，眼中有着nongnong的不舍，但也有着坚决，她，是一定要走的！ 说完，不等逸才有什么反应，便用遁术离开了，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柳逸才和桌子上的玉佩。 这样的情景让逸才手足无措，冲出房门，对着四周大叫道：“娘！娘！娘——！……” 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大家被逸才的叫声吸引出来。 “逸才，怎么了，为何这般叫唤？”说话的乃是当初为孔玉接生的李婆婆，当初孔玉初来乍到，就住在了这里，李婆婆家的旁边，李婆婆好歹也算个熟人。 可是逸才仿佛没听到一样，依然四处喊着，想找到自己的娘亲。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玉儿丢下他不管了？”有人大胆猜测。 “不可能吧，应该是玉儿去山里抓野味儿还没回来，这小子急了。” “谁知道呢，李婆婆你去哄哄他吧，再这样哭闹下去，大家该怎么睡觉啊。” “是啊。” ……可是，随着逸才心力憔悴，声嘶力竭，伤心过度，便晕倒在了地上。 “这孩子晕倒了，快，把他扶到屋里去。”见此情况，李婆婆大惊。 “好。”一位山野汉子见此情形，两手托着逸才就进了屋内，放在床上。 李婆婆左右细看，最后得出结论。 “没事，就是刚才吃的有些多，撑着了，加上刚才大喊大叫，才会晕过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事的，大家散了吧。”李婆婆笑着说道。 随后自己也退出屋子，毕竟是别人家里，长待总是不好的，况且孩子并无大碍。 逸才晕倒之后，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回到家中，并带回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没过多久，父亲在梦中被贼人追杀，娘亲也不知所踪，急的逸才大叫。 “娘！爹！不要丢下孩儿，娘！……” 在床上的逸才留下了眼泪，眼睛突然睁开，身体立马挺直并大叫：“娘！” 茫然，无助的逸才看了看周围，想要寻找自己的母亲，突然发现房屋中多了一个陌生道人，此人一身青衫，留有长长的灰色胡须，手拿着孔玉留下的玉佩，喝着孔玉为逸才泡的茶。 此时的逸才虽然心中仍有些恍惚，但是家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难免心生惧意，深怕是什么人来杀他！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里？”逸才眼睛紧紧盯着道人，问道。 逸才细细打量着道人，才发现此人手拿着母亲留给他的玉佩，顿时大叫道：“把它放下！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说完便动手去抢道人手中的玉佩。 而结果…… 那道人居然毫不反抗，任由逸才从他手中抢走了玉佩，而后喝口茶，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睛看向逸才。 “你不必害怕，我是你父亲生前好友，这次来，是为了帮你。”道人看着柳逸才道。 闻言，柳逸才奇道：“我父亲的好友？”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此时听到有人说是自己父亲生前好友，难免有些好奇。 不过，逸才虽说只有十六岁，但保护意识还是有的，不可能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你有什么凭证？”逸才问道。 “我没有凭证，只是算了一卦，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来寻你了。”道人淡淡说道。 “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逸才道。 闻言，道人不禁多看了柳逸才一眼，道：“你年纪不大，这思维倒还敏锐……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又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就是我要找之人，还有你手中的玉佩……绝对是你。” “玉佩？” 闻言，柳逸才拿起玉佩，仔细观察，希望能找到什么端倪。 “你不用看了，这是你父亲当年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这玉佩乃是一对，这块是月佩，还有一块日佩在你父亲身上。”道人为柳逸才解惑道。 “月佩？” 听这道人这么说，柳逸才果然在玉佩上面找到一个‘月’字，旁边有几处小小的凹陷，仿若星辰环绕在月亮周围。 “你娘呢？”道人问道，既然这个孩子在世，说明他的母亲还活着，此次来寻这孩子，必须得见这孩子母亲一面。 听到这道人说起自己的母亲，柳逸才的眼睛不禁又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