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三章 顽强女婴
倔强婴灵 meimei蔚十一正专心致志地用小小的手指在玻璃上“创作”。 蔚八一想到土根在偷考卷事情上的无情拒绝，便赌气噘起嘴，假装没看见他。 “都归你了。”蔚八一指着玻璃对meimei说完，就离开了窗边，继续摆弄收音机去了。 许久，蔚八一转过脸来。擦过的那块玻璃已经开始结上一层薄薄的新雾水，透过meimei的“作品”，蔚八一可以看见，土根，依旧站在窗外。 蔚八一站起身，拿了手电筒和抽了两张草纸，开门来到外间屋子，对父母说了一句：“我去茅房拉屎。”便推开自家的大门，望外走去。 蔺医生在后面叫道：“外面冷，下雪了！拉在痰盂里吧。” 蔚志鹏：“算了，这么大孩子，随她去吧。” …… 蔚八一绕到房后，土根连忙跟了过去。 “找我什么事情？”蔚八一板着脸。 土根：“你跟着来，走，看一个、东西去。”说完就径自飘去。 蔚八一只得追在后面：“看什么呀？唉，唉，你慢点，去哪儿呀？……” 家属区由五排马厩房组成，东面平行两幢，西面三幢，蔚八一跟着土根，穿过中间马路，从东面来到西面，最北面一幢的屋后，季参谋家的后窗外是一片他自己家的菜园，用树枝篱笆围着，外人不会进来，靠近后窗的墙根堆着柴火、木炭和一些农具、砖瓦杂物。 土根来到季家后窗的墙根，指着半米高的砖瓦堆上一个小小的布包，对蔚八一说：“你看。” 季参谋的老婆一直在怀孕，挺着大肚子不太出来干活。季家菜园是季参谋的mama－－－－季家奶奶打理的，季奶奶很凶，家属区的孩子们都不敢招惹她。 蔚八一犹豫着钻进季家菜园的篱笆，一边嘴里嘟囔：“被那老太婆发现了，非挨揍不可。”一边打着手电，凑到砖瓦堆前，打开布包，仔细观看：“这是什么呀？” 竟然－－－－是个婴儿！拿掉嘴边的布团，婴儿的鼻子下面直接露出红色的上腭，小嘴如同一个血洞！－－－－是个兔唇孩子。 蔚八一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立即意识到这是季叔叔家刚生下的女孩。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土根：“活的？死的？小毛头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偷出来的吧？你叫我来，干什么？” 土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活的！救救她。求求你！” 蔚八一：“我，我，我怎么救啊？我又不会缝嘴巴、叶不会喂奶……哼！你不帮我偷考卷，却偷人家家的小毛头……” 土根：“没有偷！是他们放在这里的，因为她嘴巴这样，他们就不要她了，想冻死她！他们以前已经，弄死她两次了。现在她又来投胎了，可是，他们……” 蔚八一明白了，这个悲惨的女婴，已经是第三次来季家投胎了。前两次都是因为兔唇被季家弄死了。 可怜的婴灵再次投胎人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要历经千辛万苦。 兔唇女婴是那样执著地要投身，做季家的孩子，令人唏嘘。 部队大院是个小社会，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生生死死。蔚八一没有想到的是，堂堂正正的海军部队里，竟然还有杀人这样的勾当！ 蔚八一揣起手电筒，颤颤巍巍地抱起婴儿：“这，这该怎么办？抱回家，我妈非杀了我不可。豁豁嘴的小孩能养大吗？” 土根：“能！还给他们。叫他们，养活她。” 雪越下越大了，菜园子有了厚厚的积雪。 蔚八一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着冻得浑身青紫的婴儿，由于不会抱孩子，她紧张得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她站在风雪中不知所措…… 土根一再哀求：“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我，救她！” 许久，蔚八一下了决心，她毅然抱着孩子、艰难地钻出篱笆。 …… “开门！开门！开门！”蔚八一抱着布包，狂拍季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季家奶奶：“什么事啊？” “下雪天这么冷，你们家竟然把小毛头放在菜园子冻死？”蔚八一大声质问。 季家奶奶看见蔚八一手中的布包裹，一惊，道：“关你什么事啊？谁允许你抱我们家小毛头的？” 已经有隔壁的邻居围了过来，“怎么回事？”“蔚八一你抱着什么呀？” 蔚八一理直气壮地告诉大家：“他们把有病的小毛头扔在菜地里冻死了。” 季家奶奶哪里肯承认：“你胡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冻死她了？我告诉你，小毛头生下来就有病，不能喂奶，今天下午就死了，放在家里晦气，就先放在菜园子里。明天等她爸爸回来再处理。” 蔚八一勇敢地提高嗓门：“你才胡说！就是你想冻死小毛头！下午就死了？哼！她现在还活着呢！” 打开布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可是，冻僵的女婴并没有动弹。 此时，季家屋里传来巨大的嚎啕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季参谋的老婆从里屋的床上爬下来，扑了出来。 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女婴，或许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突然发出微弱的哭声，且哭声越来越响，手脚也随着一起舞动起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季家奶奶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一个饿着肚子的残疾女婴，只包着一层薄布，在零下温度的风雪中冻了五、六个小时，居然还活着！ 季参谋老婆冲过来，从蔚八一手中一把抢过女婴：“孩子活着、活着，太好了，谢谢，谢天谢地……”她转过脸咬牙切齿地对自己的婆婆：“你骗我！孩子没死，你骗我！”然后又重复着：“孩子还活着，太好了！宝贝奥奥奥……”欢天喜地地抱着女儿跑进了里屋去。 季家奶奶看着儿媳的背影，叨叨：“活着好，看你以后怎么养活？” 蔚八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非常非常伟大！非常非常扬眉吐气！ 她再一次大胆地指着季家奶奶大声喝道：“老太婆！我告诉你，这个小毛头是你们家的小孩，你就是弄死她一百次，她都会回来的！好好养大她！” 季家奶奶白了蔚八一一眼，退回屋去，“嘭”地关掉了大门。 可是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愿散去，部队家属们大多是心软的农村妇女，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啧啧啧，什么年代了，还干这种事？”“八一，你在哪里发现小孩的呀？”“这家人真是，不怕报应啊！”…… 蔚八一听见了最可怕的声音，mama的吼声：“八一！你拉屎怎么拉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