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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上元

    第六十章上元

    虽然,隋朝到现在统一的中国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可是杨坚那一直注重富国的政策却也见到了一些成效。

    马车停在朱雀大街靠近皇宫的一条巷子里。

    杨广给萧婆娑带上了帏帽,牵着她手慢慢的徜徉在这流金落碧的朱雀大街上。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一直以为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小说里、电视里、史料里,到处是对那个朝代的溢美之词,可是相对于那个短暂的、为唐朝奠定了磐石一样基础的隋朝,史书里却是充满了怜悯而鄙视。

    她想,她是被史书骗了。

    真正的隋朝绝对不是那个被李唐王朝迂腐的文人们用那轻飘飘的笔随便篡改后的落败。真正的隋朝也同样的流光溢彩,同样的繁盛而丰满。

    长安,被杨广改了名字,叫做大兴。

    他想让这个他生活的城市能够真正的兴盛。

    上元节的大兴,繁华美丽的不像是真实的。那宽阔得足以容纳四辆八匹马马车并行的朱雀大街上,挂满了红色、绿色的、彩色的灯笼。街两边有不少高大的树,可是因为天色已暗的缘故,萧婆娑并没有看出树的品种,只是看见,在那树上被百姓们挂满了数不清的红缎子。成串的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拿着炮仗、烟花,扎堆的打闹着;街上的人们脸上全部都洋溢着一种幸福而安定的笑容。

    朱雀大街的两边有很多的酒坊、教坊、店铺。那通透明亮的酒坊里,那一阵阵开怀的笑声直上云霄。那灯红酒绿的教坊里传来的管弦丝竹为这个本就热闹的夜晚更加了几分的喜庆。萧婆娑有的目不暇接,她的眼睛里是那满街穿得艳丽的隋朝女子,她的耳朵里是那满街飘乎乎的嘈杂,这热闹的上元节月色里浮荡着喧嚣,那属于西域的胡乐、江南的丝竹、中原的燕乐,混合交织在一起,为这个本就繁华而绚烂的城市,涂抹上了最为奢靡的一道颜色。

    突然,空中划过了一声尖利的啸响,引得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只见那一道灰白色弧线在满是星光的空中划过,最后化成了一片五彩缤纷绚烂的礼花。萧婆娑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看放礼花,虽然它的造型没有现代那么多变,虽然它扩散的面积也没有现代那么大,可是还是深深的震撼了萧婆娑。

    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回到这样繁花似锦的隋朝看这样绚烂的烟花?

    没有了,只有她萧婆娑一个人。

    “啊!好漂亮!”人群里不时的传来这样的惊呼声,原本就很是拥挤的人群,因为这个礼花的到来而变的更加的熙熙攘攘。

    行人们脚步轻快,挤着要去看烟花,将站在路边的萧婆娑重重的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到在地上,去被人从背后拦腰给抱住了,随后她落入了那个男人的怀里,他那衣服上淡淡的檀香环绕在两个人的周围,给萧婆娑了最淡然的安稳。

    “婆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广从后面紧紧的抱着萧婆娑,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间,那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里,让她的心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天空中又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礼花,萧婆娑抬头指着那礼花笑:“阿么,你看,你看那多漂亮!”

    杨广抬头看了看萧婆娑那灿烂的笑容,又朝着天空中那绚烂的礼花看去。在这寂寥的夜空中,那漂亮的礼花一次又一次惊扰着黑夜的沉默,将这样的欢乐带给了每一人。他扭过头,目光扫过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体会着他们的幸福,他的一颗心也柔软起来。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国家的艰辛,没有朝臣的责难,没有内忧外患,他就一直这样,做个平凡的百姓,娶个平凡的女子,生几个平凡的孩子,过完平凡的一生。

    若是能这样,就好了。

    “阿么。”萧婆娑见杨广的表情有点迷茫,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小声的提醒着。

    杨广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在了萧婆娑的脸上,她素净的面容,乌黑的头发,质朴的衣服,若不是那张容颜依旧倾城倾国,她和他真的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只是……天注定。

    他舒缓的笑着:“婆娑,你饿不饿?”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刚才我就吃的少,想出来尝尝。”

    杨广的笑容灿烂起来,心无城府,他一把拉住萧婆娑的手,顺着人流奔跑,“那我们去找吃的!”

    萧婆娑愣住了,杨广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笑容,真的会出现在一个帝王的脸上吗?纯净得连一点杂质都没有。她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被杨广拉着奔跑在这流光溢彩的朱雀大街上。

    东篱下,是大兴城里生意最好的酒坊。

    东篱下是大兴城里三教九流的人最多的酒坊,在这里有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才子,有仕途受挫的文人,有来自西域的商旅,有不可一世的达官贵人,有娇美艳丽的美人,他们混迹在一起,举杯畅饮,抒发qing怀,通宵达旦。

    穿着胡服的舞娘们扭动着杨柳细腰,裸露着健康的肌肤,随着那异域的音乐用乳波臀浪堆砌着大隋的华美。

    在大厅里,有大概百八十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只是混杂的席地而坐。他们大口的吃rou,大口的喝酒,大声的讨论着什么,跟着那些妖娆的舞娘手舞足蹈,完全忘了今夕何夕,只是深沉的沉浸在这纵情欢歌中。

    这真是只有大隋才有的奢华,这真是只有大隋才有的逍遥。

    在大厅的正中间坐着一个男子,他懒洋洋的靠在一个大大的靠枕上,他的身下是回鹘最华贵的地衣,厚实而花纹精美;他的身后是一副画着桃花的屏风,那笔触极为传神,仿佛只要有一阵风吹来,这花瓣就会纷飞得到处都是,沾满了人的衣襟,香遍整个大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