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宋来客
我曾经在心底不止一次的算计，中了五百万彩票之后怎么花，天可怜见，想不到现在真中了，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喜中激动地发抖。 我“呀呼——”一声跳到空中，做了个CS中被一枪爆头的姿势仰面摔倒在地，然后不知疼痛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楼下跑去，下到第四层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那华丽的翻滚动作绝对可以媲美电影中的特技。 我连滚带爬到了楼下，才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住在二楼，又跌跌撞撞上到二楼，我一脚踹开门，上前搂住曹雪芹道：“曹哥，让大观园里的林meimei、薛meimei，还有所有的meimei都过来吧，我给他们盖座更好的大观园！” 曹雪芹被我搞得站在那里发愣，我又跑到宋江面前，双手抓住宋江的肩膀摇晃道：“宋江哥哥，让我那些哥哥嫂嫂都过来吧，我给他们重建梁山，咱们兄弟整天在一起喝啤酒吃烧烤，多快活啊，哈哈哈哈！” 我仰天长笑，壮怀激烈，这时祝英台闯进门来，指着我呵斥道：“秦不鸣！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我扑向祝英台，抓住她两个胳膊摇晃道：“英台妹子，你不能和梁山伯在一起，就跟着哥吧，哥有的是钱，买车买房都不成问题！” 祝英台抽回双手，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用脸结结实实挡住了她这一招，我楞了一下道：“哥真的很有钱！” 祝英台换了一只手又扇了过来，我换了另半边脸去抵挡…… 在祝英台扬起第三巴掌时，我后退了两步，摇着双手急忙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清醒了！” 宋江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兄弟，啥事让你失心疯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惭愧地说：“我刚中了五百万。”说完这句，我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祝英台又追上来欲打，我急忙缩到宋江身后，苦着脸道：“别打了，我真好了。” 祝英台白了我一眼道：“真没出息。” 我虽极其尴尬，但心中的喜悦还是如泉水般汩汩地往出涌。 祝英台对我是一副鄙视的神色，曹雪芹看着我微笑不语，唯独宋江安慰我说：“没关系不鸣兄弟，人生在世，不就贪图个名利嘛。” 我感激地看了宋江一眼，还是我宋江哥哥理解人，怪不得人家能统领梁山一百单八将，要是我当年在梁山，也一定拥护他坐头把交椅。 祝英台此时走到我面前，笑着问道：“秦大哥，你没事吧？” 这女人的脸变得比孙猴子还快，刚刚还打我，现在又对我这么关怀，根据我二十来年的人生经验，一个不怎么鸟你的人突然鸟你，一定得小心！我警惕道：“我没什么事。” 祝英台拉着我的胳膊道：“你有钱了，给我买几件衣服吧！” 看看，她果然是有求于我呢，不过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我大方道：“要多少衣服，哥都帮你买。” 我回头对曹雪芹和宋江说：“二位哥哥，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曹雪芹看我不发疯了，已经又在茶几前写他那《红楼梦》了，正咬着笔杆子思索，抬头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不去了。” 祝英台走过去拔掉曹雪芹嘴里的笔杆，拉起他道：“你每天憋在家里能憋出什么东西？出去见见世面回来再写。” 曹雪芹眼睛亮了一下，点头道：“也是。” 一行人走到楼下，祝英台一路叽叽喳喳向我问东问西，宋江比较老成持重，偶尔会问我两句，只有曹雪芹一声不吭，一个人走在后面，而且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还在构思着他的小说。 正走着，只听后面“哗——”一声，我们几人都回头看，只见曹雪芹淋了一头的水，不知哪个缺德的从楼上倒水了。 曹雪芹站在那里愣了有一两秒，又继续往前走，很是淡定，我很奇怪，问道：“曹哥，你怎么不抬头看一下？” 曹雪芹道：“看一下有什么用，反正都淋了一头。” 祝英台哈哈大笑，宋江也抿着嘴笑，我本觉得笑话伟人有点不妥，但曹雪芹实在个性的可爱，我笑着说：“曹哥，要不要上去先洗一洗？” 曹雪芹摸了下头发，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道：“不用了，应该不是洗脚水。” 我带着几人来到商场，在进商场后，我给他们撂下了一句话：“进去后随便挑，捡贵的挑。” 宋江笑着赞道：“不鸣兄弟很像我梁山人。” 祝英台一进商场，就像抢银行的劫匪，两眼放着光，贪婪的看着周围花花绿绿的东西，不过她说她不在这儿买东西，想待会在旁边的东方服装城买几件已经看好的衣服，我猜那几件衣服一定是不一般的贵。 宋江假装镇定，一路边看边频频点头，像是下基层视察的领导，可在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塑料模特后终于绷不住了，脸上的肌rou都在颤抖。在经过卖餐具的地方时，宋江指着柜台里的一把精致的水果刀，一本正经地问售货员：“这把兵器多少钱？”吓得我赶忙将宋江拉开了。 唯有我曹哥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心不在焉，肯定还是在构思着他的小说，只是在经过书摊时，上前挑了本有一板砖厚的一本书，什么名字我没注意，总之这么厚的书除了新华字典就只有网络小说了，但新华字典的封面肯定不会印个********的美女。 为了给宋江接风，我买了一扎啤酒，一堆下酒菜，在付钱时我傻眼了，竟然忘了带钱，话说这种丢三落四的作风出现在本人身上是家常便饭，可这次糗大了，我领着几位历史名人来逛街说好给人家买东西，竟放了人家鸽子。 宋江看出了我的窘迫，掏出一个玉佩递给收银员说：“用这个付钱，不用找了。” 趁收银员还在发愣，我说了句“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宋江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给几人陪着礼，承诺明天再带他们来，宋江和曹雪芹无所谓，祝英台撅着嘴不说话，还暗自给我后腰来了一下。 这趟逛街一无所获，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我取了钱在楼下的小店了买了一扎啤酒一堆小吃，给宋江接风。 几个人喝酒喝到很晚，祝英台喝得粉面通红，叫嚣道：“等那个梁山伯来了，我一定打断他的狗腿！” 我们都惊奇的看着她，问道：“为啥呢？” 祝英台道：“姑奶奶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没谈过恋爱，却被他坏了名声！” 曹雪芹喝得满脸通红，摇摇头道：“不然，不然，人若想出名，最快的方式就是靠绯闻，你们两个可说是千古第一大绯闻，许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宋江劝祝英台道：“你不用担心，说不定梁山伯还是个美男子。” 祝英台双手托腮，眼睛迷离道：“美不美倒没关系，除了武艺高强的英雄好汉这辈子我谁也不嫁。”梁山伯会不会武功史无记载，要找个武艺高强的梁山好汉倒可以让她随便挑。 我问道：“历史上的英雄你最喜欢谁，赶明叫李为民给你弄过来。” 祝英台醉得有点撑不住了，含混道：“楚霸王的勇猛，诸葛亮的智慧，苏东坡的才华，吴三桂的痴情……”说到最后一句爬在桌子上睡了，想不到明朝的祝英台已经知道清朝的吴三桂了，应该是曹雪芹给教的。 曹雪芹小声对我和宋江说：“我的《红楼梦》后半部准备写一个超越历史上所有小说的宏大结构。” 我说道：“说来听听。” “这个结构过于宏大，我准备用三年时间来构思。”曹雪芹说完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睡着了。 我举起酒对着曹雪芹道：“曹哥，为了你的小说，我们走一个。” 曹雪芹毫无反应，旁边宋江举杯跟我碰了一下道：“来，还是哥哥陪你。” 我也已经昏昏欲睡了，看宋江竟还是没事一般，梁山人的酒量真是不错，我一杯酒下肚，更是感到昏昏沉沉，印象中我和宋江还干了几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被祝英台叫醒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祝英台道：“说话算话，得去超市逛了。” 我起床洗漱，曹雪芹已经爬在小茶几上写小说了，宋江靠在沙发上，拿着曹雪芹写的一张手稿在看。 听到要去逛街的消息，曹雪芹竟站起来回应道：“走，出去逛逛。” 我奇怪道：“曹哥，今个你怎么想通了。” 曹雪芹道：“卡文了，得换换脑子。” 我说道：“你是得多到外面转转，容易寻找灵感。”我心想多到大街上看看新时代的美女，对曹雪芹写书说不定真有帮助。 我带三人又一次去逛超市，我们还都没吃饭，在祝英台的建议下，我们准备到超市旁边去吃肯德基。 我们刚走到肯德基门口，手机响了，来电是李为民，梁山好汉这么快就来了？ 我真想不明白天上的时差和人间的是怎么换算的，这么快就又给我弄来了新人。 我接了电话，李为民那头道：“你在哪儿呢？，有新人到了！” “是那一百零七位吗？让他们等等，我正和宋江哥哥逛街呢。”我现在有钱了，才不担心来这么多人吃吃喝喝呢，我也不怕他们闹事，宋江人这么和蔼，一定会帮我罩着他们。 李为民道：“不是梁山好汉，我们之前本来是去南宋的，结果车抛锚了，直接开到了北宋，就帮你先把宋江接了过来，这次我们又开了回去……” 李为民正说着没了声音，我喂了好几声他才回我：“我老大千里传音叫我上天开会，那人坐三轮马上到你楼下，哥先闪了……” 李为民说完就挂了电话，他还没告诉我来人是谁长得啥样，马上又打过去，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了。 我向三人说明了情况，急忙从旁边取款机上取了三千块钱交给祝英台道：“英台妹子，你带二位哥哥去逛逛。”之所以我让祝英台带着另两个大男人，是祝英台有着比较丰富的逛街经验。 我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楼下，紧张得点上根烟，蹲在一棵树下，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下三轮车的人。 这次来的什么人我猜不出来，我对南宋北宋没什么概念，许多名人我都分不清是南宋还是北宋的，可能是一生不得志的苏东坡，可能是变法失败的王安石，也可能是含冤而死的岳飞，当然了，天上那帮蛋疼神仙的思维不能以常理去猜度，说不定是被压在雷锋塔下的白娘子，也说不定是屈死雁门关的乔峰，甚至是被埋没的书法大家秦桧都有可能。 每停下一辆三轮车，我都观察是否有奇装异服或者举止异常的，连看了三辆车，终于看到一个古怪的，他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留着一头花白的披肩长发，手拄一根竹竿做的拐杖，颤微微地从三轮上下来，左右看着似是找什么人，我上前问道：“老先生，你从哪儿来的？” “开封，你有什么事？”那老头回道。 开封好像是宋朝首都来着，是南宋还是北宋的我却不清楚，我说：“我是秦不鸣，李为民叫我在这儿等你。你从南宋一路过来还好吧？” “南宋？”老头问道。 我说道：“是啊，就是离北宋不远的那个地方。” 老头转身拄着拐杖就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怎么遇到了个傻子。” 我上前拉住他道：“你不是说你从开封来的？” 老头回头对我笑道：“我是从开封路坐三轮过来的，我要是从咸阳路来的，你是不是说我来自秦朝？” 我尴尬地向老头笑笑，老头一本正经对我说：“小伙子，听大爷说，你得找心理医生看看，你这是典型的妄想症。” 在我的感谢声中老头拄着拐杖走了，我就郁闷了，被人骂了还得感谢人家，这时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转身看到面前站了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虽穿着是和李为民一般的背心大裤衩拖鞋，却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比之宋江的道貌岸然更显英雄本色，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黯然，他说道：“你就是秦不鸣兄弟吧？李为民叫我来找你。” 我现在也算是跟大人物有过亲密接触了，后面还得接待许多历史名人，对这位看起来很牛叉的人物我心里也不怎么感冒，刚刚被那老头弄得郁闷，也懒得问他别的，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现在我最急迫的事是先填饱肚子，向他招招手道：“走，先跟我去吃顿饭。” 我带他走到旁边一家兰州牛rou面馆，面对面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要了两碗拉面，我程序性的问道：“从南宋一路过来还顺利吧？” 中年人道：“挺顺利的。” “你上辈子有什么遗憾的事？” 中年人楞了一下，摇摇头道：“都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还挺拽的，不想说我还懒得问呢，反正我迟早会知道，这时面上了，我端过来一碗埋头就吃。 正吃着，感觉我对面有点异常，抬头看见那中年人嘴里含了一口面停在那里，那面就如同从嘴里挂下来一条瀑布，一双虎目里泪如泉涌，眼泪吧嗒吧嗒滴到碗里。 一般来说，看到一个大男人无助地哭泣，比看到一个美女的哭泣还让人伤心，因为一个女孩子被人随便骂两句就有可能哭，哭泣只是一种交际手段，而一个大男人若非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是很难流泪的。 我问道：“你怎么了？” 中年人哽咽道：“这面真好吃。” 对于一个从古代来的人说，两块五一袋的泡面都是无上的美味，何况是价格要翻上一倍的兰州牛rou拉面呢，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感动吧，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面条控？做为一个红烧rou控的我表示很难理解，我说：“你要喜欢，往后可以天天来吃。” 中年人又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再好的美味，我儿都无法品尝了。” “你儿子怎么了？”问完这话我才觉得自己****了，他儿子离这里将近一千年，即便是拿脑白金当饭吃也早挂了。 中年人道：“我率领大宋将士与金国征战二十多年，大小百来场战斗从无败绩，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唯一对不起的人是我儿子，他十二岁就被我勒令从军，历尽艰辛成为我手下最得力的猛将，每遇恶战我必派他前往，也只有他去我才最放心，他也从未让我失望过，无数次出生入死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怕人闲话，对他的功劳我都隐瞒不报，最终朝廷还是知道了他的功绩，多次欲赐官却都被我推掉了。 “我儿只活了二十岁，从记事起就在与敌拼杀中度过，没有吃过几顿好饭，没有享过几天清福，还因为我这个当爹的，本该彪炳史册的他却只能藏在我的阴影之下。若没有我，我儿的成就或许不在我之下；若没有我，我儿就不会过得清苦；若没有我，至少我儿不会受牵连被赐死。记得他临死前他对我说过，他想吃他妈做的臊子面。” 我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为了确认我的猜想，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岳飞，字鹏举。” 我恍然道：“我还以为是杨家将呢。” 岳飞苦着脸道：“杨家将是北宋的，他们抗的是辽我抗的是金，难道世人已经将我们遗忘了？” 这也怨不得我，少数民族在古代中国的北方如韭菜一般，被人多势众的汉族割掉了一茬又一茬的，什么突厥匈奴，什么金国辽国，还有那个被韩国人提起我才知道的高句丽，我这个只有半吊子历史知识的人咋能记得那么清。话说杨家将中的老令公那么多儿子，我记得他和他某个儿子都是蒙冤而死的，我甚至联系到了佘太君是SX人应该会做臊子面。 对于岳飞这个人稍有点爱国之心的人都不会讨厌他，何况我这个抵制了二十多年日货的激进分子，我有些后悔刚才对他不够客气，急忙站起来，想对他客气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做，把左手举到脑袋上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道：“见过岳元帅！” 岳飞也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用客气，你又不是我的部下，咱们就以兄弟相称。” 我说：“岳大哥，你不必太伤心了，你儿子岳云骑白马手执双锤的形象还是深入人心的。” 岳飞笑道：“我岳家枪什么时候变成双锤了。” 我又说错话了，为避免言多有失，我索性只顾埋头吃面，不和他聊了，再说也没啥聊的，我两的年龄差了一千多年，代沟太大了。 我吃完饭正擦着嘴，李为民打来电话问道：“接到岳飞了么？” “接到了，我问你，岳大哥的遗憾是不是要弄死秦桧，你什么时候把他弄来？” 李为民道：“都叫大哥了，看来你们已经混熟了，岳飞的遗憾是未能黄龙成痛饮，具体怎么办嘛——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能不能这样，我带他到现代的黄龙喝顿酒行不？” “嘿！还真有你小子的，没啥真本事歪门邪道倒不少，你可以试试，应该能成，不过即使这事能成你也不能松懈，后面的遗憾一个比一个难，就比如说梁山好汉和北宋朝廷这事，放到你这儿就是要推翻现任政府，你可要好好筹划筹划。” 一股凉气直接从我的脚底冲到头顶，我两腿发软，两眼发黑，在我发飙之前，李为民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