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野猫唱晚
李爷暗然吃惊,原以为是谁看见了他,左右顾盼,不见有人,才知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郡主一心一意待你,可是你呢……” “郡主?”李爷吓了一跳,往里观看,恰时那女郎转过头来,一脸的怒色,可不就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小郡主么?虎躯不免一震,略显后缩。 “是谁?”赵梦婷叱叫了一声,“谁在外面?”推开窗子,却见一人立在窗前,长袍迎着夜风在吹荡。 那人回过脸来,轻轻笑了一笑。 “父王!”赵梦婷樱口轻动,“爹,怎么是你啊?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那人笑道:“我刚从天波府回来。” “哦!”赵梦婷轻轻地低下了头去,心想今晚是“他”的践行酒宴,明日一早便要随杨六郎去军营报到了。 这一去,只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一会又抬起脑袋,眼里尽是亮光:“他呢,他怎样了?” 那人奇怪:“哪个他?” 赵梦婷面上一红,羞涩地别开头去:“爹你也真是的,明知故问,还有那个他,不就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杨家二公子么?”那人闻言,胸口猛地一震,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风轻拂,带起院中的几许花草芳香,吹过那人的衣装,那人心头一惊:“糟糕,我的法力不到火候,恐要现出原形了。”得急想个法子脱身才是,不料这时,墙头有一只野猫纵过,叫了几声,跟着墙外也有一只猫儿回应叫了几声。 郡主听得这个声音,心头忽地一震,眼睛睁大了。迟思片刻,转了个笑脸对父亲说:“老爹,夜深了,女儿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去睡吧。”那人大喜,巴不得如此,送走了那人,郡主吹灭了灯火。 那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玄光一退,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竟是李爷。 适才李爷被郡主发现,他不想让郡主认出是他,情急之间想用法术中的障眼法瞒天过海。但他功力尚浅,想要变作什么人完全不能够随心所欲。但他刚刚见过八贤王,在王爷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正是这份亲切感让他受用,引动了咒语,果真幻化成了八贤王的模样,这才应付过关。 这一关虽然过去了,但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想到郡主说的那些话充满怨恨,再联系到屋内那些个字:“难道这个‘源’,她写的是我?”摇了摇头,又觉不可能,举步预备回去。 身子方动,就见眼前有一条人影快速掠过,心念思动:“那,那不是郡主吗?她不是说困了要睡觉,怎么一熄灯便要出去,而且这么晚了是要上哪儿?”不知这妮子要干什么,离绪间想起了那名抢钥匙的黑衣人,莫非……见她身子一翻,就已经从墙头跃了过去。 好家伙,原来轻功这么好!这一下更加印证了李爷心中所想,一抹鼻子,也偷偷跟了上去。 夜色朦胧,春猫唱晚,阵阵乱人心魂。 李爷心想:“今夜的猫是怎么啦?全都发情了吗?叫得那么凄凉?” 郡主闪至巷口,便住步不走了,冷冷地说:“别再叫啦,烦死人了。” “你来啦!”朦胧的夜色之中,一名男子转过了身子,面上带着几许笑意:“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李爷藏身巷角,见了这名男子,也赫然吃了一惊:“那……那厮不是展昭吗?他……他如何……”换了便装的展昭,作武人打扮,脸上的侠气未减分毫,只是多了一些迷人的笑容。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牡丹花下……李爷不敢往下再乱想了,再乱想下去只怕就要想到拜堂入洞房了。你说这人啊真是奇怪,看见孤男寡女在一起不管什么事都爱往那方面去扯。 原来他也是个俗人,不能免俗。 但听郡主赌气说:“我原本不想来的,但结果还是来了,想跟你们说个清楚。” 李爷心想:“要说清楚些什么呢?” 展昭道:“调查清楚了吗?他是什么人,来……”郡主断然摆手:“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好吗?” “为什么不说?” 郡主当场捂起了耳朵。 展昭冷笑一声,只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和公孙先生在调查杨宗源的时候,是你自己跑来信誓旦旦地承诺,你会帮我们查杨宗源的底细,惟一的愿望就是拜公孙先生为师,学习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进入开封府做一个惩恶扬善的女捕快。怎么,事情做到一半,你这时却要打退堂鼓?”
“什么?”李爷暗下吃惊,“开封府的人要调查我?”他早该想到的,自从烧水丫头无端自杀身亡之后,便该想到迟早有这么一天会查到自己身上,只是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 但听郡主说:“不错,我是后悔了,是谁规定在这场游戏中我不可以退出来的?” 展昭不答。 过了片刻,他才又笑着说:“的确没有人下过这样的规定,你是郡主,你想怎么玩,没人管得住你。但这是开封府的案子,岂容你说不玩就不玩?” 郡主两手交胸,屑然道:“我不玩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展昭抱拳,双手向天敬说:“我只好把这件事如实禀告给八贤王知道,请他来评评理。” “展昭,你敢?” 展昭笑道:“我只是一介武人,对武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去做的。” “你,你威胁我?”郡主努了努嘴,知道展昭说的是事实,语气便弱了些:“那你想怎样?”展昭招手,那郡主即就附耳过去。 李爷的法术虽然不怎么样,但他天天浸寒潭,洗guntang的热水澡,内力自是非凡。他二人虽是附耳,却也听到了一些端倪,展昭说什么“明天他就要去军营了,你得想个法子留在他身边探听虚实……”李爷的身子冷得发抖,不愿再听下去了,把个拳头抓得很紧,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原以为他莫名其妙去了杨家,欺骗了人家的亲情,还要打人家“兵力部署图”的主意,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但和刚才那两位相比,显然自己才初出茅庐。 他笑了,冷冷地笑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除了老头子的南山,他没有家,此刻的他只想赶快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人算计人的地方,说真的,他片刻也不想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