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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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杏一进门，便跪倒在沈嫡珠脚边。脸上犹挂着未干的泪痕，“姑娘，救救我们姨娘。”

    一屋子人显然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沈嫡珠忙叫人将她拉起来，询问，“香姨娘怎么了？”

    香杏身上的杏红色团花比甲有些皱，素日里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挂着泪痕，眼神焦灼。声音抖的厉害，“姨娘，姨娘怕是不好了。”

    “什么？”沈嫡珠有些慌，忙从榻上起身。“姨娘不是素来有宋先生诊脉，屋里也有得力的丫鬟婆子吗？”

    香姨娘受宠，同是宠妾的方姨娘对其虎视眈眈。唯恐她生下儿子的乔氏更是日日对其“悉心照顾”。沈嫡珠虽然想要借力打力，可却从不曾想闹出人命。今日见香杏这样，似乎事情做的有些过头了。

    香杏一抹额头冷汗，“姨娘每日饭后都要在院子里走一走再歇午觉的，今日困顿的厉害本想吃过饭就睡。可方姨娘来看我们姨娘，说是多走动走动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便扶着姨娘一同往外走，谁知，谁知才刚出了门姨娘便脚下一空摔倒了。这会儿疼的晕了过去，太太不在家，咱们又使唤不动二门上的婆子。找不来太医。”

    乔氏手段竟然如此拙劣！沈嫡珠肃了脸，招手对点翠道，“拿了我的对牌去二门上，叫人速速去请了太医来。倘若耽误了一时片刻，使得香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何闪失。我不管她是谁的陪嫁，资历多深，一概打卖出去。我武昌侯府不养散漫闲人。现下太太不在家，我是嫡长女，这家我说的算。倘若有人不听话，或是推脱，板子伺候！”

    沈嫡珠疾言厉色，与往日温和模样全然不同，香杏一时看傻了眼。点翠等人却并无异色，唱了一声喏，便转身出去执行任务。

    “你且放宽心，回去陪着姨娘。告诉她，我定护她周全。”嫡珠软声，对愣怔住的香杏说道。

    香杏哪见过嫡珠这阵势，早就吓傻了。诺诺应声。碧柳上前安抚香杏一番，拉着她手往外走。“到底香姨娘肚子里怀的是我们姑娘的兄弟，她断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别急，只管先回去陪着姨娘。也叫她稳住，公道自然会替她讨回来。”

    香杏眼眶微红，姨娘晕倒之前曾喊过一声姑娘救我。素日里嫡珠姑娘与香姨娘并没有多大交情，无非是见面点头罢了。香杏来求嫡珠本是惴惴不安，却不曾想嫡珠这般作为。于是抓住碧柳的手，“jiejie替我给姑娘磕头，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姨娘一辈子都忘不了。”说着就要下跪。

    碧柳忙将她拉起来，“什么大恩大德，你快别这么说。”说着又招手叫坐在一旁的二等丫头丹霞，“你陪着去香姨娘院子里走一遭吧。”

    丹霞是二等丫头里年纪最大，人最机灵的。当即便明白是姑娘要让她去香姨娘院子里看个究竟。

    用力一点头，迎上来，对着香杏甜甜一笑，“jiejie莫慌，我陪着你回去守着姨娘。咱们姑娘办事最稳妥了，香姨娘必定母子平安。”

    香杏千恩万谢的跟着丹霞便往外走。

    再说点翠那面，她带了两个二等丫头里嘴皮子最厉害的如眉、若烟并两个体魄健壮的粗使婆子和几个机灵的小丫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二门去。

    二门上锁的严严实实，素日里看门的婆子也并未在屋子里。只留了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看门。

    那小丫头听见外面响动，支起窗子往外探头。瞧见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赶过来，顿时便觉得有些心虚。见领头的点翠穿着枚红色织锦褙子，便知道是上房的一等大丫鬟。又见后面跟着两个穿着葱绿色团花比甲的上房二等丫头，和两个三四十岁上下的mama。一时便慌了神，忙从炕上跳下来，要往外迎。

    谁知屋里的门早就被一个高个子的mama推了开。两个开门的mama一左一右闪开，点翠便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脸上笑容和蔼问道，“今日二门是谁当值？”

    “是……是……是邱mama。”那小丫头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吓的牙齿打颤，半天才捋顺了舌头回话。

    点翠皱眉，后面如眉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那邱mama原本是太太陪嫁的三等丫头，后来嫁了邱管家那个好读书的大儿子。邱大好读书，可这邱mama却好赌。素日里常与管浆洗的周mama等人混在一起吃酒打牌。太太这会儿不在家，他们八成是凑在一起闲混去了。”

    如眉是家生子，家里头亲戚在这武昌侯府里头盘根错节。她又为人机灵聪敏，对于府上人脉了如指掌。

    点翠恍然大悟，瞥了一眼那小丫头，叫人将二门上的锁砸下来，又吩咐两个随行的小丫头去外院请三爷身边小厮去找太医。又对如眉道，“meimei就带着咱们去寻这个玩忽职守的mama吧。”

    如眉最好斗，当即便来了精神。得令，即刻便转身领着点翠等人穿过一个小角门又过了几个回廊之后，往一处小院去了。

    门口坐着两个八九岁大的小丫头，一见有人来了，掉头便要往屋里跑。那两个随行的mama眼疾手快，一手抓了一个便给按在了当下。

    胆子大的犹自挣脱，“mama没得抓咱们做什么？”

    “你没鬼跑什么？”mama甲反唇相讥，眉毛倒立。

    那小丫头脖子一梗，并不害怕。“咱们姊妹怕生。”

    “呸！油嘴滑舌的小贱人，仔细你的皮。”mama甲脾气火爆，手上抓人的力度又重了重。

    胆子小的丫头B似乎回过神来，使出浑身力气咬了一口mama乙的手，趁她吃痛松手的空档，一溜烟跑了进去。

    mama乙吃痛倒抽一口气，mama甲忍不住开口叫骂，丫头A一脸鄙视嗤笑不止。

    点翠扶额，这武昌侯府还真是藏龙卧虎，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藏了这么个处变不惊的小东西。如眉、若烟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几年前她们似乎就是这样被沈嫡珠挖掘出来，进了上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