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买卖

    枣儿几人一从城里回来，吴氏果然便过来替游家讨要聘礼：“大嫂，游家那头说了，说两家的亲事既然早早就不作数了，那就没有不退还聘礼的理儿，让你们赶紧把聘礼还上！”

    金氏被游家的举动给气坏了：“那游家聘礼早不来要、晚不来要，偏偏这个时候来要，还不是不想我们和他们家争……”

    “阿娘，这聘礼我们是该还，”枣儿生怕金氏在吴氏面前说漏嘴，让吴氏晓得他们打算开铺子卖羽绒服一事，不等金氏把话说完就急忙出言截断她的话，并很快就做出决定：“二婶娘，你去和游家那头说一声，说这几天我们就把聘礼还过去！”

    大房一还了聘礼吴氏便能再挣几个跑腿钱，这让她一从枣儿这儿得了话就喜滋滋的往游家而去，待吴氏走了枣儿才开口叮嘱金氏：“阿娘，我们两家想合伙挣钱一事不能让二婶娘知道，不然她定要掺上一脚，”说着顿了顿，见金氏点头才往下说道：“我想先不开铺子把钱拿来还给游家，免得在游家人面前老是抬不去头来。”

    枣儿家和金家之前为了开铺子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如今铺子开不成了，金氏难免有些伤感：“原以为我们两家人能够齐心协力的把日子过好，不曾想临了却出了这么一茬……不过枣儿你说的对，这聘礼我们是得先还。”

    枣儿笑着依偎到金氏身边：“阿娘您别泄气，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开铺子卖冬衣有些不大稳妥，这冬衣我们得另外想法子来卖……”

    枣儿就羽绒服的特性琢磨了一宿，终于琢磨出一个好法子，第二天就抱了件自家做的“水田羽绒服”，趁着夏大郎午休的功夫拉着他一块儿去找买家，最先去了一家专卖成衣的铺子，一见到掌柜的就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我们是来卖冬衣的，不晓得掌柜的这里收不收冬衣？”

    枣儿说着便把带来的水田羽绒服展开给掌柜的欣赏，掌柜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别致新奇的衣服，又听枣儿介绍它为何被称作“水田衣”，一时觉得甚是有趣，言语间流露出有意买下的意思：“这件水田衣看样子是棉袄，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枣儿却不急着开价，而是先把衣服送到掌柜的面前，笑吟吟的请掌柜的亲身体验：“掌柜的且先试穿看看，便能知晓我们这衣服的另一个特别之处，那时我们再议价也不迟。”

    掌柜的还是头一次见人这样卖衣服，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竟真的当着枣儿二人的面将衣服穿在身上，衣服才一上身他眼底就浮起淡淡的惊讶，待他身上渐渐的暖和起来后，眼底的惊讶已经扩散到脸上：“这衣服穿身上比棉袄还暖和，但却比棉袄要轻得多，你们究竟在衣服里面缝了甚么东西？”

    枣儿笑而不语，那掌柜的也是个人精儿，很快就心领神会、主动询问道：“这件衣服的价钱一定不低，说吧，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枣儿不慌不忙的冲掌柜的伸出四根手指头：“价钱倒是不贵，一件只要四贯钱，只是我们不一件件的单卖。”

    寻常的棉袄不过是两贯钱上下一件，枣儿一口气把价钱翻了一倍，让夏大郎有些吃惊的看了枣儿一眼，见枣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急忙把心里的惊讶按捺下去，暗暗的学着枣儿的模样，一脸镇定的看着掌柜的。

    那掌柜的可是只老狐狸，自会在心里把账算得一清二楚，很快就算清楚枣儿带来的羽绒服值四贯钱这个价，立时笑眯眯的一锤定音：“好，我要十件。”

    夏大郎一听说掌柜的一口气要了十件，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竟下意识的就想应下这桩好买卖，枣儿却在最后关头扯了夏大郎一下，面不改色的抢在他前头说道：“掌柜的，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们这水田衣一件卖四贯钱，一百件起卖，少一件都不卖。”

    枣儿说着在心里暗暗的冷哼了一声，心想这掌柜的真是狡猾，只花五十贯钱就想把她的专利买走，便决定再多赚jian商一点钱：“还有，如果掌柜的想独家卖我做出来的水田衣，不让我们把衣服卖去别的成衣铺，那这价钱可得要再往上提一提，一件得卖五贯钱才行。”

    掌柜的一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枣儿识破，心里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姑娘竟这般精明不好糊弄，在她身上真是一文钱便宜都挣不到！

    掌柜的不甘心被枣儿这么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略微思忖一番便做出一副价钱太贵不想做买卖的模样：“一件五贯钱，那你这水田衣可就比寻常的棉袄贵了一倍多，最少还得买一百件，万一这水田衣不好卖，我不得赔钱积货？这笔买卖对我来说风险太大了……”

    枣儿一见掌柜的抱怨贵，二话不说、十分干脆的抬脚就要走，出了铺子也不去别家，故意当着那掌柜的面直接往对面的成衣铺走去，把那掌柜的急得追了出来：“诶，你这小姑娘怎么如此心急？我这不还没把话说完吗？这笔买卖虽然风险太大了些……但我愿意搏上一搏！”

    枣儿早就料到掌柜的最终会答应，笑眯眯的捧着衣服重新进了门，按照先前谈好的价钱和一脸郁闷的掌柜的立下契书，让夏大郎仔细的查看过契书，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按了手印，又收了掌柜的一百贯钱作为定金，兄妹二人方才高高兴兴的告辞离去。

    枣儿先前做的一切正好落入在里间挑衣服的齐临眼里，让他再次对枣儿生出几分兴趣，十分好奇枣儿卖的冬衣里面填的究竟是甚么东西———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总是能让人耳目一新、对她刮目相看。

    且先不提齐临如何，却说枣儿二人才离了铺子，夏大郎就竖起大拇指夸赞枣儿：“阿妹你真是厉害！先前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差点就答应掌柜的只卖给他十件，”说着一脸佩服并自叹不如：“枉我还比你痴长两岁，竟是个呆头鹅！”

    “我们是各有长处嘛！阿哥书可不就读的比我好？我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儿就头疼！”枣儿说的倒不是假话，她虽然识字，但那些竖着排版的繁体字她是看一次头疼一次，恨不得全都将它们简体化！

    夏大郎见枣儿一提起读书识字小脸就皱成一团，不由摇头失笑，一脸溺爱的摸了摸枣儿的头：“别丧气，阿哥慢慢的教你，时日久了你就不会再头疼了，”说完又想起二人刚刚做下的那笔生意，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担忧：“一百件那么多，我们能做得出来吗？”

    枣儿也清楚只靠金氏和孙氏，一百件对她们来说量的确是有些大，但枣儿之所以非要一口气卖出一百件是有缘由的：“我们可以慢慢做，或者另外想别的法子，宁愿一口气卖出一百件，也不能把这一百件分批次卖，否则掌柜的得了衣服只要拆开一看，就晓得里头缝的是甚么东西，依葫芦画瓢的做出来可是一点都不难。”

    原来枣儿后来再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发现卖羽绒服其实也是桩一锤子买卖，不适合长久经营，这点是枣儿原先因兴奋过头一时没想到的，过后经过深思熟虑，又正好碰到柳氏抢着租铺子，枣儿便索性彻底打消开铺子的念头，另外琢磨了这么一个法子。

    却说枣儿得了一百贯钱定金后，立时依葫芦画瓢的把游家当年送来的聘礼逐一备齐，也不经吴氏的手，自家挑着送去游家。

    夏大海一把东西往游家院子一放，枣儿就开门见山的对柳氏说道：“这里是八贯钱、六匹料子、两对鹅、两坛酒并一担子点心，当年你们送到我们家的聘礼，我们一样不少的还回来了，你们当面点清楚，别没点清楚又赖我们家占你们便宜。”

    不曾想柳氏一见枣儿父女神色突然变得十分怪异，非但不去点夏家送来的聘礼，还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和枣儿套近乎：“哎呀，误会、误会，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聘礼你们快抬回去，这事儿咱们就别再提了，伤感情！”说话间竟热情的一个劲把枣儿往里屋拉：“还有租铺子一事，我们也不和你们争了，那铺子就让给你们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