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有什么好问的?
听说沈承砚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白咏秋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急的。 只不过白咏秋急,沈承雪比她还急。她没心思去管白咏秋那话是真是假或是掩饰,不容分说的拖着白咏秋招了辆马车,匆匆的赶去了王府。 瞧沈承雪急成这样,坐上车,白咏秋便担心地问道:“你二哥是得了什么病?急成这样?” “不是病!”沈承雪的心情是恶劣到了极点,说完了就在那儿不停地翻着白眼,分明是对白咏秋后知后觉,或不知不觉而感不耐。 嘿,小妮子敢对她翻白眼?她才走了没多久啊,小妮子的胆子是见涨啊!白咏秋心里暗说了句,但听她说沈承砚不是病了,便没去催沈承雪,让她在那恨木不成柴的磨蹭了半晌。 说皇上不急太监急。沈承雪此刻就有这种感觉。她在那儿都快急出火了,结果白咏秋还稳稳的靠坐在对面,一副欣赏好戏的模样瞧着她。 沈承雪知道自己磨不过白咏秋,只得很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咏秋,你知不知道最近我二哥做了什么?” 白咏秋知道她这闺蜜并非拐弯抹角的性格,有话不直说,照她来看,多半是小妮子不知要怎么说,这才绕着弯的在提醒她。 沈承砚最近做了什么?她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掐指一算就知道。 “承雪,你是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白咏秋直来直去地问了一句,末了再建议道:“你要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了,咱们不是要去找你二哥么。见到面了不就知道了?” “行行行,一会儿咏秋自己问我二哥。”沈承雪点头答着,说得干脆,好像还如释重负一般的吁了口气。 看来最近大家的心事都很重。 到了王府门前,照理说以沈承雪和白咏秋的身份,是不能走正门的,但这位沈小姐向来没什么规矩,而且估计次次来都是从正门进出,她拖着白咏秋硬是敲开了正门并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问了门房沈承砚是否在府里,门房倒是规矩地答了在。沈承雪也不用谁领路。像王府里的主人般,抬头挺胸的,拖着白咏秋就朝沈承砚住的院子走去。 进院的时候,余秀雅刚巧从院里出来。她瞧到沈承雪来了,很友善的冲着她笑了笑,当视线落到沈承雪身后的白咏秋脸上时,她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白咏秋瞧到,但未动声色。 “沈小姐。白小姐,沈二少刚刚才睡下……”余秀雅的话未说完,沈承雪就不悦地打断道:“我来找我二哥,管他睡没睡下。哼!”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才睡下,啧。二哥真是越来越过份了!”沈承雪嘴里囫囵的嘀咕着,只漏了只字片语入了白咏秋的耳中。 什么过份?不等白咏秋花时间去想清楚,她就被风风火火的沈承雪给拖着走了。视线滑过之时,扫到余秀雅隐忍的模样。白咏秋愣了下。 沈承雪驳了余秀雅的面子,白咏秋并没心情看笑话。她早就瞧出了余秀雅对沈承砚的心思的。只是当时沈承砚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所以白咏秋也就没往多里想。然而。刚刚那句明明可以不说的废话……白咏秋觉得,那是余秀雅在向她挑衅。 她有什么资格向她挑衅?除非……察觉到异样,白咏秋觉得呼吸有几分堵滞。 沈承雪向来有点横冲直撞的,就连推门这个动作,也是用脚来完成的。 余秀雅跟着追了过来,嘴里焦急地说道:“沈小姐,您轻……”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承雪一脚把门给踹开。 白咏秋斜眼瞄到余秀雅的脸色很明显的变了变。 沈承雪一脚踹开门,同时嚷嚷道:“二哥,我把咏秋带来了!”门被踹开的同时,一股酒气随之冲了出来,扑入白咏秋的鼻中,让她那莫名其妙的担忧不由的加深。 他喝了酒?是醉得睡下,还是……她不着痕迹的瞄向余秀雅,瞳仁里带着一丝探究。 沈承雪嚷嚷了一声,却没听到屋里传来回应,她好像在和谁赌气般,放开白咏秋的手,三步两步的冲进内室,同时嘴里还嚷道:“咏秋你也进来!” 听了沈承雪这么喊,白咏秋正想抬脚,却被余秀雅给挡了一下。 “白小姐,您不会也想进屋吧?”带着轻蔑的话语像在说白咏秋不要太不要脸。 未嫁的女子进到男子的房间,确实不合礼数。就算白咏秋是沈承砚未过门的妻子,那也有未过门这几个字定义着他二人的关系。 余秀雅的提醒虽说并非真安了好心,但其中的规矩还真就是那样。 白咏秋迟疑了下,倒也不和余秀雅赌气,只是沉默不语的站在了门前。 不多一会儿,沈承雪便拖着睡眼朦胧的沈承砚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此时的沈承砚,衣衫半敞,隐隐的可见其中的肌肤,取下的发髻随意的披散着,凌乱得有着狂浪的感觉。 有些日子不见,丫的倒是走起奔放的路线了。白咏秋像为了不去胡思乱想,在心里暗暗的调侃了一句。 “咏秋你干嘛不进来?”看白咏秋没进屋,沈承雪先讶了下,随口问完便见余秀雅也还在门口。她变脸也赶上翻书了,瞳仁才转了余秀雅的脸上,她的脸色便是一沉,跟着毫不给面子地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沈承雪才说完,余秀雅却突然跨入门槛到了沈承砚的身边,有些亲昵的将还有醉意的男子扶住,好像在撒娇般的告着状:“承砚,我有告诉她们你才睡下,结果沈小姐和白小姐就闯了进来。” 白咏秋瞧到这幕,心里一咯噔,之前乱想的念头又浮了脑间,心口如针刺般疼痛蔓延。 迷糊着的沈承砚被余秀雅这么一扶,好像这才明白出了什么事般。他抬了眼看向门口面色已经微显苍白的白咏秋,狭长眼睑下的瞳仁似乎颤了一下,下一秒他却转了眼看向余秀雅,面露温柔的对她地说道:“不碍事,秀雅先出去一会儿。” 余秀雅还想说什么,沈承砚却伸了食指在她唇间阻止了。 白咏秋狠睁了下眼,暗扶住身后的门框支撑身体,脑子顿时空荡荡的。 “去吧,我回头再找你。”他暧昧的话语再配上轻浮的笑容,余秀雅还真是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她走到门边,朝着面无表情的白咏秋侧目,似乎还冷哼了一声,颇为得意的离开。 余秀雅一走,白咏秋还没发飙,沈承雪先嚷嚷道:“她是谁呀!她当她是谁!气死本小姐了!” 沈承砚斜了沈承雪一眼,看不出喜怒,只是扶着头坐了下来,口中有气无力地问道:“雪儿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么?” 沈承雪都快被气炸了般,将白咏秋一把拉入房间,再推到沈承砚的面前,说道:“二哥,你是不是忘了咏秋才是你的未婚妻?” 居高临下,白咏秋很平静的看着沈承砚,而后者并没有抬头。 说白咏秋很平静其实不准确,她此刻应该是心痛得没了感觉才对。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太过冲击之后,什么感情都会被掏空,留下的唯有麻木。 就连五感都一起麻木了一样。 看这二位当事人居然谁都不说话,沈承雪很焦躁地说道:“咏秋,你倒是说话呀,你说说我二哥啊!” 沈承雪的声音传到白咏秋的耳里,带着几分朦胧感,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一样。白咏秋听了,无意识地回应道:“承雪要我说什么?” 不带感情的声音,终于让沈承砚抬了头。 “咏秋回来了。”平淡的称呼,平淡的陈述,好像她和他只是认识而已。 白咏秋觉得指间传来了疼痛,她不着痕迹的轻蹙了下眉,也不去问他怎么知道她没在北宵城的,只是淡淡地答道:“嗯,回来了。”说罢,她缓缓地转了身,仍然平静的朝着门口走去。 “咏秋,你这是干嘛?就这样走了?你不说我二哥两句么?”沈承雪急得不行,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冷静。 看她走了几步,步伐稳却沉,并非真的是像脸上那样毫无感觉,沈承砚的瞳仁微缩了下,心疼闪过其中,末了他暗咬了牙,深吸过一口气后,说道:“咏秋没什么想说,想问的么?” 扶着门框,白咏秋侧目,只是用余光瞄着沈承砚,无力的扯了扯唇,好像是笑,随后她说道:“没有。我今天才回来,也累了,你不也没睡么?早些睡吧。”说完这些,她跨出门槛,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承雪纠着眉看了垂睑的沈承砚一眼,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重跺了下脚,追着白咏秋就这么走了。 等人一走空,沈承砚重叹了一声站起,往内室走的时候,脚下被椅子一绊,很狼狈的摔倒在地。他翻身坐起,单手遮眼,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好像很开心一般,只是从指缝间滚落透明的液体。 果然如席嫣所说,这样的局是把双刃剑,伤了咏秋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只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远离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