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滴血认亲
老福晋听了微微点点头：“小时候学的，跟令尊学的吗？ 九九欠身答道：“在乡下跟师傅随意学了点，十五岁就没再学了。” “后来你就嫁人了是吧？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老福晋又问。 “三年前我从廿八都嫁到兰溪陈家，去年我相公进京赶考的时候，娘家出了大事，我爹和舅舅被人冤枉，摊上了人命官司，现在被押进京、关进了大牢。当时正值我相公参加朝廷的馆选，我婆婆担心我家的官司连累我相公，耽搁了的前程，就把给我休了。”九九低头诚实地回答，她是个老实人，即便是不那么光彩的事情，也不会隐瞒。 载滢很紧张地听着，似乎生怕九九说错什么。 “唉，可怜的孩子！你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想做些什么，有些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别客气！你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们理应报答的！”老福晋说。 九九想了半天，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她还是对慈祥的老福晋怀着一线希望，她想老福晋毕竟比自己见识广、门路多，或许真的能帮着出点主意，于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心里话：“我来京城一是希望我爹能从狱中放出来。二是希望我这个孩子的亲奶奶和亲爹能够认了他。现在看来两样都很难！” 老福晋一愣，脸上微露不悦：“你爹的事情，暂且还需要些时日，急不得的。至于你的孩子，如果真是自己家的血脉，哪有做祖母的不认自己亲孙子的道理？！况且现在还是唯一的孙子。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九九听了，感激万分，立即跪地磕头称谢。 载滢听了也松了口气，催着老福晋去花园里赏花去了。 …… 时节已是春末夏初了，暖风微醺，花香醉人，鸟语声声，春困袭人。 午后，奶娘抱火娃喂奶去了，九九在自己床上小憩了片刻，不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醒来，发现火娃还没有回来。心中隐隐约约不安。 她慌忙走出屋子，凭着感觉、朝前院摸索而去。走过几道长廊和院门，正在犹豫之时，九九猛然感到心一针刺痛，她意识到火娃可能被扎伤了，果然听见火娃那洪亮而凄厉的哭声从正院的客厅大屋里穿来！ 九九飞奔着冲进客厅，里面站满了人！ 老福晋、宋秉权、贝勒爷、贝勒爷的两个夫人、和一群仆人、奶妈……齐齐而立，神色庄严、面色凝重，令久久不寒而栗。 一个乳娘正抱着火娃，火娃举着流血的小手指放声痛哭，看见九九进来，火娃委屈地扑向自己的mama。 而其他人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九九的闯入，他们的眼睛全都盯着一只碗－－－－宋秉权端着的托盘上的那只碗。 碗里，两滴鲜红的血滴，似乎正各自迅速长出无数的臂膀，向对方伸展而去，紧紧挽住对方，很快就融成了一团，如同久别的亲人相见，无限深情地把对方紧紧拥入怀中…… 焦急等待的人们发出欢欣的惊叹，老福晋的笑靥绽放如花.....九九隐约闻到一丝烧酒的味道，她看见贝勒爷正得意地把自己流血的手指含到嘴里。九九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一把从乳娘手里抱过孩子。 “老福晋，对不起！这是干什么？您们一定弄错了，火娃和贝勒爷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九九说着，扔下一屋子摸不着头脑的人，搂着火娃逃命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九九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头脑一片混乱，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让火娃和贝勒爷滴血认亲？他们想做什么？ 慌乱中九九想到带着火娃和胜叔离开这里，免得再生什么事端，再说本也不该打扰人家的。她急忙收拾起行李来。 贝勒爷和宋叔紧紧地跟了过来。 贝勒爷厉声道：“你要走可以，把我的儿子留下！” “你的儿子？！疯了不成？！这就是你想让老福晋同意娶我的方法吗？荒唐！”九九喊道。她知道贝勒爷并没有抢夺她儿子的意思，只是为了说服老福晋，才试图要把火娃认作亲生的，但是九九不想骗人！“火娃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你明明知道他是陈俊杰的儿子！再说我也没打算给你做小老婆！” 此时老福晋由丫鬟陪着姗姗而入，她对九九的举动十分不满。九九急忙躬身行礼，老福晋眼皮都不抬，对九九厉声呵斥：“大老婆小老婆，不是凭你说了算得！火娃是不是我们家的骨rou，也不是凭你说了算的！” 贝勒爷见老福晋来了，更加信口雌黄：“是陈家的孩子他们能不认？陈家为何休了你？还不是因为你不守妇道，和我之间有了苟且之事？！” “我和你苟且之事？！我怀火娃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九九觉得受到天大的侮辱。 “当着我额娘的面，咱也不怕害臊了！去年二月你丈夫进京赶考了，你从兰溪回廿八都得娘家。我和宋郎中在客栈里遇见你，当晚，你第一次救了我们，我们陪你一起回了廿八都。后来，我们就，我们就在一起了。你从娘家回到婆家以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你婆婆一气之下就休了你！孩子怎么不是我的？”载滢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老福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九九，似乎在等待一个明白的回答。宋郎中一言不发，默认着贝勒爷所言。 九九简直要气疯了！“我怎么会干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来？我当时根本就没遇见你！我没有不守妇道！我没有！孩子是陈家的！我婆婆和俊杰现在不认这个孩子，以后总有一天会认他的！”九九哭着大声说。 老福晋冷冷地说：“好了，不要闹了！我知道，有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守妇道、背着自己的丈夫、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不光彩的事情你们既然已经做了，就该为孩子着想，我的大孙子给了恭亲王，现在就这么一个孙子了！你们得想个好的法子解决。让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早点归回本支。” 九九期待地望着宋郎中，希望他能说一句实话，还自己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