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了了之
刘夫人长叹口气道：“罢了，虽然我惦记着你，可是有心无力，你身在贾府，是他们贾家的人，我和老爷也不好多管，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你只好好调理，也不是没指望的。代善对你还怎么样？我听说还好。” 一提起代善，一股似甜又酸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笑道：“太太放心，他对我是没说的，这点母亲不用担心。” “这就好，你现在的地位不稳，除了代善，没别人可以依靠，她家的太太我是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太厚道的人，太夫人倒是精干人，从前也疼你，只是她住在宁国府里，宁府的代化媳妇也不是普通出身，总理家事，她恐怕也顾不得你了吧。”刘夫人絮絮地说着，显得忧心忡忡。 “母亲别为我着急了，女儿既然已经嫁到贾家，也没别的法子了，一切也只有听天由命，况且代善对我这么好，也总算是个安慰。” “娘还忘了问，代善屋里两个人怎么样，还安分守己么？” 我怕刘夫人担心，就尽量淡淡地说：“紫箫是从小服侍代善的，人还可靠，桐筝脾气有些娇惯，如今她怀了孕，我也不好太过和她计较，那也显得咱们和她一般见识不是？” 刘夫人闻言吃了一惊，道：“这事我还不知道呢，几个月了？可断出是男胎女胎？你可要留心。” “留心又能怎样，左右她是小家子出身，代善对她也是淡淡的，我倒也不担心。”我道。 刘夫人正要还说话，忽见丫鬟进来道：“老爷回来了。” 我和刘夫人忙起身迎接，只见史端慢慢走了进来，还是那严肃又飘逸的面容。我微笑向史端行礼道：“女儿给老爷请安。” 史端见了我，脸上微露笑容，道：“早几天你母亲就惦记着要去接你，回来了就好，在贾家可还舒心么？” 我这些日子来颇了解了史端，表面上看来不大言语，可是爱女之心却极深厚，一举一动都能体现出来。尤其他最疼我这个女儿。现在看我也满是慈爱。 “女儿病了几天，所以没能回来给老爷太太请安，这回要多陪陪父亲。”我笑道。 “怎么就你和你母亲两个人，别人都哪里去了？”史端环顾了一下左右，有些奇怪地道。 “鼐儿身子不大好，我叫他娘带了他先回房了。雅儿也去了。”刘夫人试探着说。 史端皱皱眉头：“这孩子，总是七灾八难的，真是叫人担心。” 我和刘夫人对视一眼。刘夫人便以目示意我，我迟疑了一下，便慢慢把白天发生的事都向史端说了。史端也吃了一惊，脸上神色一凛，肌rou抽搐了一下，道：“二房素来老实，却做出这样伤天理的事来。你叫人把你叔叔婶娘请来，我问问他们。” 我答应了一声，旁边的丫鬟慌忙出去了，不大一会就回来道：“回老爷，二太太那边只剩了几个看屋子的老婆子，说是二太太娘家有急事，二太太收拾了行李，刚才带着贴身服侍的人回娘家去了。” 刘夫人望了史端一眼，道：“她定是心虚，趁机避开了，老爷说怎么办？” “这事断断不能闹得到公堂上，她走了就走了，要是她再回来，也和她们划开房屋，别再往来。”史端道。 “老爷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呢。”刘夫人附和道。 我心里不甘，还要说话，刘夫人却用眼睛看了我一眼，不叫我开口，我也只好暂时不说了。 丫鬟们已经开始张罗着抬桌子摆饭，刘夫人笑道：“多久没陪你父亲吃饭了，今天都多吃点。” 我笑着道：“婆家有什么好吃的，女儿还是觉得娘家的东西最好。” “就你嘴乖。不用叫你嫂子和三meimei了，就咱们几个人吧。”刘夫人笑道。 吃过晚饭，云晴和素绢也都回来了，给史廷和刘夫人请了安，刘夫人和蔼地道：“难为你们了，你们在那里，就是姑娘最亲近的人了，要处处护着姑娘，替姑娘着想才好。” 云晴和素绢恭敬地答应着。刘夫人便和我说长说短，到二更时分，还是史端笑着说的：“看你，涵儿一回来，就唠叨个没完，以后时间还长着，好几天功夫，什么说不完，还是让涵儿早些去睡吧。” 刘夫人才醒悟过来，道：“年纪大的人就是爱唠叨，说起没完，可不是，涵儿今天刚回来，还没休息过来，快睡吧，明日带你到薛府看你大jiejie去。” “我不累，和老爷太太说话，说不够呢。” 刘夫人一边笑着，一边催我，我从前的屋子已经改做它用，今天回来就住在刘夫人上房旁边的一幢小院落里，我带着云晴等往院子里走去，吩咐丫鬟道：“到大奶奶房里问问，鼐儿怎么样了，大爷回来没有？” 丫鬟答应着去了，我走进屋子，只见装饰一新，许多东西都是我从前在家用过的，现在还是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来位置，显然是精心安排的。一个小丫鬟笑道：“这都是三姑娘和大奶奶忙了几天给姑奶奶准备下的，姑奶奶瞧瞧，可还喜欢么？” 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笑道：“难为大嫂子和三meimei的心了，我高兴的很呢。” 想起周绣如今的遭遇，再想想自己，向云晴道：“你想必也听说今天的事了吧，真是令人想不到的，哪里都不安宁，人生艰难，不论是富贵之家，还是贫寒门户，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素绢安静地道：“什么事都可能有，就是出了也没法子，奶奶还是不要想这些，奶奶福气大，不论什么都能化解的。” 我笑了笑道：“你最能宽慰我。好了，别说这些了，早点洗洗睡吧。” 我们口里说着话，我却心里惦记着去问鼐哥儿的丫鬟还没回来，一直也不肯睡下。过了好大一会，才看见那丫头回来，我一见了忙问道：“怎样了？可好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