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舍生取义宏图展
齐飞虎昨天是一夜没睡,马不停蹄的将今天要捧场泰丰楼这件事告知了各位老爷。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守在这儿,眼见各位大人来齐、落了座,他这才喊了刘大人的贴身小太监小贺来寻吴琣。现在听吴琣问他,他急忙停在三步外,对吴琣恭敬的施了礼,朗声道:“麻烦管事姑娘向寿哥回个话,他让来的人都来齐了,有何安排,还请寿哥示下。” 吴琣一怔,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着那个家伙,能有什么示下。她迟疑了一下,道:“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问明白了自会告诉你们,你让他们先等会儿。” 齐飞虎脸上微露为难,楼上那几位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呀!跑了这一夜,他心里也敲鼓:他连寿哥人都没见着,就把这一群老爷们召集过来,万一这丫头只是误得的金牌和戒指,假传的圣旨,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人才一齐,他就急不可待的下来找吴琣,哪怕能见着寿哥一眼也行呀!吴琣这还不想让见,齐飞虎心里能不着急吗? “嗯,管事姑娘,能否请问……您的跟了寿哥多久,姓甚名谁,小的我也好去跟各位老爷们回呀!”齐飞虎想了想,问出了这一夜他都在纠结的问题,自己面对的倒底是个什么官呀? 吴琣有官吗?当然没有,她能说什么呀!所以,听齐飞虎这一问,吴琣心下跟明镜儿似的:那位寿哥的身份看来果然显赫,这棵大树自己傍定了。可寿哥还什么承诺都没给她呢,她可不能让这姓齐的看穿了。想到这里,她勾嘴角冷冷一笑,向着齐飞虎逼近一步道:“怎么,你还想问我的底细?是不是想知道找我要进几重门,门前几对大红花,堂上烧的几柱香呀!”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古装大戏可是看过无数了,这个时候把身份说得越玄越好,吴琣每说一句就向齐飞虎走近一步,语调冰冷逼人,说得齐飞虎低着头都快垂地了,紧张的喃喃:“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吴琣这才停了步,一转身潇洒的道:“去,让他们等着。” 齐飞虎这才觉得全身一松,带着小贺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韩敬儒在一边都看傻了,直到吴琣又满面笑容的转到身前,他才醒悟过来叫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学得跟个土匪似的?你跟谁学的?” 吴琣才张了张嘴,就听身后有个痞痞的声音接口道:“她跟我混的,有什么问题吗?”阿寿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屋,看见这二个人,就悠闲的踱了过来。“吴琣,他们都来齐了?” 吴琣点了点头,伸手指向韩敬儒,本着身份尊贵者要先知道身份低者情况的社交原则,先将韩敬儒介绍给阿寿:“这是我的邻居——韩敬儒。这位是……” “我只是你的邻居吗?”韩敬儒冷冷的接口,看着吴琣。“还有,这人也太没礼貌了,竟然叫你吴琣。哪有连名带姓叫人家名的,这分明就是骂人,你有字就该称呼字,没字就称呼为小娘子,他懂不懂礼数?”韩敬儒刚才听了声音就打量了一番阿寿,只见他走路肩歪膀斜没个正经,脸上的笑无所畏惧,全无正气,心里立时将他定义为街头小**。吴家再败落,吴三小姐也不能和一个小**混在一起呀!再加上吴琣竟然轻描淡写的将自己介绍为邻居……有上赶着付房租养活她们一家子,替她看着弟弟,追讨家产这么上心的邻居吗?只跟这小**待了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要是再让吴三小姐跟他混下去,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韩敬儒不由分说的一把扯过吴琣,“反正现在杂事局也不会再找咱们麻烦,你跟我回去。” “大哥你没事吧?一大清早来这儿闹……”吴琣小手挣扎了一下,脱离了韩敬儒的手腕,“这位是寿哥,我们现在需要在这里的工作!”说着吴琣贴近韩敬儒,压低声音对他解释道:“若没有他,你以为杂事局的人会理我一个小小娘子?”韩敬儒心头一凛,抬眼又看了阿寿一眼,闭紧了薄唇没有再开口。吴琣一看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急忙趁热打铁的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也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可他绝不是你看的这样,我自有分寸。”他有可能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吴琣只能用尽可能纯净的眼神盯着他,眼见着韩敬儒的怒火尽数收回心内,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他了,急忙又退回到阿寿身边,朗声道:“这位寿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我跟着他怎么会吃亏呢?你放心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又有寿哥罩着我,你就安心吧!” 阿寿得意的一挺胸,趾高气昂的站在韩敬儒身前,气得韩敬儒赌气转了身去。 “刚才那家伙找你呱噪什么?”阿寿转头问吴琣。 吴琣想起手头还有个没处理的事宜,急忙对阿寿道:“寿哥,你昨天约的那些人都来了,你要他们做什么?” 这一下倒问得阿寿一愣,他昨天只是一时兴起,想摆摆自己的打赌胜了的谱儿,随口一句,不想这些人倒当真了。“来了很多吗?”阿寿追问一句,吴琣点点头,刚才听小寰把前面的情形描述了一下,酒楼真是贵人齐临了。 阿寿点点头道:“其实,我这次请他们来这里吃饭,是因为我有二个小兄弟有点误会,我费尽心思的跑出来,就是想在这儿摆一桌和好酒。不然,在我家里耍不开。” 吴琣心想,大哥,您家九千多套房还有什么耍不开的呀!肯定是有哪个榆木脑袋的人不允许吧!还有,跑到这儿来让人家捧场,结账时你又不出现,这和好酒也不知道算是谁请的。她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装出一付崇拜的样子,真诚的对阿寿道:“老大,你真够意思,对小弟们这么好!跟着你混,太有前途了。” 可能阿寿很少听到少女如此纯真的赞赏,得意的一甩碎流海,一付“哥最仗义啦”的表情。不过,只得意了这一下,阿寿又突然迟疑了起来:“你说他们一会儿点酒楼上的菜,也体现不出我的心意对吧?” 吴琣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一定要给他们份具有我特色的大餐!”阿寿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刚好,眼光一转,看到墙角,阿寿喜出望外道:“大鱼大rou吃多了腻,吴小琣,这个东西热一下让他们开开胃!” 吴琣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差点就吐了出来。 韩敬儒大吃一惊,这小**恶人的形象更是丰满了。他气得摇头叹气,吴琣要是长久跟他混下去,不定闯出多大的祸呢! “老大,那我去找个大师傅来给他们做饭。”吴琣半捂着嘴,准备转身去找人。 阿寿一把拉住她,嘿嘿笑道:“你觉得要是让他们的大师傅来,他敢做那么一锅汤给那些老爷们吃吗?” 这倒是真的!那个大厨只怕一见那缸泔水,早就吓破了胆吧! “老大你的意思是……”吴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阿寿。 “你来做,我去再找点材料!”阿寿童心大起,欢喜的跳开,把吴琣推到灶间。此时还没有大厨上灶,到处都是新招来的小伙计正在打扫。 做饭吴琣倒是不愁,可要用泔水做饭给贵人吃,这件事还是很有难度的。她看了一眼上窜下跳找食材的阿寿,有点为难。一旁的韩敬儒见识了刚才那些贵人的气派,一听阿寿这个建议,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这是什么主意,这东西若是真的端出去,哪里还有三小姐的活路?你这是存的什么心?” 吴琣也马上配合着一张苦苦哀求的脸,泪盈盈的看着阿寿。 阿寿顽心一起,早就把一切都抛到脑后,不管不顾的一挥手:“唉呀,你放心!只要报出是我赏的,别说是泔水,就算是尿水那帮人也得含笑饮尽,赞不绝口。” “你没睡醒吧!”韩敬儒没好气的道,还要拉着吴琣离开。 吴琣也没想到跟着阿寿要犯这么大的险,就算他真的贵为天子,回头那些人不敢怪他,对付她这个小小的厨娘可是绰绰有余!那些怒火都迁怒到她的头上,那才真是无妄之灾呢!便由着韩敬儒带她离开。 “我听说,吴家是含冤而败!”身后,阿寿歪在灶台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煞住了二人脚步,俱是一惊。
“唉呀,酒楼吃死人之事可大可小,如果有人撑腰翻案重审,也不知是不是有翻身之机。”阿寿习惯性的勾起一边嘴角,闲淡的笑谈。轻松调侃的语调,却说着关天之事,吴琣不由得转头回看他。 “就算不能全盘翻案,追讨回部分田产、家宅,也算是好事一桩哈!”阿寿笑对两人。 韩敬儒走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阿寿笑着也挺胸而立,朗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想问,这个菜……你要不要做?” 韩敬儒微一皱眉,止了声,低头思量。 “唉,要是不想就算了,如果我走出这个屋,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阿寿说着打着哈欠向厨房外走去。 “我做!”吴琣一步迈出,在灶间取了一只大碗,向院子里的那只泔水缸走去。反正阿寿的身份就算不是天子,也得是亲王一类的皇亲国戚,这个赌怎么算都是对吴琣有利。又有可能为吴家翻案,追回田地,又能让那些鱼rou百姓之人尝尝人间疾苦,更能讨得阿寿这位位高权重的贵人开怀,何乐而不为呢!最最重要的是,吴琣已经想好了退路:她要做的这道菜送了上去,就算引得那些贵人大发雷霆,她将这菜报含意义说了出来,阿寿也能找到保她的办法!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买卖干嘛不做? 阿寿微微一笑,转身含笑的看着还愣在一旁的韩敬儒,抬下巴对他道:“唉,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可比你有决断多了,你可真是妄自称为男人。” 韩敬儒挂心吴琣,没好气的白了阿寿一眼,不再理他,转身追去找吴琣。 走到院里,还没走近吴琣,就闻到一股被翻起的馊泔水味。韩敬儒急忙屏住气,看着吴琣正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端得远远的是一大碗盛满了泔水的瓷碗。 “你真的要做呀!”韩敬儒担心。 吴琣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答道:“不做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想把我老爹救回来吗?这么做一举数得,干嘛不做?”不过,这味可是真够窜的,快点做完完了。 “那些可都达官贵人,你万一有点什么事……不行,太冒险了!”韩敬儒追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套不来流氓。我就舍生取义吧,万一成功了呢!”吴琣捏着鼻子对他一挤眼,快步走回灶间去熬泔水汤了。 舍生取义! 四个字将韩敬儒震在了当场。他望着那个纤小的背影,心潮纷乱了起来。她的灵魂是其它疆域的,可说与吴家全无半点瓜葛。可她先是对琀哥儿不离不弃,接着又为吴家甘愿犯险,这姑娘的心怀如海般的宽阔!吴家对他有知遇收留之恩,这小女子能做得到,他这个七尺男儿难道就不能做到吗?如今,这小**能调得动那么多尊贵之人,没准真的能为吴家洗清冤枉!想到这里,他暗下决心,无论出什么事都要守在吴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