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一无是处
米思翰到底也没有回答雅尔江阿的问题。 几位阿哥里头,究竟谁能得势? 两人都是成精的人物,怎么可能在形势未曾明朗的时候,在这种话题上推心置腹,虽说是亲家,可毕竟还没有大婚呢。 米思翰前脚离开简亲王府,嫡福晋郭佳氏后脚就回了家。 她身体底子不好,虽然这几天强了些,到宫里走一遭,还是有些累了,进府之后径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身边的丫头问要不要沐浴歇息。 郭佳氏摆摆手,躺在软榻上,歇了几口气,说道:“去把侧福晋叫来。” “是。”丫头领命去了。 她将一方小毯子盖在胸口以下,闭上了眼睛假寐。今日在宫里听到的一些话,不断地在她脑海中翻滚,心情也随之不能平静。 “福晋。” “恩?”郭佳氏思路被打断,睁开了眼,“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声儿?” 西林觉罗氏扶她坐了起来。 “福晋看来是累了,有什么事儿,咱不如明天说?” 郭佳氏摆了一下手,说道:“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里头有事,怎么能够藏得住。”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西林觉罗氏搬了个绣墩来坐了,问道:“可是今儿在宫里头,听了什么话?” 她跟郭佳氏一起伺候了同一个男人将近二十年,又代替她管了十几年的家,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妻妾情分,倒像是老姐妹一般,平日里说话也比较随意。 郭佳氏怅然道:“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有什么事儿叫我cao心,为人父母,盼的不过是个父慈子孝、儿孙满堂。可博哲的婚事……”她微微摇头。 西林觉罗氏小心地说道:“福晋心思也重了些,我瞧着那富察家的凌波格格,心性倒是不坏的,只是从小没了娘,没人约束她,自由了些,如今说是太后派了老嬷嬷在教导,那还能有差的?” 郭佳氏摇头道:“哪里只是自由了些,前儿已经让我撞见了一回,男未婚女未嫁,竟然就彻夜共处一室!” 西林觉罗氏道:“这不也显得他们小儿女是有真情意的,将来过了门,必是夫妻和睦,反而叫福晋省心呢。” 郭佳氏冷笑道:“我竟怕承受不起。你晓得我今儿个在宫里头,听说了什么?” 西林觉罗氏面露好奇。 “你也晓得,我与宫里头几位太妃交情好,今儿便是去瞧这几位老姐妹的,可说着话说着话,竟叫我听说,那凌波格格身有隐疾,只怕是子嗣艰难的。” “啊!”西林觉罗氏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女人嫁人后,最大的价值就在于生儿育女,可凌波格格若是子嗣有碍的,那就真的是个大问题了。 “怕是以讹传讹吧?”她小心地求证。 郭佳氏摆手道:“太妃都这样说,还能有假?况且,我今儿见到的奇事,还不止这一桩呢!” 西林觉罗氏忙问道:“还有什么奇事?” 郭佳氏长出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情绪的波动,说道:“今儿博哲和三阿哥为了一个女人,当众大打出手,还闹到了皇上跟前,把脸都丢尽了!” 西林觉罗氏惊愕道:“难道是为了凌波格格?” “除了她,还能有谁!”郭佳氏脸色冰冷,将博哲和胤祉打架,被康熙问话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今日是在宫里头的,宫里人多口杂,传话最是快,这件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她所了解的,竟然基本就是事实真相。 “我倒是小瞧了她,跟博哲拉拉扯扯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三阿哥有私情,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怎么能进我们简亲王府的门!” 西林觉罗氏慎重道:“福晋,这事儿可不能道听途说。” 她是当家的,比郭佳氏整日卧病在床,只瞧着府里头一方小天地的,可要眼界开阔得多。如今是什么样的形势,几位阿哥都是恨不得闭门谢客、与世隔绝,三阿哥素以城府深著名,又怎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这事儿关系到凌波格格的名节,更加关系到咱们简亲王府,还有富察家的名声,就算是三阿哥说了什么,空口无凭,也不能随意猜测。若只是捕风捉影,岂不是与富察家交恶?”西林觉罗氏苦口婆心地劝郭佳氏,又隐晦地将如今夺嫡的形势,和对三阿哥的怀疑点了点。 不得不说,简亲王府这家交给西林觉罗氏来当,真正是最合适的,她的头脑比郭佳氏清醒得多,想的更加全面,为人处世也更加稳重。
郭佳氏虽说见识浅薄,倒也不是傻的,经过西林觉罗氏的提醒,也感到事有可疑。 “就算是无凭无证,可空xue来风,未必无因,她跟三阿哥必定是有些干系,否则怎会扯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看,这事儿还真得查上一查。”郭佳氏眯起了眼睛。 西林觉罗氏心头一跳,问道:“怎么查?” 郭佳氏沉思着,只顾默默盘算。 西林觉罗氏怅然一叹,凌波这媳妇儿,在郭佳氏心里只怕已经一无是处了。 这时候,门外有丫头禀报:“福晋,贝勒爷来了。” 简亲王府里头,如今就一个贝勒,就是博哲,其余的庶子,最好的也就是个贝子。因此,下人们只说一声“贝勒爷”,大家就都知道是博哲。 郭佳氏和西林觉罗氏立刻收拾了神态。 “让他进来。” 博哲进了门,先给郭佳氏请安,然后又给西林觉罗氏问了好。 郭佳氏笑眯眯跟他说了几句话,又问了他的伤势,话里话外只是关心他的身体,方才她跟西林觉罗氏商量的事情一丝儿都没透露。 母子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博哲这才把身后的夏子语给引了过来。 郭佳氏早就瞧见他身后跟着个女孩子,便问道:“这姑娘瞧着面生,不是咱们家的吧?” 博哲笑道:“这是儿子以前的朋友,今儿在外头遇上的。”他把夏子语的身世说了一遍。 郭佳氏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总是提起的玩伴,原来就是夏姑娘。”她冲夏子语招了一下手,道,“上前来,我看看。” 夏子语低眉顺眼走上去,乖巧地福了一福。 郭佳氏点头道:“清清秀秀的,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可怜。成,就留在我身边吧。” 博哲大喜,忙谢过母亲。 “谢福晋恩典。”夏子语跪下给郭佳氏磕了个头,心里也暗暗欣喜。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