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心神不宁
莫然扭动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楚府与往日一样，宁静肃然，莫然虽然不喜却依旧要积极面对。 前来迎人的小丫鬟向莫然福了福身子说道“表小姐，夫人让奴婢在这儿候着，请您去云翠阁坐坐。” 莫然虽然不知道舅母这回子让她过去的用意，但是依旧点头应予，跟着那小丫头一同去了云翠阁。 此时的云翠阁里，李氏正端坐在那里品着杯中的茗茶，神情冷漠，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莫然见着这样的李氏，心中微微叹息，她也算是知道李氏心情不好的缘由，只是作为小字辈没什么资格评论罢了，于是便只能当作不知道。 “舅母～然儿回来了。”莫然恭敬的行礼。 “恩，”李氏半眯着眼睛，却并没有看莫然莫然一眼，只是沉声说：“今儿你们去倪府玩的如何？” “很开心，倪大人和倪夫人待我们都挺好的。”莫然老实回答，却闹不明李氏为何要来问她。 “哦？这样啊？”李氏反问一句，带着些不信任的眼神，向莫然看去。 莫然点点头，直直的看着李氏的双眸，虽然不明其中用意，但是莫然却没有显露出过多的疑问。只是尽量让自己显得乖巧可人，不要让李氏挑出什么把柄来。 “然儿，我怎么听梦婷说，你与那位倪大公子关系密切啊？”李氏问道，脸上却没有表露出那种八卦的意思。 莫然皱眉，心中对楚梦婷实在无语至极，这都啥跟啥啊～她咋就和倪大公子关系密切了？可是最关键的是，她与那位倪公子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啊～ “舅母，您说的这话我不是很清楚。”莫然低垂着没，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茫然和不知所谓。 “哦？你不知？”李氏问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作为一个女儿家也是该知道何为避嫌吧？你是我外甥女，有些话也不应当是由我来说。只因你现在身边每个可心管教你的人，我在这也就多费些口舌，你也莫要生我的气，我这话说出来虽然是有些刺耳，却也是全心全意为你好。” 李氏这番话倒是语重心长，可是莫然却更加迷茫，但依旧是要摆出那恭敬诚恳的架势，做足了准备去精心听李氏的话。“舅母若对然儿有何不满，只管说出来就是，然儿一定悉心受教。” 态度摆的端正，李氏看着也舒服，语气也渐渐从冷漠专为关心。不管怎么说，听话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嘛～“往日你都呆着梅苑里，鲜少与那些公子贵族接触。我便也没有在这些方面多叮咛你，可是今儿个的事我听梦婷说了一二，那孩子说的虽然不全对，但想来也是真心的为你好。你且一定要仔细听着，听闻你去倪府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与那倪大公子两人单独呆在一块儿，是不是有那么回事？” 李氏问的很平静，可是莫然听着却有些震惊，“是有那么一段，可是舅母，然儿只是和倪公子谈了会儿话……” “好了，这些理由我听着也没什么用处。”李氏摆摆手，打断了莫然的解释，摆出一副根本就没必要听的姿态，温声细语的说：“你也莫要如此，我也不过是提醒你罢了～以后多加注意便是了。” 李氏根本就不准备听莫然的解释，只是简略的提醒了一番，便让莫然退下来。 莫然对与李氏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努力忍着，脸上还要摆出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待到莫然回到梅苑的时候，绿蕊才打着胆子询问夫人究竟说了小姐什么。刚刚莫然与李氏说话的时候，她们这些丫头全数被谴到屋外，根本就没人知晓李氏与莫然说话的内容。 可是绿蕊见小姐自云翠阁出来后，脸色就有些阴沉，一看便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莫然沉着脸，却没有言语，幽黑深邃的眸子里，根本就看不出莫然的心究竟是在想什么东西。 虹樱和粉桃见小姐回来了，连忙将小姐拉到洗漱的地方为她取下有些沉重的头饰。可是见小姐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却又多少有些纳闷，这出去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的样子，怎么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虹樱服侍莫然的时间不长，对她的脾气也不怎么了解，心中虽然很好奇，却又不敢直言问出，倒是往日里与莫然相熟的粉桃见绿蕊的询问都没有换回小姐的回答，当下就一个劲的摇着莫然的身子问道：“小姐？小姐！绿蕊问你那！” “啊？哦！绿蕊有什么事吗？”游魂刚刚回归的莫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木然的看着绿蕊问道。 “小姐，绿蕊问你怎么了？小姐～你莫不是又生病了吧？”粉桃问道。 “呸呸～你这个傻丫头，哪有这样问人的？这若是让陆嫂听到了，少不得又要训斥你一顿！”绿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用手指点着粉桃的额头，啐了一口说道。 粉桃吐吐舌头，嘟着嘴唇默不作声。 莫然浅笑着，将刚刚的阴郁全数抹去，她笑的很安心，好似什么烦恼都煤油似的，柔声说：“我没事的，你们也别担心我啦～倒是粉桃，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么还那么毛躁？真是不像话。”她好心提醒粉桃，却让那个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傻丫头羞红了脸。 “小姐你好坏啊～”粉桃嘟着小嘴，直直跺脚。 莫然看着粉桃这可爱样就好笑，心里不禁有些羡慕她，每日没心没肺的过着，没有烦恼，而且，很快就能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这样的幸福又有几个人能得到呢？ 绿蕊和虹樱已经笑的不行了，惹得粉桃更是害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傻呆呆的到处乱窜，捂着绿蕊的嘴巴气鼓鼓的说：“你们都是坏人～” 莫然笑了一阵子，那股子有趣的劲也慢慢消散，她抚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为已经急得乱蹦的粉桃打了个圆场；“好啦～好啦，咱们也莫要说粉桃了，现在咱们这样欺负她不要紧，若是以后她像她们家夫君打小报告，那咱们可吃不消那报复呐～” “小姐～我家大东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哎呦～粉桃你这可还没嫁过去那，就帮着你们家大东哥说好话啦？嘿嘿～”绿蕊狡黠的笑着，却根本就不给粉桃解释的机会。 莫然摇摇头，知道这两个丫头一直便是这样的性子，便也就懒的去理会。 倒是虹樱还有些关心的向莫然询问：“小姐，您今儿去倪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见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啊～” 莫然笑的很腼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而问道：“虹樱，你那些日子被关在牢房里，心里是不是很难受啊？” 虹樱脸色变了变，却没有想到莫然会突然问这个，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姐……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然注视着虹樱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微微叹气说道：“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你若是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的。” 虹樱摇摇头，贝齿咬着那嫣红的唇，好似很艰辛的的样子，最后却只是默默说道：“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自然不会知晓像我这样苦命女子说遭受的种种。那些日子，虹樱是今生今世都不想再回忆了～还请小姐以后也莫要再问，虹樱虽然身份卑贱命运多踹，但所幸遇上了小姐您这个好心人。” “你也莫要如此，今日是我不对，突然问这样的事来伤害你……对不起。”莫然心中多少有些歉疚，自己心血来潮的问题，却带给虹樱这诸多的痛苦，真真是不应该。 虹樱微笑着，好似从来没有痛苦过一般，幽幽的说道：“小姐你也莫要如此，虹樱……是自作自受，痴心妄想，才会落得这副田地。” 莫然不解虹樱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当下见虹樱那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子忧伤凄婉，她实在是不忍心再触及到这个美丽人儿心中最最脆弱的地方。 “虹樱，那你觉得倪大人如何？”莫然又问道，她对于今日李氏的态度实在不明白，往日的李氏是从来不去过问这些事情，就算是听楚梦婷在她耳边告状，也懒的去调教莫然。可是今儿个，莫然一回府便被李氏拉过去提醒，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莫然实在是不清不楚呐。 虹樱将头抬起，神色比刚刚还有奇怪，“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和倪家的人多接触啊！” “恩？”莫然看着很是紧张的虹樱。 “那位倪公子很可怕……”虹樱想起了那日在牢房中的一顿毒打，浸着盐水的皮鞭，那道貌岸然的男子看着浑身赤条条的虹樱，嘴角那抹狰狞的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真实恐怖，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蝉，浑身颤抖不已。 “倪公子？”莫然听着虹樱那带着万分惶恐的话，“你说的是哪位倪公子？” 虹樱丫头，殷红的唇变成了青色，那是一个无边的噩梦，比任何时刻都要恐怖，虹樱紧紧的闭上眼睛，泪水却从眼角的缝隙中滚落，“不知道……小姐你也莫要问了。” 看着这样的虹樱，莫然骇然。她并不傻，看着这般的情况，便隐约知晓当日的虹樱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苦楚。这般坚强的女子，在提到倪家人时，却露出这样的神态，不得不说，那位倪公子一定给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只是，究竟是哪位倪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