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强买强卖
柳蔚蓝坐在小阳台上听音乐喝白开水，30005号为她抱了一堆古书过来，顺便带了洁西小姐过来。洁西小姐有些扭捏，30069号拒绝了她的交易请求，并向中心申请不为这一位客人服务。 这是柳蔚蓝意料中的事情，她起身拉洁西小姐坐在桌子边上，帮她倒一杯茶，道，“很失望吗？” 洁西眼圈发红，高高的胸脯不断起伏，“我现在已经不明白他的想法了，好像是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 柳蔚蓝斜眼看站在一边的30005号，“这一位先生也是不接受交易，不如你向他请求帮助，我想，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30005号甜甜一笑，张口就要收取咨询费用。 “哦，30005号，你最好不要再收取我们的咨询费用，要知道，如果我投诉你擅自向客户隐瞒自身资料，你要面临的可不是一般的惩罚！”柳蔚蓝笑眯眯地看着30005号，“我们已经如此熟悉，何必做得那么冷冰冰的商人模样呢？” 30005有些微的窘迫，一双春水似地眼睛羞涩地看向柳蔚蓝，白玉样的脸蛋又起了红晕，小声道，“洁西小姐，每个成员都有不同的选择主人的标准，我并不能代替别人回答。” “从远古的历史来看，奴隶被当成消耗品和工具，更新换代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仅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而且交易中心能从中得到的利润也是有限，基本上是一次性买卖而无可持续性。经过几次奴隶战争和革命，人权法稍微修改了内容，承认奴隶作为人的权利，愿意给予其更多的公平地位。交易中心只有不断提高奴隶的质量来提高售卖价格，直到现在，对购买奴隶的公民，国家也会增加税收。这样种种条件综合下来，也就限定了能购买奴隶的公民具有一定得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能保证奴隶正常的权益。奴隶自身也可以根据顾客表现出来的个人修养和经济能力进行选择，所以经常一个交易成立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是非常正常的。”30005号说得非常详细，柳蔚蓝一边听一边看洁西小姐的表情，显然这一位小姐钻进了牛角尖，并没有认真听。 “你何必说得这么委婉呢？我想你的意思是说洁西小姐必须表现她的诚意来感动30069，是这个意思吗？” 30005号微微颔首，眼睛笑得眯成了月亮。 “啊，你们原来在这里！”银发少年小小的脑袋从门口伸出来，巴掌大的脸蛋上全是笑，“我到处找人玩儿，你们来陪我好不好？”少爷从身后摸出两盒四季纸牌，又拉了一位高壮的男士出来，那位男士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笑，一头到腰的黑色长发，正是7007号。 银发少年蹦进小阳台，趴在小圆桌上，“我们有四个人，来玩四季纸牌啊！” “卡先生要在阅览室展示自己的油画作品，你们不去帮忙吗？”30005号拉下银发少年，想把他推出去。 “哦，那个老头儿真是让人厌烦！”银发少年嘟囔着，洁西小姐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她有敏感又纤细的神经，深切的羞耻感，太过于了解父亲而起的自尊心，被奴隶鄙视于她而言是一个严重的事实。 7007号自在地走进来，坐柳蔚蓝对面的沙发上，头稍微靠在沙发背上，“偶尔玩玩纸牌，会让人更清醒，柳小姐，你觉得呢？” 柳蔚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7007号，“我很好奇，7号大厅在什么地方呢？” 7007号笑，声音在胸腔来来回撞击几次，沉稳而厚重，甚至带了点点诱惑的力量，“是啊，在哪里呢？也许我们无所不知的30005号先生知道呢！” 柳蔚蓝转头看30005号，他的脸有些苍白，心中有些不忍，也知道这一位7007号不好打发，于是道，“你先出去吧，给这两位先生送点水过来，我们玩一会儿纸牌就走了！” 30005号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出去，送了些新鲜果汁进来就退出去。 银发少年起身坐在剩下一边的沙发上，四个人成四个方向团团围着小小的圆桌。 “jiejie，你好不公平，为什么那么偏心30005号？”银发少年不满地用纤细的双手快速洗牌，牌面如一道闪光，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柳蔚蓝笑，“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成员，从我一进入交易大厅就为我服务，从感情上来讲，当然比你们亲密了更多。哦，对了，我甚至连你的号码都不知道，是你不给我偏心你的机会呢？”柳蔚蓝眼睛看向7007号，“怎么玩呢？不同的四季牌有不同的玩法，你来定一个规则好了。” 洁西胆怯地举手，“我不会！” “一种玩法都不会？”柳蔚蓝偏头，“很有意思的小游戏，就是四个人比较牌面的大小，谁先走完谁胜利。” 7007号伸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张牌，不管银发少年哇哇大叫，“哦，我就说你任性地藏起自己的号码牌子有问题，果然遇见了在意的顾客。你该怎么挽回呢？” 银发小年低头，双手放下牌，手指在桌面上动来动去，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7007号轻轻地将那一张牌翻开，“红心四，这一位洁西小姐开牌！” 洁西伸手切牌，7007勾起嘴角，“没有赌注的牌是最无趣的，不如我们来点更有意思的东西？” 柳蔚蓝抿嘴，慢慢道，“你有多少钱呢？” 洁西小姐慌张起来，伸手去拉柳蔚蓝的胳膊，她可没有多余的钱来输掉。 银发少年不满道，“我没有钱！” “傻东西，我们是什么？我们是盘龙帝国最昂贵的奴隶，我们不需要有钱，我们本身就代表了钱！”7007咧开嘴笑，“不如这样，如果我们输了，就免费跟你走，怎么样？” 银发少年拍手欢笑，“好啊好啊，这个有趣。” 柳蔚蓝笑，阳光照进来，衬得她平凡的脸也有了几分光彩。 “如果是我们输了呢？” 洁西小姐有点无措地看7007号，这个奴隶怎么就有那么强的气势和顾客对抗，难道不怕输了后被柳蔚蓝带回去过冷落的生活？ “哦，那你就必须买了我们两个！真遗憾，要强迫你买两个并不喜欢的奴隶，想必是一件悲惨的事情。”7007收回手，“这一位小姐，你可以切牌了！” 洁西小姐无奈地看看柳蔚蓝，柳蔚蓝有些迟疑，“我并不想赌这些事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银发少年瞪大了眼睛，有点不能了解。7号厅的成员非常少，但是无一例外都异常受欢迎，即使是还未成年的他都有不错的被咨询率，更多的顾客就算是抱着现金来也不一定能买到一个，显然这一位柳小姐太乡下人了，居然不了解7号大厅的含义。 “事先并不知道首府星物价如此离谱，带的现金不足以购买多个成员。”柳蔚蓝淡淡解释，转头向7007号道，“你应该更慎重一些，纵使一直有好运气遇到好主人，但是一旦遇到不那么好的主人，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了。虽然国家制定了种种政策来保护奴隶的权益，但那仅仅是政策而已，取证和监督都比较困难！” “哦，同时对我来讲也是一种方便，你说是吗？”7007号深幽的黑眼睛射出意味不明的光彩，“你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很妙。我们从这一个方向看过去，它是黑色的；可是，一旦从另一个方向看过去，它就是白色的。对于奴隶来说，有可能的危险和不公平待遇，也许对顾主来讲更危险更不公平。” “jiejie放心，哥哥最厉害了，没有人能欺负哥哥的！”银发少年笑得一派天真。 柳蔚蓝耸肩，“既然你这样想卖身于我，我再推辞就实在不识抬举了，但是我首先声明一点，这样得来的奴隶，我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成为家人的。”柳蔚蓝语气里有三分冷厉，纤细的手指往四季牌上点了一点，“我来发牌！”话音一落，单手抄起牌面，只见一道道流光飞过，一张张牌落在四人面前，整整齐齐无一分偏差地叠成一摞。 发完牌，柳蔚蓝将剩下的牌端放在圆桌中心，“那么，开始叫牌吧！” 洁西小姐看得眼睛都凸出来，这样的发牌方式还是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呢！ 7007认真看柳蔚蓝发完牌，笑道，“真是失策！怎么办呢，看起来柳小姐精通此道啊！” “我的生活太无趣了一点，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玩这些古早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洁西小姐，即使你是第一次玩也没必要担心，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可以了。” 7007号看也不看自己的牌面，伸手抄起桌子中间的牌，左手拿自己的牌看了一眼便扣上，笑一笑将牌一张张铺开，背面向上。 “你要打盲牌么？”柳蔚蓝眼睛闪了一下，笑，“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赌注来加番。你作为首家，没有给我们叫牌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我们三家组合起来对你一个人了！” “我最讨厌盲牌了，一下怎么记得住那么多的牌？一人25张呢！”银发少年抱怨着，还是看了一眼牌，然后扣上。 “洁西小姐，你是第一次玩，打明牌就可以了！” “真的吗？”洁西大喜地拿起自己的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银发少年，“小弟弟，不如你也跟我一样吧！” 银发少年皱眉，“我不喜欢不聪明的家伙！” “柳小姐不看牌吗？”7007抽出一组顺子丢在桌子上，柳蔚蓝看看牌，询问似地冲银发少年和洁西小姐看，两人都摇头表示压不过后，她才慢悠悠地抽出一组牌甩在桌面上，“如果你跟我一样连续七年每天都有一个小时候的时间用来跟四季牌相处，你的手指头就会慢慢熟悉牌面上每一条纤维，你会一眼就发现这些牌背面的花纹即使做得再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我最无聊的时候，用家里那台观察植物生长的显微镜来观察过每一张四季牌背面的花纹，无聊但是有趣。” “看来这一次我犯了错，主动挑战之前居然忘记打探对手的情况。”7007做出懊恼的样子来，左手托着下巴，瀑布一样的长发遮挡肩膀，他想一想才抽出一组牌，“你的牌面显然很好，我也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银发少年嘟嘴看着桌面上的牌，皱眉头想了半天才抽出一组牌来，然后雪白的牙齿咬住下唇，一脸为难。洁西小姐单纯地笑起来，“这一组牌我好像能压过啊！” “那就不要客气，洁西小姐，牌桌上最不能错过就是机会！”柳蔚蓝笑。 “牌桌上最要不得的也是急躁，同样的牌用不同的节奏出，结局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洁西小姐，你的父亲是一位钟爱艺术的画家，可是他这种热情的方式有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于是他始终也不能成为一个艺术家。” “7007号，在牌桌上用语言来扰乱新手的思路，是一种不入流的手段！” 洁西小姐还是被影响了心情，沉默地出了那一组牌便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7007很满意这样简单就解决了一个对手，“柳小姐，你这样说有失公平。赌牌较量的不仅仅是牌面的大小，还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仅仅因为一两句话就动摇，那可不是我的错。” 柳蔚蓝很遗憾地看7007出牌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张，如果再不出手仿佛就要输掉了。无论输赢的结果都是要买眼前这两个人，而花钱于不花钱却有天大的差别，当然是不花钱更符合她的行事原则了。柳蔚蓝想了一想，挑出最大的一组牌，压掉7007最后的一手，“洁西小姐，我最大的牌面已经没了，剩下来就看你的了！” 洁西小姐看看柳蔚蓝，柳蔚蓝抽出一对牌，“他只有一张了，只要咱们一直出两张或者两张以上的，他无能为力。” 银发少年不满，“柳jiejie，你直接忽略了我么？” 柳蔚蓝耸肩，“你手里的牌很散，连洁西小姐的牌面都不如！” 银发少年生气地转开头，洁西小姐为难地组合手里的牌，最后抽出一对来。 “就是这样的，洁西小姐，你打得不错！”柳蔚蓝鼓励道，“继续这样！” 洁西小姐轻松地笑一笑，把手里成对的牌都抽出来，最后手里还剩下两张散牌。 柳蔚蓝笑，“有一种人在没有胜算的时候，喜欢把手里最好的牌先丢出来，想一鼓作气地趁机赢掉，其实不过是投机而已，手里的牌面也许很小也说不一定。” 7007耸肩，“试一试就知道了！” 洁西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犹犹豫豫地抽出最大的一张三牌，柳蔚蓝看看翻开一张更大的，冲7007眨眼，“翻开你最后的牌面吧，翻开你就赢了！” 7007自信一笑，伸手作势翻开牌面，洁西紧张得要跳起来，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让柳小姐损失一大笔钱，那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7007翻开牌，大笑，“我输了！” 洁西定睛一看，真的只不过是一张小牌面而已。 “你看，洁西小姐，有的时候人自信并不是因为手里的牌好或者不好。” 洁西小姐猛点头，银发少年看7007笑的样子，知道不好，丢开牌溜掉了。 “只不过狂妄而已！”柳蔚蓝伸手端起一边的白开水，“这样，我不用付出多余的金钱就可以有两个优质的奴隶了吗？” 7007微微点头，“是的，只要你去服务台办理交易手续缴纳人口中心的固定费用，那么我们便可以跟你走了！” “固定费用？” “是的！交易中心会为每一个奴隶量身定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是交易中心上缴给国家各投资人的。还有一部人是奴隶自己定的身价，我能决定的也就是这一部分而已！” 柳蔚蓝冲洁西小姐苦笑，“我现在怎么又一种被强买强卖的感觉呢？” 洁西小姐耸肩，她不明白的事情更多呢！ “那个小鬼跑掉了，我去抓他过来！未来的主人，请你先行一步到服务台去，我随后就到！对了，如果你缺钱，也许可以参加一些小牌局，7号大厅的客人人有时候无趣会凑在一起玩上一局。” 柳蔚蓝耸肩，7号大厅并不是她的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