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竞聘上岗
竞聘上岗 冬末的上海阴雨绵绵、特别湿冷。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枝丫忍受着冰冷雨水的冲刷，等待着第一阵春风的到来；枯黄的草地安静地接受凛冽寒风的摧残，等待第一声春雷的呼唤；路上的行人依旧紧裹厚实的冬装、形色匆匆….. 劳动局却像炸了的油锅，被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在议论这样一个消息－－－－－上海市人事局要在两个区和一个县搞科级岗位的竞争上岗的试点，本区就是其中之一，而区人事局又将试点工作选在了劳动局！ 于是劳动局成了试点中的试点！众矢之的！ 就劳动局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一个科室－－－－监察科，副科岗位空缺。 如果搞竞争上岗，估计会把报名对象的范围扩大到全局、乃至全区机关干部…… 凡是副科以下的干部没有不关心此事的，条件？范围？学历？年龄？专业限制？工作经历…… 归念文手里拿着用来焐手的盐水瓶，来找蔚八一。90年代初的机关，基本上没有取暖设施，偶有取暖器、电油汀之类的，也无法满足人手一个。女职员们会用各种各样的热水袋、塑料盐水瓶冲了开水来暖手。 “八一，你准备报名吗？”归念文问。 蔚八一如实回答：“看情况吧，不是正式通知还没公布吗？我还没想好呢！” 归念文瞥了瞥嘴：“你说这世界虚伪不虚伪，明明已经有人选了，还要假装搞什么竞争，不是白相人吗？” 蔚八一惊讶又好奇：“什么？你说人选已经内定了？是谁呀？那还搞什么搞呀！” 归念文朝奚望空着的座位努了努嘴，小声说：“还能是谁？谁不知道你们纪科长早就看中了小奚，重点培养呢！局长也认可了的。我告诉你啊！当陪衬的事情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意义。事不关己绕着走，你一报名，别人就说你有野心，如果竞争失败了，别人还笑你没水平……” 蔚八一睁大眼睛：“啊？不是李爱国啊？我还担心是他呢！小奚人不错啊！如果没人愿意给他当陪衬，我愿意当喽。” 归念文推了一把八一倔强的脑袋，“你呀！蠢！” …… 杭州的冬末，几乎和上海一样，潮湿、阴冷彻骨！ 杭州江干区附近的一套居民房里，赵晓俊的家，房子虽然不是很大，陈设也不算豪华，是一户普通城市居民普通的家，但是今天特别喜气、特别暖意融融。 赵晓俊的妈笑咪咪地看着蔚十一：“小蔚呀，我和晓俊的爸爸商量过了，你们这次回来，干脆把仪式办了吧！既然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这里的亲戚朋友、单位的同事还是要请一下的。” 蔚十一温顺地点点头：“听你们的。” 赵晓俊笑咪咪地看着蔚十一，晓俊妈继续道：“我们的客人不多，正月十八在楼外楼定了几桌。你们做好准备啊！” 蔚十一听话地笑着点头：“嗯，让爸妈你们费心了。” 晓俊妈：“你看，我们这里条件也有限，这间就是新房了，你和晓俊趁这几天赶紧布置一下吧，我和晓俊的爸爸也希望你们辞了北京的工作，回南方来安家。” 蔚十一客气道：“妈，不用费事，我们只住几天！不讲究这些的。我们也决定了，回北京办理好手续，就回到上海来工作，我们打听过了，浦东开发，这几年一直在招人，我们机会很多的……” 晓俊的mama脸色陡然变了！“回上海？我们晓俊当上门女婿可不行！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但是我们晓俊也是北大毕业的，怎么能……” 蔚十一一时不知所措，赵晓俊给她使了个眼色，聪明乖巧的蔚十一赶紧说：“妈，你别急！我们家可不招上门女婿，回上海回杭州都行啊！” 晓俊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 几天以后，美丽的新娘－－－－蔚十一，在父母、jiejie都不在的情况下，悄然出嫁了！ 赵晓俊家在杭州的亲戚朋友悉数到场，婚礼不豪华但也热闹喜庆。 这一天，英俊帅气的新郎赵晓俊深情地握着新娘蔚十一的手，真心承诺：我会爱你！只爱你！永远、永远！ ...... 同一天，同一时间，上海。 夜晚，冬末申城的街道，行人匆匆。偶有被吹起的纸屑、垃圾随着寒风满地乱跑。 只有两个慵懒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踯躅。 刘思扬无聊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空烟盒，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是说，你meimei他们办了结婚仪式以后就回上海住了？” 蔚八一紧了紧棉外套的领子，嘟囔道：“嗯，他们和我父母住一起。我又不想和他们挤在一起……那你说怎么办？” 刘思扬依旧抬着头、看着天：“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蔚八一低头沉思了片刻，无奈道：“我们单位里的房子看来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了，干脆我们俩先借一间房子住出去得了！” 刘思扬不说话。 ...... 水电路，蔚家。 蔚八一正在自己房间里忙着收拾东西。 蔺医生站在女儿房间门口，气呼呼地大声嚷嚷：“我说你什么意思啊？结婚仪式都没办就住在一起了？！你们这是非法同居，你知不知道？你们不怕丢人，我和你爸的脸还没地方放呢！” 蔚八一故作惊讶：“非法？！我们是持证上岗的！蔚十一和小赵在北京不也是借房子住在一起了吗？” 蔺医生：“你们和他们一样吗？他们在北京，这么远，又没条件！……” 蔚八一：“我们也没条件，我们搬得离你们远一点好了！浦东，可以吧？让你的那些同事、朋友看不见我们，不就行了吗？” 蔺医生气愤地拍着门板，脖子上青筋毕现，她歪着头咬牙切齿道：“我说八一，你就这么着急和那个姓刘的住在一起啊？……你们也得先把婚礼办了，我对部队里的这些个邻居、战友也好有个交待呀……” 蔚八一讶异：“我办不办婚礼，你要向谁交待？”说着，走到窗台边，对着等在楼下出租车上的刘思扬喊了句：“你上来一起搬！我一个人拿不动！” 刘思扬觉得没脸见丈母娘，原本只想躲在楼下的，听见蔚八一叫他，只得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