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王奶奶去世
林小冉最近正有些心惊rou跳的时候，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传来，邻居王奶奶去世了。 林小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家里的饭桌上。当时她这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记得刚搬家的时候，林小冉还特意去看望下王奶奶，当时王奶奶的身体好得很，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说没就没了？林小冉突然觉得有些生命无常。 林父林母在商量着送些什么东西，林小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mama，等后天王奶奶出殡的时候，我回去看看吧。”林安杰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毕竟你跟着王奶奶学了那么久的刺绣，总要过去看望一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主动帮忙做下，你也算她半个学生了。”林小冉一一答应。 等到周五的时候，天气非常不巧的阴天了。林小冉找了身素净的黑衣服穿上，头发上的卡子也摘了下来，就简单的用皮筋绑了下。坐在回家的车上，林小冉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中，记得从自己知道要搬家的时候，就开始锈一幅大大的梅花图。当时给王奶奶的时候，她还夸了好久。 “小妹儿啊，以后要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些东西自己喜欢的时候就拿出来绣绣，可不能耽误正事啊。”王奶奶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小冉深深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就剩下了自己。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小冉的心情也多日没有放晴了。下车之后，小冉浑浑噩噩地打着伞往王奶奶家走，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冉！”声音充满了惊喜。林小冉回头一看，李术英一身红衣，俏生生的站在去学校的路上，看她望过来，边跑边挥着手。 林小冉看着那抹红色越来越近，突然觉得内心充满了安定。好像多日的惶恐都不见了，李术英高兴地跑到林小冉面前，却被林小冉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啦？怎么这么瘦？在城里吃不饱吗？”李术英担忧地摸摸小冉的脸。 小冉不自觉地也摸了摸，好像是瘦了不少。 “没事。你怎么现在才去上学？要迟到了。”林小冉微笑地看着儿时的伙伴。 “我刚出来发现外面下雨，又回家拿伞了。”李术英马大哈的毛病还没改。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林小冉眼圈又有些发红：“王奶奶去世了。” 李术英愣了下，紧接着又恍然大悟：“哦，就是你跟她学刺绣那个奶奶？” 林小冉点点头，又催促她：“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我还等着你明年和我一起念五中呢。”李术英恋恋不舍地说：“那好吧，那我上学去了。”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林小冉到王奶奶家的时候，屋里门外已经站满了前来吊丧的人们。淳朴的村民早就各忙各的，把王奶奶的身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林小冉站在那里也插不上手，最后只有到堂屋里，王奶奶的棺材安置在那边。 旁边的长条凳上，一个约莫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在那里低低啜泣。看着和王奶奶相似的面容，林小冉猜测应该是王奶奶的女儿吧。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上前去，递了个手绢过去。 那女人诧异地抬头，看到林小冉愈发迷惑了。林小冉主动说明：“我叫林小冉，今年夏天刚搬走的，以前就住在隔壁。”那女人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跟我mama学刺绣的小姑娘吧？”她好像突然把对母亲的寄托转移到了和母亲有关的事情上，对林小冉显得很热情。 林小冉能理解这种感觉，所以她坐在这个憔悴的女人旁边，和她娓娓讲述和王奶奶学刺绣的那些日子。从92年的深秋一直到96年的夏天，这四年的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林小冉怀念地说起自己绣了个叮当猫，王奶奶好气又好笑。她也曾试图绣出那小小的史努比，结果王奶奶却总是嘲笑她爱锈驴。王奶奶对她是放纵的，两人的关系亦祖亦孙、亦师亦友。在这种过程中，林小冉体会到了没有从重男轻女的奶奶那里体会到的祖孙情，而王奶奶的晚年亦不再寂寞。 王奶奶的女儿仔细地听着林小冉的每一句话，她仿佛要把这些小事努力地记在心里，留待后半生珍藏。等到两人终于从回忆中走出来的时候，也到了出殡的时间。随着一个瓷盆的落下，她放声大哭。哭得林小冉的眼睛里又开始泛泪花。她紧紧扶着这个女人，就像前世的自己在父亲去世后扶着自己的母亲。 整个出殡的过程是漫长的，在林小冉的心里却觉得如此的短暂。林小冉是没有资格上灵车的，她只能最后端端正正地跪下来，冲着灵车磕了三个头。等她抬起身的时候，灵车已缓缓开走。再见，王奶奶，希望在天堂你会活得更开心。她心里默念。 林小冉是被李术英的爸爸开三轮车送回家的，本来林小冉在灵车开走后就打算坐车回去的。可巧半路上看到了李术英的爸爸，当时他看到林小冉满身泥泞的样子，非要把林小冉送回市区的家，林小冉拗不过，只得同意。 等到林小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林父林母都在家等着她，看到李术英的爸爸又一阵寒暄，让进屋来喝了一会儿茶，临走时候又让他带了一堆东西回去。虽说都不值钱，但总算是一点心意。李术英的爸爸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林小冉不想去理会这些，她礼貌地和李术英的爸爸告别，然后抱着衣服进了浴室。直到泡在暖暖的热水里，她才长吁出一口气。用力地擦了擦脸，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汗水。去世的人已经去世，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林小冉突然明悟了，自己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既来之则安之。连这么荒诞不稽地事情自己都遇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