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苦

    明灭并没有把握，权当一试，没想到竟取得了奇效。

    也怪镜台大意，忘了二哥镜远躲在泡影里也被明灭伤过，自以为是的以为有‘如梦泡影’护着就万事大吉了，哪儿想到白的火焰射到泡影上之后，白光没进来，却有一道幽光穿过幻境射到他身上。

    这时的镜台忽然感觉从心里传来一阵奇热，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心’，把他吓得一颤，这才想起二哥惨嚎时的情景，再联想到明灭的凤凰真经，一下豁然明白了，却嫌晚了。

    他家学渊源，见多识广，料到自己阴魂被烧，一旦不及时治疗，必然元神大伤，想了这么多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一抬手，在眼前又划出一幕幻境，先是一句话不说的恶狠狠的瞪了明灭一眼，尔后穿过那幕淡淡光华，消失在泡影里。

    这是他们镜台山庄有名的秘技，就好比一个人对着镜子，和普通镜子不同的是，镜子里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自己在现实中消失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刚才自己在镜子里站过的地方。

    这本事从不传外姓人，像翘楚和丙奇就不会，凡是与镜子沾边儿的秘技，几乎都不会传。

    锻炼阴魂的痛苦非语言所能描述，镜台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苦头儿，逃出后，心中暗暗记恨明灭，同时坐下就准备压制那股心火。

    谁料刚刚坐下调息，明灭竟如影随形的出现在眼前，彼此不过一尺的距离，堂堂镜台山庄的后起之秀镜台大仙，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被明灭的突然出现吓得一下向后栽倒，单掌撑地，另一只手指着明灭，惊得怔住。

    明灭本来火冒三丈的过来，想继续收拾他，结果一看他的样子，火气先就消了三分，心想他是不是烧糊涂了，一会儿莫名其妙，一会儿糊里糊涂，又不是没见过我使此身法，难道还想从我这里逃？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镜台，手里还兀自提着‘逆天利器，一抹惊鸿’，而镜台既要提防他的利器，又被心火烧得恨不得马上死了才好受，真是一刻都不想忍。

    明灭瞧出来他难受，想起他打司幽的主意，心里怀恨，既不动手，也不走，拿眼瞪着他。

    他不动手，镜台更不想动手，但他不走，镜台就只有防着，二人僵持住。

    明灭可以等，他却不能，脸色急剧变白，这样下去的话，不用明灭动手镜台就够呛了。

    明灭已经没了杀他的心思，但有赌约在前，只想他认输便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谁料镜台打死不认输，而且心里有司幽，想这样走了的话，日后就再无脸面在他面前提起司幽了，竟不顾自己死活，在最初一惊之后，立刻镇定下来，强忍剧痛硬是未移动一分一毫。

    明灭看了他一会儿，他当然知道阴魂被煅烧的滋味儿，当年在阴都城被假‘司幽’暗算的时候，可没少吃苦，但他习惯了，而眼前这位平日养尊处优的镜台大仙却未必习惯，想起这些，不由得有些敬佩他，但涉及司幽，他也就不想开口。

    眼看镜台危在旦夕，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媚儿喊声，‘明灭哥哥’，明灭回头一看，媚儿他们竟都来了。

    “明灭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媚儿慌不迭的冲到跟前，见镜台在此，脸色一变，又见他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于是看看明灭，那意思是你做的？

    明灭兀自怀恨，彼此相视心有灵犀，媚儿了然，冷冷哼了一声，转头对镜台道：“你救我在先，失信在后，今天放了你，旧账一笔勾销，他日再遇见便是刀剑相向，你好自为之”，说罢挽着明灭胳膊道：“明灭哥哥，我们走”。

    明灭心中的怒火尚未熄灭，狠狠的瞪了镜台一眼，这才和媚儿同去，镜台听见媚儿的话声，想司幽会同来，忍住痛苦睁眼一看，果然司幽也在，就站在界门前。

    白衣胜雪，长发飘飘，那冷艳的面孔令他迷茫，见她不看自己却注视着明灭，被阴火煅烧的几乎麻木的心竟又剧痛了一次。

    司幽看明灭过来，转身就要离去，镜台一愣，眼中的背影显得那么遥远，显得遥不可及，想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他日相见就是两个战壕，只能以死相向，竟不顾自己的伤势张口喊道：“司幽姑娘，我的一片真心难道就换不来你的‘一次回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