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活血散成
武子青虽然觉得清凉药液太过小儿科，但真正上手才发现武宏川的睿智。 所有的药材都是常用药，既无毒性也用不到什么复杂处理方法，煎水，淬火，烤干研磨成粉末，以底药煮水，只需要掐准时间按顺序把药材依次放进去。 难度果然低，对炼药新手来说最适合不过。 武子青守着浮龙鼎，根据洞天珠计算的时间及时加进每一种辅药，不时调整鼎下的火焰，足足守了一个时辰才站起身，这才觉得手臂酸麻。 “嘶……”武子青皱着眉把鼎下的炉火关闭，把药鼎放在旁边的冷却盆里，看看鼎中青碧色的液体与武宏川说的仿佛，才吁了口气小心倒进药瓶，捏捏自己胳膊。 “二叔公，青青做完了。” 武宏川刚刚只说了清凉药液的制法就走开了，此刻左右手各捏一株药草，正在仔细观察，“恩，这么快？” “爷爷，让子幽帮青青meimei看吧。”武子幽主动跑过来。 武宏川看着武子幽抛下的煮沸中的药鼎，无奈摇头：“去吧。” 自己也放下药材走过来，武子青第一次尝试，他当然要亲自指导，但在这之前测试下武子幽对鉴定药品的能力倒也不错。 武子幽端起细颈水晶瓶，从上方、侧面、底下分别查看，然后轻轻摇动瓶身观察，闭上眼睛嗅闻味道，最后才用药匙尝了尝。 “上等，”武子幽看武子青的眼神有些佩服。第一次制作就是上等，虽然做的只是最简单的药液，这成绩也算很不错了。 “我来看看，”武宏川比武子幽高明许多，夹起药瓶晃晃嗅嗅，根本不需尝药就赞赏地点点头，“清澈纯净，药效完整，果然是上等清凉药液！青青，第一次就能做出上等药，不错。” 武子青微笑。 制作了上等的感冒止咳糖浆——哎，这药名一出，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二叔公，我们继续学下一种吧。” “恩，”武宏川想了想，“青青你的手法虽然生疏，但动作灵巧几乎没有错误，而且对时间的把握非常准，我看可以跨过药浆，尝试制作简单的药散。” 药浆类多是普通人的日常用药，未入炼药九品之中，只要按照药方一丝不苟地执行，手法妥当药材有效，并不难炼制。 “好啊，”武子青点头不迭，日常药做起来多没劲，她可是冲着能加速修炼的六七品丸药来的，哪有时间在不入品的普通药虚耗？ “那就活血散。” “……好。” 伤药总比止咳糖浆像样些！ 武子幽低声嘲笑，忽听旁边“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随之传来的是浓厚的焦糊味。 “啊，我的药！”武子幽哀嚎一声，苦着脸跑过去收拾残局。“一个时辰的功夫白费了，这可是我今天的功课，没办法，只好再来一遍。” 武宏川背着双手朗声讲解活血散的药方和手法，好像没注意到，“活血散，舒筋活血，散瘀止痛。用于跌打损伤，瘀血疼痛，闪腰岔气。药方：红花，血竭，三七，骨碎，续断，乳香，没药，儿茶，大黄……制法……” 武子青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二叔公你故意的吧，让七哥帮我鉴药忘了自己任务，结果不得不重做，也许待会还有“炼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类的大道理。 有个腹黑爷爷真杯具！武子青心底感叹着，身上忽然有点发凉。 “青青，你可记下了？” “恩，”武子青略一思索，把只听了一遍的活血散特性说了一遍，满意地发现不需要动用洞天珠。 有洞天珠这种全能辅助工具当然好，但是武子青总觉得属于自己的实力更可靠。 “很好，试着做一下。有疑难之处叫二叔公。”武宏川虽然这样说，却没离开她身边。 “恩，”武子青答应一声，思考了一下，从摊在桌面上的数百种药物逐一挑出需用的药材，把浮龙鼎下的炭盒换上新的，点燃，掉好温度，才开始药物的先期处理。 一般炼药师制药时用的都是经过初处理的药材，以降低炼药难度，缩短耗时。武宏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药材的初处理也教给武子青自己完成。 武子青毫无异议，她认为的“炼药”包括整个获得药材——处理药材——制作成药的完整过程，甚至如果需要，她不介意学下培育药材。按照中学实验课经验，武子青用洞天珠把所有药材的处理方法统筹，总结出最合理的次序表，然后按照步骤行动起来。 制作清凉药液时，出于测试她功底的想法，武宏川没有围观。但这次涉及难度更大的药散，武宏川只背着双手在一旁观看，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越来越惊讶。 红花烘干的程度恰恰好，每片花瓣都是均匀的暗红色，没有一丝焦痕皱痕；研磨后的血竭粉细腻柔滑，像出自最熟练的药童之手；熬煮续断的火候恰到好处…… 武宏川看着武子青，喃喃道，“果然是学药的料子！” 武子青投入最后一份药，看看鼎中开始沸腾且颜色转红的流质，把火苗调小，才掏出手帕擦汗。 “成了！”只等逐渐减弱火势，等余温把药材沥干，磨成细粉，就是一份不错的活血散了。 都说习武苦，炼药也不容易。她初次试做，虽然有武宏川在一边看顾，但是心底那份好强却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洞天珠的统筹梳理、观察解析能力自然要时刻调动，这也是她每每抓准时机的原因。但是洞天珠消耗的精神力却需要武子青自己提供，一份药散级别的活血散还没完成，武子青的精神力已经快要清空，晕眩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精神力还是太少。武子青小郁闷下，决定今天炼药课结束就暂时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到习武上，地阶武者就可以进入藏书阁挑选功法，增长精神的功法真得迫在眉睫。 逐渐关掉火势，轻敲浮龙鼎旁边的龙鼻钮饰，鼎中的暗红色凝结块随之飞出，落在武子青手捧的鹿皮罩子上。武子青把药块倒进玉石缶，小心研磨成淡红色的细腻药粉，装进木制药盒中。 “二叔公请鉴药。”武子青双手捧起药盒，笑容自信。 武宏川这次认真地看了许久，甚至以银勺挑起少许化入水中查看，略带叹服地评价，“上等。” “又是上等？”武子幽鼓起包子脸，愤愤地看了武子青一眼，自己的药鼎又开始“嘶嘶”作响，赶紧把注意力收回去。 武子青冲他挑挑眉，你咬我啊？ 姐费了那么大力气，连个上等药都做不出，岂不是太不合理了？ 小七哥武子幽重重地喷了下鼻息。 武宏川捏着装活血散的木盒抿了会儿胡子，沉吟了半晌，“青青，你想不想学丸药？” “想，”武子青毫不犹豫，紧接着追问，“可是炼药之学从低到高，依次是药浆、药散、药膏、药丸，之上更有炼丹师才能炼制的丹药，逐次向上不可跨越。我只制作过药浆和药散各一次，就算都是上等也不能说明什么，药散、药膏以上可是需要用内力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炼药。直接学丸药，可行吗？” 若不是她有洞天珠，药散级别的炼药能不能制作成功还是两说，又怎么可能做出上等活血散？武宏川只看到她的成功，她却知道自己付出的巨大精力。药散级别尚且可以勉强制成，药散之上可就没什么希望。 武子青心中也暗暗喟叹，不说精神功法的需求，单从炼药所需的内力来看，晋级地阶也该提上日程了。 武宏川摸摸胡子笑道，“呵呵，你倒是着急。我并没说让你马上学药丸制作。” 看老爷子笑眯眯的慈祥样儿，武子青一阵无力，卖关子最讨厌了，更讨厌的是自己还不得不上套。 “那，青青要做些什么？” 武宏川从桌上取过一本金光闪闪的书，温和地微笑，“很简单，把这本书从头到尾背下来就够了。” 武子青接过跟辞海差不多厚的大书，入手的重量差点让她闪了手腕。看着上面的《大盛王朝炼药配方详解》，再瞅瞅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武子青嘴角抽搐。 以她十余年的寒窗苦读不难判断，这真本书至少也有几百万字，全背啊全背，药方啊药方。 “这一整本？” “没错，”武宏川很有信心，“你已经记住所有的药材特性，再记住所有常见药方，两相比对一定大有进益。” 进益个头！姐学的是炼药不是念书啊！ “如果你能背下这本书，二叔公就教你一种秘法，在地阶就能练成天阶武者才可以施展的化气为火，只要你突破地阶，就可以炼制丸药！” “……我背。”武子青抱着板砖一样的《药典》，握了握拳脑海中的小人正挂着面条泪。 我的运气可不是背么！ 武宏川满意地笑了，一边忙着收起自己制成药物的武子幽忽然抖了抖。 ———————— 苗妩：昨儿太困了，没更，今天字数比较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