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主决策
武家家主武宏林的书房里，武宏林老爷子正沉着脸坐在桌后，武子青和武子英站在下首神态恭谨。 “……事情就是这样，”武永榭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抬眼看看父亲表情，鼓起胆子加了句，“青青怕也受了惊吓。” 武宏林老爷子轻哼一声，“不用替她说情！平常跑出门去玩也就罢了，居然敢跟着偷溜去城外，生怕外面的流浪武者和妖兽找不到是吧？” 武子英显然很怕爷爷，但还是站出来解释，“爷爷，这事儿不怪青青，其实是我诱惑她跟我出去，只是我也没想到，外城会有这么危险……” “你也闭嘴！”武宏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敢带青青去城外？你以为千百年来在绵山里陨落的高手是假的，还是你有保护她的实力？” 武子英的头低了下去，“没有。爷爷，是我错了，请您责罚。” 武宏林老爷子处事最是黑白分明，但孩子们只要诚心认错倒也不刻意惩罚，闻言轻哼一声算是接过去，对武子青问道，“青青，你有什么话要说？” 武子青从刚才就抬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爷爷，一脸坦然。好像什么偷跑出城、蛇口逃生都与她无关似的。 “这次完全因我偷跑出城而起，虽然结果尚可，但害二伯受伤、家族武者也各有损伤，我更应该承担责任。请爷爷任意责罚，青青绝无二话。” 武子青认错干脆，可是武宏林一见她浑然不觉自己********的样子就恨不能抽出佩剑长生剑抽她一顿——假如自己下得了手。 毕竟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宝贝，武宏林吹胡子瞪眼了一阵，看着小孙女平静却苍白的脸色也只能妥协。 “从明天起你们两个给我在武家庄紧闭一年，庄子里随便去，但别想出庄门一步！” 武永榭微微舒了口气，腹诽道，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恨不能把青青放到手心里养？偷跑出城才只是禁闭一年，也算手下留情了。 武子英不敢反对，还暗暗庆幸处罚之轻。武子青淡定的脸色却变了，“不能出门？” 武宏林冷哼，“不许。六岁的小毛娃娃，也敢学人偷溜？前几天你大伯还说你在武学上颇有天赋，正好在家收收心，把心思花在武学上！” “可是……”武子青妄图使用“撒娇”技能，她刚发现洞天珠的解析能力升了级，正打算继续完善“绵安生物圈信息系统”呢。 “没有可是，”武宏林老爷子这次格外坚决，依旧锐利的眼神忽而一动，“想要提前出门也不是不可以，青青你什么时候突破人阶，称为地阶武者；或者子英突破地阶五层，你们就可以出门。” 武子英来不及高兴又沮丧回去。对他来说，禁足一年与连升两层中倒是前者更容易些。武者三个阶段，人阶练拳脚、地阶习内气、天阶内气外放，每个阶段间的突破难度是越来越难。 只要学过些皮毛、又不能动用内气的人都算是人阶武者，人阶武者除了比一般人更擅长战斗并无特殊之处，自然也没有层次之分，武子青、武子杰都处在这一层次；等到开始习练内功心法、并能掌握自己内气才算是地阶武者，地阶武者又分九层，前三层不过能强身健体，要到四层之上才会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若能练到七层八层已经是这绵安城内数得着的高手。 至于地阶九层武者、天阶武者，还有与武者完全不同的仙师，那就只是传说了。武子英倒是隐约听说，天阶武者需要特殊的天资更需要感悟，不是苦修就能达到的。而能称为仙师更是天赋、机遇、资源缺一不可，无人引入门，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踏入仙道。 武子青反倒没有哥哥那般沮丧，闻言眼睛里泛起一种奇异的光，“突破地阶么？这倒可以试试……” 她声音极低，除了身边的武子英听到一鳞半爪，另两人都未注意。 武宏林见她低头思量，反而很满意，“此外，帮助青青溜出去的护卫一律扣半年月俸，我武家培养他们成为武者，不是让他们把自家小姐拐出去玩的！永榭，地行蝮蛇的妖兽内核和其他材料要尽快整理出来，找老四永堂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四品以上炼药师，练成土灵丸。你二哥这一受伤，护卫团和城外田庄的事自然搁下，找你大哥安排一下。” “是，”武永榭答应道，转头对两个小孩说，“你们先回去。” 武子英答应一声就要走，武子青却忽然开口，“爷爷，三伯，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说。” 看她一脸郑重，武宏林只觉好笑，“只要不是想让我减轻处罚，尽管说。” 武永榭反而有些期待，田庄里的提议、面对妖兽的指挥若定、被救后表现出的强大自信都显示出，自己这位小侄女可不是普通的成熟。 武子青眉头抖动一下，慢慢地说，“三伯，你知道地行蝮蛇的特性，不喜人声，出没于山林之间对吗？” “没错，地行蝮蛇确实罕见于人世，不过这种妖兽报复心极强，感觉到被冒犯而追出也不是不可能。”武永榭谨慎地说，“我毕竟不是猎师，对妖兽的习性并不熟悉。” 武宏林微吟，“你是说，那地行蝮蛇事出有因？” “这是我的猜测，”武子青点头。 “什么东西能引诱一只中阶七品的妖兽？”武永榭蹙眉，“地行蝮蛇可是土系的中阶妖兽，不是普通的野兽。” “也许是某种土系宝物，或者其他对妖兽大有助益的东西，”武子青眼睛转了下，微笑道，“三伯，在你们派出求援的人回去之前，地行蝮蛇的攻击似乎并不太认真，而且听武寒护卫说，你们之前遇到地行蝮蛇时也只是偶然，它出现的时候并未针对武寒几人，对吧？” 武永榭点头，“确实。” 武子青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梨涡，“那么，你有没有发觉，地行蝮蛇一直在尽量面对田庄的西北角？” “果真？” 武子青取过一张纸，捏起笔杆划了几道，“当时你和二伯在这里，武寒他们几个集中在这附近，地行蝮蛇是这样，我们从这里到达，我用了半柱香时间观察，除了援兵出现前后，地行蝮蛇一直保持面对这个方向。” “所以，你就选了正好迎向地行蝮蛇的方向出现来试探？”武永榭惊心于她的大胆。 “没有，我保持了大约十度的角度——哦，就是稍微歪了一下，”武子青从代表地行蝮蛇的位置画出一条直线，中途又转折向自己的位置，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那蛇拐了个弯，居然仍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武宏林与三子对视一眼，脸色都凝重起来，却一时没有做声。 老爷子很快沉住气，“青青，子英，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自然会让你三伯彻查，如果真有什么天才地宝，自然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是，爷爷。” 武宏林看着房门关闭，“永榭，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向来温和的武三爷这次却板起脸，“爹，今天若非有高人相救，我很可能不能把这两个孩子完整地带回来了。” “什么？中阶妖兽真有这么强？又是什么人救了你们，可曾谢过人家不曾？” “爹，你听我仔细说……”武永榭苦笑一声，把九华玄天和青青立志之事一一交代。 “九华玄天，这个名字我也从未听说，还是等你四弟永堂回来好好问问。你想得也算周全，有此实力，恐怕那人是仙师无疑，你说他对青青很是青睐，他可曾给青青测过资质？”武宏林惊喜地问。 “这倒没有，”武永榭用略带惊叹的表情摇头，“依我看来，这位玄天先生并未以青青长辈身份自居，反而很有些平辈相交的意思。” 武宏林惋惜道，“那就算了。永榭，对于武者来说长幼次序或许重要，但在仙师们眼中，实力远比辈分重要得多。青青能得玄天先生的青睐虽然是好事，反倒不若直接拜入人家门下。” “这……怎么可能？”武永榭一脸不理解，“天地师亲君，这可是上古就有的规则。” 武宏林看着三儿子叹了口气，负手望天，“漫漫天道，能踏入仙道的又有几人？当年若我们武家有一位仙师，又怎么会……” 老人脸上涌起激愤的潮红，拳头攥紧却没再说下去。 “爹，是我等无能，才让大姐和武家蒙羞！”武永榭温和的脸色瞬间变作愤怒。 “不该你们的事，是我当初瞎了眼，看重武家的面子硬是不肯低头，只可惜了永荷……”武宏林沧桑的眼睛里透出一抹水痕，“永榭，你有没有发现，青青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永荷了？” 武永榭知道父亲是岔开话题，倒也不揭破，“青青比大姐小时候可乖巧得多，而且既懂事又伶俐，我听大哥说，她在武学上也颇有天分，比我们兄弟当年都强得多。” 老爷子显然也很满意，“乖巧吗？我倒听说她总欺负子杰，也不知她这性格怎么来的，跟老五和五媳妇都不一样。” “那不过是小孩儿心性，”武永榭身为受害者的父亲，却不替自家孩子出头，“说是欺负，也不过是子杰硬要青青叫他哥哥，这两个小家伙次次斗嘴，其他孩子不过都当笑话看。” “永榭，如果青青二十岁之前能够突破地阶第七层，我打算送她上华阳山。” 武宏林的口气很平静，武永榭却大吃一惊，“爹您是说古老爷子所在的华阳山？” “没错，”武宏林挥手止住儿子的话，苍老的眼睛里透出睿智的光，“先别忙着劝我，武者一途确实是我武家立家之本，但若没有更高端的力量，即使我们避居边疆也不是长久之道。青青的武学资质虽只尚可，但她性格坚韧成熟，初习长生拳不足十天就能进入天人交融的意境，我们武家人丁向来不兴，这一代十二个孩子中也只有青青最合适。” “天人交融？”武永榭霍然动容，“这，果真？” 武宏林轻笑叹息，“这还是子墨发现的，我趁青青练功时在院外感觉过，确实是天人交融没错。永榭，你这个父亲当的可真失职。” “呃，”武永榭有些尴尬。武子墨安静内敛，处事成熟，武永榭跟长子的交流确实很少。“既然如此，那我当然赞成。” “恩，以后青青练武所需的一切物资，比照子俊的常例供应，只要她需要的物资尽量给与。” “是，”武永榭点头。 ———————————— 苗妩：首页有个读者调查，以及，其实那调查是多选题……默默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