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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路上打架

    在街上逛了一个遍,来弟并不仅是逛热闹,一个是认路,就没有在城里逛过;一个是想看看这些人生发的能耐都是什么,看过一遍很是灰心。

    做生意,没有钱,眼前靠着砍柴一担子柴卖上十几文钱要攒到明年只怕才有一两银子,又不是天天来卖柴,家里还有地要种,这个家还佃着两亩地,庄稼都出青苗,到锄草的时候,如果不是挂着这一个主顾要来送柴,打算是想长期供主顾,来弟是不得来。

    没有种过地的来弟是有些防身功夫,所以力气倒还有些,虽然不多,扛一捆子柴比别人多些也还能坚持,就是种田,象有弟说的,你前面背着犁,有弟后面赶,来弟一想到就要笑,可是真的要这样,也还能行吧。

    纠结只在前几天,前几天是边下地边纠结,现在是打算看清现实,现实就是来到这一亩儿三分地上了,只有埋头做人,埋头做古人。

    古人种地种发达的多的是,就是没有听说过种上两亩地种发达的的,来弟还有取笑自己的心情,买过东西走出城门,外面是官道,五月明媚天气里,两边行道树倒是不少,绿叶习习在微风日头中,在街上侦察一番的来弟给自己打气,赚钱的法子一定会有的,需要时日钻研不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看一看身边走的小有弟,一油纸包樱桃能有多少,慢慢地品着吃,这一会儿还没有吃完,来弟笑一笑,来到就要照顾人,一下子就是两张嘴。

    正这样想着日子应该如何过得有滋又有味,前面树下突然闪出来四、五个衣衫上不是灰就是泥的少年,个个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和来弟儿差不多的年纪。为首的一个惫懒少年是一脸不爽的样子,边走过来边撸袖子。

    来弟看一看是不认识,可是几个少年的眼光都盯在自己身上,眼光恶狠狠,象是自己烧了他们家房子一样。回身看一看官道上,半下午的钟点儿此时远近没有人。离城门已远,又小小的弯上一下,城门那里也看不到这里。

    “就是你坏了俺们卖柴的规矩不是?”为首的少年看着这一个姑娘一个孩子慢慢往后面退,左右两边象是找寻着呼救,觉得自己很威风。语气越发的是凶狠一些,光是看那孩子很害怕就觉得不错。

    来弟沉着的看一看这几个少年,要是一个一个地来是不怕的,身边带着有弟,一起上来就要吃亏,现在就是撒丫子跑,抱着有弟也跑不远,而且也。。。。。。太没面子。听着少年说话,来弟决定先说话,拖一下时间,没准儿城门那里会有人过来,这就好办的多。

    “卖柴有什么规矩?”来弟问道,听起来象是不能卖柴,税当然是没有交,在这古代也有税收,不过只担着一捆子柴禾就进城里即时就脱手,就是交税也得知道门朝哪儿开才是,而且哪有人主动去交一担子柴税,不过一文两文的罢了。再看看眼前少年,都是旧衣短衫,没有一个是长衫,这一定不是衙役的官服,所以这不是收税的。

    为首的少年站定,因为来弟没法子再退,后面也被人围上了,来弟只能一只手护着有弟在身后,同时在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听着面前为首的少年大刺刺道:“今天爷教给你,在这城里卖柴,要数我梁五最大,”

    为拖延时间的来弟看一看这个泼皮少年,再看看围住自己的人,今天不是喊一声“五哥”就能过去的事情,要是能过去也就可以喊一声,大丈夫有能屈能伸乎,况来弟儿乎?来弟还是先周旋:“还有吗?”

    “还有就是,”梁五抱着双臂在胸前,嘿嘿嘻笑看着来弟好似在看自己的猎物,继续大刺刺地道:“一担柴不许超过五十斤,不许比咱们的柴干,知道没,你抢生意就是找打,把你今天卖的钱拿来做孝敬钱,以后一天要孝敬俺一文钱才能在这城里卖柴。”

    来弟冷笑一下,就是小有弟刚才还是害怕,听着要抢钱也立即愤怒,从来弟身后把小脑袋伸出来的有弟吐舌头道:“你吃药没钱呢?要抢人钱用。”

    听得少年立即喝道:“不给就打她,姑娘乱我们的规矩也不行。今儿个让你知道梁五爷的规矩。”

    身后一个少年先冲过来,一巴掌打飞有弟手上的油纸包:“让你吃,让你好好的哭才是。”来弟回身就是一拳把少年打飞出去,轻轻推一把小有弟:“快跑,”这就和几个少年混战起来。

    有弟从打飞少年漏出来的缺口跑出去多远,再回身来看就哇哇大哭着骂:“打俺姐,让你们走路撞到鬼,下河里要淹水。。。。。。”

    脸上挨了几拳的来弟还是大声道:“有弟快跑。”却不知道有弟跑跑就停下来却是前面过来的有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来,少年才做鸟兽散:“捕快来了,快跑。”几个少年一下子就跳下官道钻进树林子里不见踪影。

    来弟用袖子擦拭着嘴角边挨拳头的地方,心中苦笑,在这古代卖担柴都这么难吗?看看来的只是两个人。一个人是捕快,手上虽然没有水火棍,身上是公差的衣服,腰间有一把腰刀是刚才在街上带着公差站队的两个捕快之一。

    安五是站在木宝捕快身后两步,看他关切地问一句:“姑娘,你还好吗?”

    “好,”来弟心想,就是挨了好几拳。把跑到身边的有弟拉在手里,来弟这才对着这几个人道:“多谢多谢。”来弟心想,幸亏他们过来,不然的话今天要吃亏,吃亏挨几个也算了,辛苦挣来的钱可不能丢。

    不会裣衽行礼的来弟只能弯腰鞠躬,没有抬头听到捕快是惊到的声音:“姑娘不敢当。”直起腰来的来弟对着木宝眯眯笑,不想这古代公门中的人不都是书上写的黑公差。来弟对这古代生活又多一分底气。

    “这是安家公子的服侍人,是公子看到梁五这个混混跟着你,公子仗义,让我们来看看。”木宝把这做好事的人如实说出来,而木宝自己,是去对公子回话的时候,被安五拉着一起走:“我不耐烦和人打架,借你这身衣服可以吓人。”

    布衣姑娘来弟对着安五又行一个礼,感激地道:“多谢这位大哥,有劳大哥回去,公子面前替我道谢。”

    安五只低不可闻地嗯一声,他避开几步在后面,压根儿就没有看来弟。公子让做的事情这就算做完,安五对着木宝一个眼色,咱们可以回去了。

    站在路边儿的来弟,对着这两个人的背影,想想安家的公子让他们来救我,我压根儿不认识这个人。来弟念叨一下,安公子,还十三妹呢。

    看一看天色不是,先为有弟把打飞的油纸包找回来,是在草丛中,绿草上黄纸包倒是好找,拿在手里捏一捏还有樱桃在,就递给有弟拿着。来弟这一次是伏下身子背起有弟:“家里还有事儿呢,咱要赶快回家去才行。”

    背着有弟总是走的快,拉着有弟走的慢,来弟是怕再遇到那群恶少年,背着有弟走的飞快。感觉自己象是落茺而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一想挨的拳头不如心里的气伤人,这以后还能卖柴吗?来弟觉得这事情要解决才行,正想着身后一只小手伸出来一枚樱桃往来弟嘴里塞:“姐,给你,”有弟把樱桃塞到来弟嘴里去,再用自己的小手为来弟抚摸一下面颊:“疼吗?”

    本来是只觉得面颊异样,被有弟用手轻轻一碰,来弟这就觉得疼了,赶快苦笑道:“不疼不疼。”好在来弟学功夫的时候挨几拳是正常事情,等到可以看到自己的小村子时,来弟把脸上的疼痛也就不放在心上。

    走到村口的时候,先听到一阵骂街声,来弟和有弟一起露出笑容来:“王媒婆又骂上了。”骂街的是住在隔壁的王媒婆,媒婆走西家串西家,吃喝带拿着,日子过得舒服的王媒婆在骂的是偷她鸡蛋的人。

    “哪一个偷拿了俺这鸡生的蛋,倒他的灶,漏他的锅,让他八辈子祖坟上不冒烟。。。。。。”隔上一天就要骂上一回的王媒婆是这小村庄里的一道风景红,来弟来这几天,就听到好几次,姐弟两个人都是笑嘻嘻,原因无二。王媒婆总是怀疑比她穷的人。

    叉着腰在门口正在骂得来劲儿的王媒婆看到来弟和有弟一起从外面回来,凶狠狠减去几分,既然在外面当然不会偷拿自己鸡刚生的蛋。

    坦然走进土坯院墙内的来弟冲着有弟挤挤眼睛,姐弟两个人都一时舍不得离开,借着院墙的遮挡开始听骂街下半场。

    “哪个害馋痨的就跟在俺这鸡屁股后面偷蛋,俺这鸡屁股还是热的,刚生的蛋就拿走了,吃了的断肠子,拿了的断手。。。。。。”来弟和有弟这才笑嘻嘻去开两间土屋的木头门,王媒婆就会乱怀疑比她家里穷的人,所以听到她骂街,她自己以为是得意的,在别人看来听着也是开心的。

    进到屋里去的来弟和有弟第一件事情先把屋门抵好,有弟在炕前蹲下来,从炕洞里掏出一个陶罐来,来弟从怀里把钱取出来在手上。姐弟两个人笑眯眯,一枚一枚铜板数着放进去,听着那叮当一声响,觉得这声音好听之极,数完以后再把陶罐放进炕洞里,有弟脸上是幸福感,来弟脸上是笑容,心里并不这么觉得,这么少的钱太少太少太少了,只有小有弟听着才会觉得幸福。

    再打开门到外面时,王媒婆还在骂,她一骂就要骂上很久,来弟也和别人一样习以为常,卷卷袖子准备做自己的事情,听着外面有人接上王媒婆的话,是一个穿着与经过的人不一样的瘦小汉子不真不假的劝上几句:“王媒婆,你又骂街了,你要是不骂街,俺回家都找不着路。”

    视而不见路过的人还是视而不见,只是多了一道微笑。王媒婆这就跳起来:“陈三,你他娘娘的放什么屁,”

    一身皂衣家丁打扮的陈三就笑嘻嘻:“俺在城里住久了,一出城到处是庄稼地,哪个村子是俺家都不记得了,你一骂俺就知道了,这里才是。”

    在自己院子里的来弟也吃吃低声笑,在城里安家当家丁的陈三,因为家里有一个老爹在村里住,隔上几天就要回来照应一下,陈三一回来,可以一直骂到晚上的王媒婆就只能结束骂街,让人耳朵根子早些清静。

    真是一个热闹不会乏味的地方,可是也解不了贫穷。今天在街上逛过一圈的来弟务实的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明天要去田里锄草,这田是佃别人的。这样一想,来弟才想起来,下午那小轿子里的人青衣丝履,象是随时从纱罩子里抬出来的新出炉塑像一样,他是安公子,这一处是叫安家屯,种的全部是安家的地。

    来弟站起来隔着矮墙往远处看一看,田里青绿的庄稼,这村子有几十户人家,这一片全是安家的地方,这样有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就是城里的那个没有金牙的金老板,来弟也想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总是有第一个铜板第一两银子的进帐才会有后面流水一样的进帐不是,来弟对着泥地叹一口气,别人能行,我也能行。

    “来弟在家吗?”外面路上喊的是隔壁住着的三婶,来弟赶快出来道:“在呢。”三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象是以前对来弟家里就比较照顾,可怜这家里只有姐弟两个人。三婶对来弟道:“明天我要进城里安家去看俺做活的丫头,你要带什么不带?”三婶的丫头是在安家做丫头。

    来弟赶快道谢道:“不用了,今天和有弟刚从城里回来,明天下地去锄草。”三婶不过是问一声儿,再把手里一个纸包儿递过来:“你要的种子,俺给你寻来了。”然后急着回家做饭,这就笑笑说回去。重新回到院子里整理的来弟若有所思,当丫头,给人当丫头有钱吗?如果有钱也可以考虑。

    这院子里原先是堆着破土胚砖头或是乱石头,这是盖这两间土屋遗留下来的,来弟用眼睛丈量过院子,觉得可以利用起来种些水菜,自己吃也行,拿去卖也行,幸好这是在村里,寻些菜种子倒是不难,家家备的都有,独来弟家里是没有。

    此时拿着菜种子的来弟看一看这院里经过几天的收拾干净不少,心里只是算着这种子怎么种上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