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审案(二)
方姨娘脸色尴尬笑容僵硬,挑了眉眼去看跪坐在地上的邹mama。邹mama此刻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见方姨娘投来目光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手脚并用跪爬到方氏脚边,用力扯着她绣着百蝶穿花的裙摆,声嘶力竭道,“姨娘,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姨娘……救奴婢!” 她声声姨娘喊得震耳欲聋,直至声音沙哑依然不肯停止。被她一吼方姨娘彻底慌了神,慌忙跳起来,拉扯自己的裙摆,两人纠缠之下乱作一团。一个面露惧色脸色惨白,一个面皮涨紫充满希冀。 林氏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见婆婆已经脸色惨白似是看不下去了,方才招手叫人将邹mama拖走。自己几步上前,走到方姨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做是安抚她的情绪。“让姨娘受惊了,”说着又轻蔑的瞥向依然不停挣扎的邹mama,“这老货自己闯了祸,不知悔改,还要冒犯姨娘。” 方姨娘惊魂未定,扶着胸口大口喘气。身上的珠翠佩饰也因身体的起伏颤抖而发出脆响不停回绕。“太太,奶奶明鉴,婢妾可同这贱人无甚关系。她……她这般拉拽着我……” “不过是想拉姨娘下水,我们明白。”林氏笑容灿烂,用力对着方氏点头。又按住她的双肩让她重新坐在小墩子上。 方姨娘一双水眸蓄满恐惧,瞪眼看着林氏挂着笑容的俏脸,只觉的毛骨悚然整个脊背凉风直冒。 薛夫人也是惊疑不定,瞪眼看着厅内三人。一双保养极好的白嫩娇手紧紧握着扶手,喉头一滑,强作镇定,对着邹mama道,“邹mama,你是这府里老人,我总不忍心看你受皮rou之苦。你不如现下就从实招来是何人指使你陷害姑娘。” 邹mama闻言抬头,看着薛夫人的眼睛里都是愧疚与恐惧之色。眼底仿佛是有一丝犹豫闪过,而后咬唇摇头。“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姑娘,确实不满于同宁远侯世子亲事,欲与人私奔!” “胡说!” 未等屋内薛夫人和林氏发怒,门口处已响起一声怒喝。薛铭甩开搀扶自己的小婢女,提起裙摆跨过高高门槛,疾步向屋子里走来。到达邹mama身边时,骤然停住脚步。 邹mama见薛铭杏目圆瞪,本就心虚,哪里还敢对视。胡乱的垂了头屏息凝神,听着自己突突乱跳的心跳。 薛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邹氏,经过一路对于本体固有回忆整理。她早已经将今日的事情前前后后思索明白了。沉声道,“mama五日之前同我说,宁远侯病重我身为未过门的儿媳理该为未来公爹进香祈福。于是今日我便趁母亲去广济寺为大嫂祈子之时同行,为的便是给宁远侯祈福。我本在大殿之上进香,是mama于我说宁远侯世子今日自戍边回到京城,正在广济寺后院与主持说话。因我对未来夫婿十分好奇,遂背着母亲偷偷跑去后院。本是想见世子一面,却不料被人于背后打晕。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间破败草屋之中,被恶汉强贼绑着不知吃了多少鞭子。若非堂哥及时赶到,此刻恐怕我已是恶贼刀下亡魂!” 薛铭一面义愤填膺说着,一面将袖管一掳,本是如玉手臂此刻竟有无数殷红鞭痕如丑陋毒蛇一般盘亘其上。雪白与鲜红相互映衬,端的是触目惊心。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薛夫人更是心疼不已,大哭着扑了过来,将女儿揽入怀中,声声铭儿叫的痛彻心扉。 林氏恨的牙根直痒,未等她发作。薛书仁已经提了那吓的脚软头重的青衫男子走了进来,一把将人扔在邹mama身边。“今日不仅有人命强人掳走铭儿,更请了这小子冒充与铭儿私奔之人。在广济寺大肆散播谣言,势必要毁了铭meimei清誉!” 那男子颤颤巍巍,跪伏在地上连连叩头,直把额头磕的通红一片才颤抖着声音道,“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小的和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是受人指使方才做了这糊涂事情。求夫人、姑娘饶过小的吧。” 他的声音本来十分悦耳,此刻却是屡屡破音十分滑稽。 薛铭十分厌恶这种徒有其表却窝囊没用的男人,从薛夫人怀中抬起头瞪着他,“哪个指使你的,只要你说出来便放你一马!” 那青衫男子闻言,如闻福音。立刻便挺直了身子,环顾四周,目光自屋内众人脸上一一掠过。众人或是气定神闲,或是愤恨不满,唯独方姨娘和邹mama露出担忧惧怕之色。
那青衫男子目光最后落在离自己最近的邹mama身上,修长手指一伸指向她道,“就是她!五日前,她去风月管寻了我来。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扮薛府二小姐的情人,并让我今日等在广济寺里,若是见到薛姑娘,就冲上去自称是她情郎并作出要与她私奔模样!” 众人听了皆是愤怒不已瞪向邹mama,却见她已是百口莫辩,俯首认罪。 薛铭听了这样的答案已经是十分满意,抬头看向薛夫人问道,“您要怎么处置他们?” 薛夫人向来仁慈,女儿虽是受苦可她依旧不忍心对这两个罪魁祸首痛下毒手。犹豫之情已经是昭然若揭。薛铭咬牙,她于前世之时便听meimei林妲说过这薛夫人软弱仁慈,今日一看果不其然。也不准备听她发话,便又道,“不若让女儿来处置吧。” 薛夫人为难点头,软声道,“他们已经知错,我儿莫要责罚太过了。” 薛铭心中不满面上却也不显,点了点头,转身朗声吩咐道,“将这二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不许手下留情!若哪个敢徇私,要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邹mama和青衫男子听了,皆是浑身一震。邹mama浑身瘫软,一翻白眼晕了过去。那青衫男子吓的脸色惨白。爬到薛铭脚边仰头大声哭喊,“姑娘明明方才说过放我一马,为何又要如此重罚?” 薛铭抬脚提起裙摆一脚甩开那男子,冷哼一声道,“你可知毁了当朝内阁首辅嫡女清誉,蓄意破坏薛、顾两家联姻该受何罚?我留你一条贱命,已算高抬贵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又扫向早已冲进来,侍立待命的四个小厮。“愣着做什么?拖出去!邹mama用水泼醒后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