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借刀杀人

    陈氏淡淡一笑，说：“嬷嬷不必客气，只要嬷嬷日后，多在娘娘公主们面前，为丹华美言几句，妾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李嬷嬷会意，笑着瞄了丹华一眼，说：“这话就算是陈夫人不说，老身也必会力支持丹华小姐不可！想是丹华小姐国色天香，而今，这几位皇子大多都还未册立王妃，只要老奴帮着在娘娘面前说几句，丹华小姐自然是前途无量的！”

    陈氏还是深藏不露地淡笑：“那就有劳李嬷嬷了。”

    正说笑间，忽然进来一个盘髻金衣的中年女子，丹华一辨，原来是李姨娘的人，金嬷嬷。

    这个金嬷嬷只因自己姓氏为金，便自以为沾了富贵的气，走到哪里都要穿着金色的衣裙，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奴婢，古时的奴婢只可穿一些晦暗色泽的衣服，所以，这个金嬷嬷只好在衣衫滚边、领口处绣上一圈金，处处显贵。

    只因她是李姨娘的爱仆，所以，也没人敢管她，只要她不太夸张，便由着她了。

    只见金嬷嬷当下扭着圆圆的屁股走了进来，对着陈氏只微微一揖，便对李嬷嬷说道：“哇，原来是宫里的李姑姑，来了怎地不传唤meimei一声，meimei出宫多年，可是想念姑姑得紧！”

    原来当年金嬷嬷也是皇宫里的宫女，只是一直位于李嬷嬷之下。

    李嬷嬷看了陈氏一眼，淡漠地说：“原来是你呀。老身此次乃是奉了娘娘的命，特准出宫为三姑娘教习绣艺，怕是没有功夫再与meimei你叙旧了。”

    金嬷嬷呲着嘴将脸笑成一朵菊花：“李姑姑绣艺天下一绝，只是既然要来给三姑娘教习，哪能略过了我们二姑娘呢？不瞒姑姑，奴婢正是奉了李夫人之命，特意请姑姑去下疏桐院，也教习一下二姑娘。”

    话未完，李嬷嬷就变了脸，说：“你这个奴才，还与过去一般，好不知好歹，三姑娘乃是正嫡，你二姑娘是什么身份，老身可不愿意侍候！”

    金嬷嬷一看李嬷嬷凶了，将头缩了缩，说：“姑姑哪，奴婢也只是奉了李夫人的命令……”

    李嬷嬷啐了金嬷嬷一脸，说：“我呸！哪个是李夫人？不过是李姨娘罢了，也敢妄称夫人！当着陈夫人的面，你这个狗奴才竟如此放肆！”

    陈氏这时淡淡一笑，说：“今日本是值得庆贺之日，妾身并不打算责罚奴才，免得打扰了嬷嬷您的兴致。可惜……”她将手指一指，云娘便会意，厉了声：“来人，金嬷嬷以下犯上、屡犯家规，狗胆辱骂李嬷嬷，罪不可赦，给我绑于石头上，投于河中！”

    金嬷嬷这回知道害怕了，连忙跪下磕头，她身后的小奴婢连忙赶去报告李姨娘。

    李姨娘一听可恼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竟敢抓她的奴婢！

    她气冲冲走来，正看到金嬷嬷全身捆绑，而陈氏却在一边喝茶，火气便上来了，本想大骂，但一看到宫里的李嬷嬷也在，便强压下了火气，说：“jiejie，这金嬷嬷纵然有再大的不对，也应该交给meimei我处置，jiejie怎么有这个闲暇，处置我的奴婢？“

    陈氏头也不回，面不改色，只是淡漠地喝茶，丹华想，陈氏真的太厉害了，借刀杀人，借李嬷嬷之手来杀李姨娘的人，就连谢修也不会怪责她。

    李嬷嬷在一边为陈氏说话了：“我说李姨娘，你们谢家也是世家大族了，怎么说也要定个规矩了，这个作妾的，对着正妻这样大声嚷嚷的，老身活了半辈子了，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

    李姨娘气得直跳，可是慑于李嬷嬷在宫里的权势关系网，她忍住冷笑道：“jiejie，念在金嬷嬷一把年纪，也为谢家做过不少贡献，就将她交给meimei吧。meimei保证，她往后必不再犯。“

    这时，陈氏忽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meimei，其实，你说得对，这狗若是咬了人，难道还与狗一般见识吗？自然是将这笔帐，算到养狗的主人身上了。”

    陈氏边说边侧着头，看着丹华。看得丹华全身一抖！

    她记得陈氏教过她，陈氏有很多眼色，每种眼色表示不同的意思。若是看到陈氏的眼色，反应就要快。

    丹华当下看到陈氏在对她挤了下眉眼，还扬了下手掌，便知道，这个养母，又有用到她的时候了。

    丹华是个聪明人，马上起身，来到李姨娘面前，李姨娘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刺耳的一声，啪！

    啪啪！

    连响三声，李姨娘那张敷满粉彩的脸上，顿时印上了三个手掌印！

    是丹华打的巴掌！

    只见丹华一改往日柔弱的样子，冷笑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如何能用这种口气对我母亲说话？这三个巴掌，乃是我为母亲打的，正是为了应和李嬷嬷的那句话——这个府上，也应该要有点规矩了。”

    “你——”李姨娘抚摸着脸颊，还是不敢相信，会让一个小小的丫头给掌了嘴！

    她恼羞成怒，再也无法忍受，朝丹华扑上来，丹华退到了李嬷嬷身后，说：“请嬷嬷救我，请嬷嬷救我！”

    李嬷嬷用力将李姨娘推开，说：“老身也看不下去了！你一个贱妾，还敢扑上来打正室嫡苗？老身若不是怕自己脏了手，早给你点厉害看看了！”

    陈氏却在一边拉住李姨娘，假惺惺地说：“meimei，都是jiejie我教导无方，看在丹华还小的份上，meimei就不要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李姨娘气得指着陈氏：“好！陈夫人，你真会作戏！你给我等着！看老爷怎么处置你们母女二人！”

    李姨娘气呼呼地带着金嬷嬷走了。

    丹华对着李嬷嬷一拜：“多谢嬷嬷相救之恩。”

    李嬷嬷捏了下丹华水润的脸蛋儿，说：“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帮母亲说话了，真机灵。老身可喜欢了。”

    陈氏却故意厉色对丹华骂道：“丹华，为娘成天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尊重长辈，相亲相爱，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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