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回家
九九听见“巫婆”二字，依稀想起了离家时家人的哭喊，想起了传说中的“毛巫婆”，想到这里的人都是巫婆，于是放声大哭起来。 小凤赶紧上前问：“怎么了？”， 九九大声哭道：“我要回家！回家！哇—哇－－！” 女孩子们哄堂大笑,纷纷劝解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呀!仙居堂就是我们的家！” “我要我娘我爹！”九九继续哭着， 坐在身边的小月惊讶地问道：“难道你爹妈没有把你卖掉吗？你不是师父从窑子里赎出来的？” 九九虽然不完全理解什么是窑子，但是她知道自己有家，于是愤愤道：“我才不是咧！你才是窑子里赎出来的呢！” 小月惊讶道：“是呀，你不是赎出来的？一定是师父在山里捡的喽！” 九九没再理会她，站起来就向外走，毛仙姑看了小凤一眼，说：“那就让她走吧！” 小凤跟着九九走了出去，师父继续为孩子们讲课。 山上的女孩子有残疾的多半是姑婆和仙姑捡回来的弃婴，老二云儿和老八小月是仙姑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小丫头；小丫原先是个流浪的小乞丐。只有九九是仙姑从大户人家“抢”来的，也只有九九一个人哭着闹着要回家的。 九九站在春天明媚的阳光下面对着晒在架子上的草药哭了一会，四下张望，一条通往山里的小路，路过库房；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路过菜园和茅房；九九不知该往何处去，因为早上去过一次茅房，九九犹犹豫豫地再去了茅房。 小凤远远地看着九九，直到她衣裤乱乱地从茅房里出来，坐在小路边哭了一会，沿小路向山下走去，许久，又见她走了回来，依旧坐在路边，继续哭泣…… 正午，小凤走过来，对九九说：“先回去吃中饭好吗？吃了饭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吗？” 九九点了点头：“吃完饭我想回家！” 中午女孩子们吃面条，炒油菜和蒜叶炒鸡蛋，九九竟也不挑食，虽然菜色单调，但和女孩们一起吃，也觉得格外香甜。吃完中饭九九因为有午睡的习惯，也觉得困了，女孩子们回去铺床，九九站在门外看女孩子们忙碌。 小凤问九九：“你现在自己回家还是先睡午觉呢？” 九九说：“我不认识路，你能送我回去吗？” “可现在是午睡时间呀，没有师父允许我们不能随便离开的。奥，对了，你的床在那里！”小凤指着里面的一张铺好被子的铺位对九九说。 九九万般无奈，走过去爬上了床。只是说什么也不肯脱下自己原来的衣服，小凤也只好随她去了。直到下午起来，小凤和女孩子们一起卷铺盖，摆书桌，一直没有搭理九九。九九几次想上前说回家的事，看见小凤一直忙碌着，只好心虚地站在一旁。 下午是小凤教大家的识字课，摆好了九九的位子和小本子，小月过来招呼九九，九九只得坐下和大家一起识字念书，小凤惊讶地发现九九这个养尊处优的懵懂小姐居然认得很多字！ 吃完晚饭，九九见毛仙姑走来，便吓得远远地躲开了，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仙姑没在仙居堂露面，似乎下山去了。 九九晚上哭闹着要回家，小月后来陪九九同床睡了。九九吵闹了几天，也就跟着小凤和小月慢慢住下了。 十几天以后仙姑带着一大帮人回来，运了许多砖瓦和木头，在小屋的后面填土平地造砖房，山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吃饭也分两批，姑娘们先吃，工匠们后吃，还新搭了茅房，正日喧闹忙碌，九九她们晚上锁门睡觉，不许乱走乱跑，管的很紧。 九九希望来山上的人中间有自己的爹，偷偷的张望好几次，都没有找到。 九九的感觉是对的，九九爹的确来过，偷偷看了九九几眼，偷偷抹了眼泪。新砖瓦房和新床铺、新棉被、新衣裳、新桌椅、新书本都是九九爹出的银子。 九九的娘，也就是大太太，在廿八都寻死觅活的折腾了一阵子，终于从娘家领了个四岁的男孩回来做义子，又重新开始倾心为娘的日子。男孩取名刘延之，延续香火之意。 仙居堂的新房子气派又宽敞，秋天完工的。成曲尺形，面南三开间，寝室一大间、教室一大间、还有一大间被隔成独立的二小间由姑婆和仙姑分别使用；西面横二间，一间厨房、一间饭厅。新房子宽敞又明亮，“仙居堂”的匾额换成簇新铮亮的大牌子了，还添置了许多新物件，女孩子每天都会充满期待地去打扫和整理。 搬进新瓦房以后，老房子拆掉了，于是新屋前的空地比以前就更大了些！ 九九也学会了料理自己，除了起床比别人慢一些、衣服需要小凤帮着一起洗之外，生活上很少拖过别人的后腿。别人学过的知识九九也慢慢的跟着补着，但是由于差距太大，九九一直处于补课的状态！九九还和师姐们进山采过药，虽然弄丢过药篮子还摔了几跤，但却没有受过任何伤。 从搬进新房子起，只要毛仙姑在山上，每晚都会单独把九九叫到自己房里补习。 在师父的房间里，九九常常看见供放在木架子上的精美铜器－－－－传说中的－－－－九阳还魂棒！平时姐妹们是不能随意进入师父房间的，更不允许触碰“九阳还魂棒”！ 可是有一次，师父居然叫九九把还魂棒取下来观赏，这让九九很开心！九九不再那么惧怕仙姑了，九九也感觉到仙姑除了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似乎也不讨厌自己。 仙姑对九九的学习进度似乎并不着急，甚至觉得九九颇有悟性，慢条斯理、循序渐进地慢慢教九九跟着大家的学习进度。 虽然除了仙姑和姑婆外，姑娘们并没有意识到是九九到来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明显改善，但姑娘们对幼稚单纯、甚至有点傻气的小师妹九九还是十分友善的。大家都乐意关心和照顾这个小师妹，小师妹不懂得东西实在太多了，大家也愿意指教她。 这天吃中饭的时候，女孩子们显得特别兴奋，小声议论着，小月告诉九九：师兄石头要上山来了，还会带来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吃完中饭，女孩子们跟着师父仙姑去路口张望了，九九远远看见两个壮实的汉子背了许多东西、带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走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