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意

    燕氏却是吓了一大跳，她几乎手都抖了好几下，好一会儿才沉下心来，她可是真的没想到女儿竟然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出来，娘可跟你说了，这世道便是如此，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只要他平素尊重你就行，至于其他，都是各看本事了。女人家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心管好，自己做的不错，任何人都抓不到把柄，不必那些下贱玩意儿，随便就能发卖。”说完见女儿愣愣的，她又放软了语调，“乖女儿，你放心，娘一定会帮你挑个好人家的，不会让你受苦的。”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未出嫁的时候，也是怕的不行，到丈夫纳通房，她也是渐渐的学会坚强的。

    “娘，我害怕。”恬雅一如小时候一样抱住燕氏。她怕自己适应不了，她已经十一周岁了，如若不参选秀女，很有可能婚姻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她怕挑不到一个好人家，即使是柴二爷这番的人，都是有妾通房这样的存在的，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燕氏拍了拍恬雅的肩膀，“有娘在，不怕啊！”

    突然恬雅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不好意思从燕氏怀中坐起来，“女儿倒是劳烦娘为女儿伤神了。”

    燕氏打趣道，“你能这么想代表你这是长大了，都说女儿家外向，看来娘也得早点准备了。”

    晚上，陵正也跑了过来，他刚好也休沐，听说母亲和jiejie都带了，而且还带着燕二一起来的，这位是傅氏的第二个儿子，也算是恬雅的二表哥，燕氏这次却是毫不排斥了，她甚至还对恬雅道，“你二表哥和你弟弟肯定肚子饿，上次你做的那个荞麦拌面就好吃，不如再做一碗。”

    恬雅依言去做了，燕氏看燕二又有点不同了，她非常热情的问起燕二，“怎地就过来了？最近在宫里当差，辛不辛苦啊？”

    “今日在宫中看到陵正表弟了，刚好与我轮班的那位要上我的，也因此我便找了表弟，表弟说要过来，我看天色晚了，又有几分担心，便过来了，倒是扰了姑姑了。”燕二长的是个机灵相，这种相貌特别讨女性朋友喜欢，又是燕氏的亲侄子，燕氏听了笑眯眯的。

    陵正也跟着道，“表兄射箭射的可好了，可惜如今我年纪小，平时也只能跟着五爷去念念书，打打拳，反倒是射箭骑马都不能做。”

    燕氏横了他一眼，“你在五爷身边就得好好地跟着五爷，可不能自个儿散漫。”

    燕二又赶紧帮陵正说话，“哪有的事情，表弟可是人见人夸，五爷最是喜欢他了。”

    几人正在说话，恬雅此时亲自端了托盘上来，燕二抬起头来，明显愣了一下，女孩儿年纪不大，却有少女的风采了，仅仅只着百褶如意月裙，看起来清丽无双，皮肤光洁无比，恬雅笑了一下，“二表哥与陵正先享用，我再让下人上茶汤吧！”

    燕二突然脸爆红，他低下头，连面都没搅拌开就开始吃了，燕氏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她松了一口气，燕氏一族家风很好，前几辈连通房都没有，她兄长也只有一两个做装饰，还是傅氏贤惠，凤命到底不如自己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况且如今过早的涉入皇家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恬雅想了想今天的事情，抹了抹脸，什么都不想，倒床就睡，倒是燕二，得了燕氏的口风，说是等柴二爷回来后再来找柴二爷学射箭，开心极了，第二日早上又重新谢过燕氏一遍，这才回宫值班。

    春日雨露极重，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皇子已然回京了，柴二爷却还未回来，柴氏一族人为了体谅柴家二房，特地由柴三爷请了马车送芳雅进宫初选，芳雅进宫的行李极为简单，仅仅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不过她见着柴三爷，依旧以礼相待，却没以前那么热络了，其实对二房的人来说并未有任何影响，燕氏已然觉得仁至义尽了，能够给她一个身份就不错了，哪里会想得到帮她夺前程。

    “母妃，芳雅那个丫头您看着点吧！”晋安公主笑意吟吟的，芳雅这次算是掉在她手上，在国公府有孙氏和柴三爷护着，她自然不能做的过分，而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婚姻大事而已，女怕嫁错郎，只要嫁错郎，那一辈子也就毁了。

    张贵妃一向宠女儿，又见是个小小的秀女，不在乎道，“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芳雅虽然深得姜皇后欢喜，可却是庶出的，又是柴三爷的女儿，姜皇后虽然知道这其中恩怨，可是这芳雅毕竟是柴三爷那边的，有一句话说得好，打断骨头毕竟连着筋，她不能把好资源都给芳雅，如若芳雅真是柴二爷的女儿才好办，可是看那情况，估计二房恨三房恨的要死，单独只把芳雅一个人留在三房，就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孩儿是哪里都要不上的，但是芳雅又着实大方，行事端正有礼，平素对自己异常恭敬，如此想着姜皇后便替她指了一个人，宁王侧妃。

    张贵妃刚准备去说，便被姜皇后指了出去，晋安公主也只有气的跺脚，宁王是宗室老派人物了，不受各方势力管控的，这些人中便只有芳雅最是高兴，上一世她被指的南郡王侧妃，南郡王与三皇子同为一派，且说她被折磨死都没一个人管过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也不枉上次她在宁王老王妃寿宴上，请那道士去说了那番话了。

    等这番传旨下来后，毕竟也只是个侧室，倒是没有像大皇子世子妃那般最后才揭晓，惹得众人猜了许久，最后定了下来是世子妃便是谭太主的女儿秦氏，谭太主是先皇在世的嫡公主，嫁的是永州秦氏，秦氏虽然平庸，但是却一直忠心，姜皇后可见得是用了心的。

    而芳雅因着是侧室，便小轿抬进去的，虽说是如此，燕氏还是照礼数给了芳雅嫁妆，芳雅跪拜父母的时候，看得出来倒是真心真意。

    芳雅穿着粉色的侧室特有的衣裳，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她手都快陷进手掌心了，等到了宁王府后，从侧门进去，好一会儿才说世子过来了，芳雅两世为妇，又特地学了各种媚术，只要是能勾得住男人的她都学过，在外端庄，在内妖媚，这是做女人的第一步，她勤奋至此，此时只娇羞的看了看世子，世子也不是头次做新郎，却感觉火辣辣的，这女子倒是极为有风情，虽然并不是那种标准美人，却能勾人。

    一夜畅快，第二日芳雅早早的便起来了，世子见她行止有度，倒是暗中点头，妾要尊妻这便是再好不过了。

    芳雅刚刚嫁出去，而柴二爷便回来，他这次回来实在是九死一生，人瘦了一大圈，但是升官了，领侍卫内大臣，这是正一品的官职了，柴二爷却嘱咐燕氏尽量低调，燕氏听了门都不敢出，连娘家都没回去，倒是五爷来看过柴二爷一次，不过恬雅是没福分目睹皇子长啥样了，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毕竟又不是像与燕二那种关系。恬雅以为柴二爷本来会很快就好的，没想到柴二爷却愈发严重了，他病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恬雅一天也只能送一次药，燕氏也是悲戚的很。

    “看来二哥是没有做英国公的命了，所以说人的命，天注定。”晋安公主抚掌而笑，自从她夫君柴三做了英国公，其他那些人故意避开英国公，只称柴国公，而她这样说，无疑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正统性。

    转而想起芳雅，又冷笑道，“以为嫁去宁王府我就治不了你了，哼。”楚嬷嬷在旁边笑道，“这却是了，还是世子侧妃，世子妃虽然是个宽厚人，可是三小姐野心大，恐怕永远满足不了啊！”

    晋安公主想起自己的女儿，又有些不好了，若说欣雅比元雅大还没什么，可芳雅也都嫁了，这可真是急得不行了，她连忙对楚嬷嬷道，“二小姐这几日在做什么？秦家不日就要送女进东京，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多看看才是。”

    楚嬷嬷眼神黯了一下，她有些小心翼翼道，“奴婢发现二小姐似乎心中有人似得。”

    “什么？”晋安公主问道。

    楚嬷嬷抹了抹额头的汗，磕磕巴巴道，“好似是心中有人了，奴婢只是这样看着，不若您亲自去问问。”

    晋安公主是深知楚嬷嬷这个人，没事绝对不会乱打诳语，这事可能是有七八分了，她却笑道，“难为我正在为她cao心，就是不知道看上谁了？您去把二小姐叫过来，我亲自问问她，这天下，便没有我女儿不能嫁的。”她自己就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女儿也同她一样，女儿长期不嫁，也是一件非常损害颜面的事情，时间太长，人家还真的以为她的女儿有什么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