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误落陷阱
奇怪,他今天是怎么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难道忘了自己是个修行者的身份吗,怒赏了自己一记耳光,让自己赶紧地把这种念头冲洗掉,好好的冷静和反省。 脸颊加深指痕,触及辣烧,不知不觉又想起那位女扮男装的女书生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这样一心二用,焉能不出事。 前方一棵大树下埋有绳圈,枯叶为遮,他不知不觉跨入,发现不对之时,想要抽身,人已经被当场吊了起来。 “捉到了,捉到了!” 随着兴奋的声音起伏聒耳,不远处闪出一伙人来,有三个穿着差服。须叟奔至大树前,为首一人身材修长,穿一件浅蓝色长衣,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貌俊雅,一对招子精气逼人。 李爷暗赞声,好个英雄汉,玉面的俏郎君,观此人气势非凡,定大有来头。 这人见了李爷,仰面谛视着他,片刻后才问左右:“是他吗?”差爷瞧着李爷的模样,搔了搔耳际,低着语:“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听下人说的含糊,中年汉子大是好气,不愉恼道:“到底是或不是,你要想仔细些,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冤枉了好人。”李爷目光一凛,又不觉对那名汉子注目起来,直觉他是个大大的好人。 差爷呐呐连声应是,急的汗流浃背,对汉子毕恭毕敬,所言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和懈怠,当下搜肠刮肚仔细地去回忆那一夜的情形。 其实他也没见过贼子的真面目,只是服装的颜色和背影跟吊在树上的李金龙颇有几分相像,至于真假?挠头细想了一会,忽然搓掌大叫了起来:“是了,杨将军,那贼子在前面中了我们的埋伏,被捕兽器夹伤了脚,只要检查他的伤势,不怕我们冤枉了他。” 李爷暗下叫苦,但听那人口气透露出适才陷阱乃他们所设之事,登时对姓杨的将军唯一的好感也消了。真是祸不单行呀,在不久之前,他还曾被一名女子误认为是小偷,眼下又遭人冤枉作贼,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还是说他今天诸事不宜,出门前忘了看黄历? 但听那杨将军吩咐一声:“放他下来,验明正身。”话罢,即有两名衙差上前,就要把绳子给解了。突然这时,一道倩影掠来,怒叱一声:“慢着!” 李爷暗喜,以为来了救星。 那群人吃惊,相继回头,无不惶恐之极,又见众人纷纷跪拜唱诺:“郡……郡主安好!”那中年男子也是身子微弯,执手向来人请安:“臣见过郡主,郡主,你怎么来了,这荒山野地的……” 不等中年男子把话说完,来人已将左手罢起,舌灿莲花打断他道:“杨将军,你辛苦了,先一旁休息,让本郡主瞧瞧贼人可好?”也不等那姓杨的中年将军同意,来人便大摇大摆地提步走将过去。 中年男子能说不行吗?这郡主可是八贤王的掌上明珠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姑娘不但有个王爷作靠山,而且更有位当皇帝的兄长撑腰,尽管中年将军家世显赫,累世功于朝廷,却也不敢公然藐视君臣之礼对郡主不敬,只好伺身一旁,不敢言语。 李爷和郡主的目光一接,他整个人都傻了,你道来人是谁,竟是在山顶上口口声声骂李金龙变态、下流龌龊的那位主儿,刚才还小有怀疑那位姑娘可能跟眼前这些人关系微妙,想不到念头才转动,“曹cao”已经来了。 “是你?” 对于李爷的问题,郡主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因为在山上寒潭的时候,她已认定了这厮是个小偷。 杨将军毕恭毕敬的问:“郡主,你认识此人?”郡主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在山上看见这厮在洗澡的时候认识的吧,想起那档子事来,面上羞怒尚未消退。 李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想到此女的顾忌,觉得机会来了,谁知郡主忽然昂首挺胸,切然气忿地咒骂:“这厮嘛,去你家行窃的一个小贼,谁不认识啊!” 一旁的李爷犯晕,若不是他被人用网罩着,说不定大跌一跤,当即辩解道:“喂喂,那个谁,‘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什么时候去过他家啦,这饭可以乱吃,你可不能含血喷人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以为你看过我的……” “停!”郡主一着急,赶紧骂声打断:“臭不要脸的,谁允许你来狡辩啦,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留作呈堂证供,你可要想仔细了再作答。倘若交代得个清清楚楚,届时‘名闻天下’的人可能是你,却不是我哟,年轻人,可要三思、谨慎啊。”他在‘名闻天下’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几近威胁。 李爷一怔,回想当时的情景,自己不知她是女儿身,大大方方地光着膀子洗澡,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此人看过,吃亏的是自己,要是此事闹将开来,丢人的也仍然是自己,他并不是个强词夺理的人,一咬牙,这口气实难咽下:“你……” “你什么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飞贼,这是你活该要遭报应!” 李爷好气,不想跟这些人多作争辩,观音指凝诀,要暗下以法术脱出此网,嘴上默念:“天地四方,万法归宗,助我神威,一切如心念,破!”随着金光迸射的瞬间,那鱼网节节寸断洒落于地,随后只身挺立,周有王者霸气盈蕴,风动败叶护身,煞是威武。 所有的人惊骇不已,以为是错觉,那郡主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你,你小子使的什么妖法?”心想此人手上并无刀剑利刃,又是如何将一个偌大的网斩得这般细碎,若不是施展邪术相助,一个正常之人绝难做到。 李爷冷笑不语,却见那杨将军和几名衙差上前护着个郡主:“贼子,休要猖狂,吃我一掌!” 正要发招,忽听李爷喝断:“慢来!”杨将军架着招式,怪问:“什么事?” 李爷道:“你们口口声声指说我是小偷,请问我到底是偷了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众人闻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无不大声好笑,金龙忿怒,气迸迸痛骂:“笑什么笑?”自认他不是天生的贼相,真不明白这些人有什么好笑的? 郡主恰时上前,掐着柳腰儿,脸上也是万分讽嘲之色,唇片轻轻咧开,戏声戏语地说:“要证据嘛?这简单,把你的裤管卷起,如果脚上带伤,就说明你是小偷。” “这……” “怎么,你怕啦?” 李爷有苦难言,并非怕事,听得郡主又笑语说话:“至于这东西嘛,你比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清楚十倍,它叫‘兵力部署图’,是一张行军打仗的兵力布防,你从天波府偷了出来,逃至这……这……这鬼……(有人对她低语)南山。嘿嘿,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 “网?”李爷好笑,“你们的破网,只能网鱼,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郡主睨见地面那一堆碎索,着然如此,心下愤慨加恨,嘴上不依不饶:“本姑娘念着你诚心合作的份儿上,本想奏知包大人,判你个狗头铡伺候,谁想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凭地张狂,也好,倒让本郡主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时欺上动手。 李爷身子一闪,避过要害,原来这姑娘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招式虽是平平,但心肠却乖张歹毒。若非李爷嘴贱岔开话题,想必这姑娘也不会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奏知包大人判他个死刑等等的废话了。 浑身是刺的姑娘,他头一回看见,有心戏弄她一番,也好出口心中的浊气叫她长长记性,伸手入怀要掏出符咒化为毒蛇吓唬她,因为李爷最怕的就是蛇,将心比心,想必世人多少也会怕毒蛇吧。 殊知这时,有人大叫了一声:“郡主小心暗器!”但听拍的一声,寒光过去,一枝袖手箭钉在了前方一株老树的身上,而箭头下荡着一张黄色的纸符,符上乃朱砂所写的符胆和咒文,杨将军见之大惊异常,人人色变。 因为杨将军一直陪在郡主身后,要说此人刚才的暗器要害郡主,但郡主激灵,经展昭一喊,已移开身子,那么,展昭若不疾发袖箭,只怕躺在地上的会是杨将军他自己。 他久经沙场,在同敌人作殊死战斗的时候,早将生死抛诸脑后,一心想的只是为国效力,为大宋尽忠,然而刚才要是被这么一个小偷的暗器给射杀死了,实在死的冤枉、屈辱、和不值得。
展昭奔到前来,起手问候:“宗保兄,你没事吧?”那杨宗保心性回神,摇了摇头:“无……无妨,多谢展护卫出手相救。” 李爷慌了,转身要走,哪知后颈脖子又是一凉:“嘿,朋友,这次你逃不掉了,跟我回开封府接受包大人的审判吧。”说时用剑尖挑开他的裤管,脚上果有捕兽器锯齿所留下来的伤痕。 李爷气焚五内,跟他们说过多少遍了,自己不是什么jian细,也没偷杨元帅的什么“兵力部署图”,可这些人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他无奈转过身子,面上挤出一丝无辜的容颜:“展爷,你们开封府平常都像你这么办案的吗?”展昭道:“从现在起,你所说的话将会留作呈堂证供,是黑是白,包大人自会秉公办理。”不由分说,将李金龙锁走,纵使他想动什么歪脑筋,也逃不过展昭的法眼。 杨宗保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却是那郡主不依不饶,上去先赏了李爷几巴掌,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之后,李爷不觉得如何,冷冷骂了一句:“小人!” 郡主大怒,反手一扬,然而掌心传来的辣痛让她忌惮,心道:“这厮的脸是城墙做的么,真厚!”咬牙瞪了他一眼,又骂:“好你个小贼,不仅暗箭伤人,还咒我小人,瞧本姑娘今天不打……”手一扬,本想说打死了他,竟见这人吭也不吭一声,对自己所言是那么的藐视和不屑。 而且她今天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啦,只不过打了那厮几巴掌而已,竟疼的就像要脱掉一层皮似的,又怕别人知道了失面子,撤回掌势,隐忍着股股疼痛,心中气不过,嘴上却丢了一句充场面的话:“本郡主是什么身份,揍你岂不脏了我的手?” 李爷本想说,嘿嘿,恭喜,你的手已经脏了,但转念一想,犯不着跟一小女子怄气,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冲对方冷哼一声,冷傲的像个皇者,不予理睬。 想她赵梦婷也是堂堂的大宋国郡主,深受父王和皇兄的疼爱,几时受过这种屈辱了,当下含恨问他:“干嘛不说话?”李爷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冷笑道:“要我说什么,跪地求饶么,不必妄想了,今日既落入你们的手里,那是本爷晦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你!” “我什么?长的帅有错吗?” 赵梦婷舞手抓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臭美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了他。 “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在鄙视我,没关系,你越是生气,爷爷我就越开心,哈哈,哈哈!” 赵梦婷一怔,忖思:“我想什么,这厮怎么知道!”暗骂他是个无赖,正要反驳几句出气,忽见杨宗保请示:“郡主,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开封府了?”郡主虽然极不想那么早的就回去,因为她还没有玩够呢,但看众人的眼神均是那么的锐利,只好妥协了,“也罢,小偷捉到了,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耍子的了,回就回呗!” 却听李爷争叫大嚷:“什么,要下山?我可不走!”展昭微怒,轻喝一声:“这可由不得你,走!”推着他走在前面,李爷暗暗焦急,心一动,便使个定身法不走了,奈何展昭眼疾手快,立时封了他周旁要xue。 李爷xue道被制,提不出丝毫内力来铺助,直如砧板上的鱼rou,任人宰割,只好无辜的把眼光抛回。郡主赵梦婷看见,嘻哈一笑,掩嘴戏虐他道:“姓偷的贼子,你瞧本姑娘干什么?本姑娘又不是庙里的菩萨,不会发那份慈悲心肠,你纵是瞧破眼珠子也是没有用的。” “你少臭美啦,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女人吗,嘿嘿,本爷又不是在看你,你嘚瑟个啥?” 赵梦婷一怔,怒起了嘴唇不服:“你没有看我,那是在看谁?说,这里哪还有比我更漂亮的美女?”李爷冷声取笑:“姑娘的眼睛真是生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