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老周 十一
第二百零八章老周十一 老太太再进一招,压了老周的刀背,左手两根似乎已经干枯的手指戳向老周的耳根子。【】老周赶紧低头躲开却依旧没逃脱了老太太“魔抓”。 老周被老太太左手按了头顶,然后掀翻了出去。似乎是老太太一脚踢在他手腕,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他整个人就像抛起的一张煎饼,受了风吹翻转折叠了一下,不等他落地,老太太已经来到他前面引刀接上。老周落下去必然会被刺伤,但是这时的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气来,或许是刚刚被她按了头顶百会时候做了手脚吧,老周这么想,也只能这么想了,但是,这样的功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中已经不知道惊骇是什么感觉,跟老太太交手,已经忘记了一切,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招来呼去。 看清楚了事实,老周暗叹一声,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今天回去的时候老婆说孩子们都出去,估摸着老大一会儿就回来,当时着急,没等他,按说应该等他回来的,总是要见见孩子们再走才好。回想着跟老婆说的话,好在当时并没跟她发火,虽然严厉了些,想来也不会怪罪了。只是不知道得多少日子之后他们才会见到我的尸体,应该也不会太久的,差役们会在这几天就过来 老周放弃了抵抗,在胡思乱想。 老太太在老周落下之际忽然变了招式,挥了四刀,然后受刀而立,紧接着把刀插在地上,自己也跌坐在地上,正好在根生的旁边不远。 老太太这四刀,实际上是八次碰触了老周,两刀在脸上,两刀在脖子,四刀在胸口。只有胸口的四刀稍稍重了些,其他四刀都是来势汹汹却只是轻轻碰在了皮肤上,这说明了一点儿,老太太对刀的掌控,对劲力的掌控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脸上两刀和脖子上两刀并没有任何的痕迹,老周摸过了碰触的地方,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当刀碰触肌肤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铁片上的冰凉。胸口有了两刀红色的痕迹,没破皮,两刀蜡白的痕迹,都蹭破了皮,很精巧的切割。 “多谢您刀下留情。”老周查看了“伤口”之后,赶紧给老太太磕头。 “杀了你有什么用,我儿也回不来。”老太太流泪了,干枯空洞的眼睛掉出两滴混黄的水珠,看着有些像是浓水,可能是盲人的眼泪吧。 老周不知该说什么,见老太太伸手去摸自己儿子,没抓到,碰触到了被子一角,“是该着他的么” “是” “能拿回脑袋是最好了。”老太太似乎是恳求着,但是却没有恳求的意思,很平静,也很坚决。她抬头冲着老周在方向笑了,仅剩四颗牙,都有些锈黄。老周以为是在看他,然而又不像,他有些恍惚,她应该也是如此。 忽然,老太太抓过身旁老周的刀,手腕微翻横在了脖子上,轻轻晃动了刀身,刀刃刺了进去,顺着刀刃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最后停下动作时,鲜血已经流成了河。 老周看着老太太自尽,身体倒下去的还靠着根生。老周瘫坐在那里,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着一个陌生人的死会对他有这么大的触动。 当夜四更天的时候,他回了家,有些癫狂的哭着,在炕头上哭到天亮。老婆孩子都吓坏了,问他怎么也不说,以为是中了邪,想要去找人来帮忙,却又不敢离开。 第二天,差役收尸,翻了根生的家,找到一个值钱的瓶子,找到两张藏在枕头里的五百两银票。老周哭过之后,觉着好受了些,换了衣服,这才发现身上塞了五张五百两银票,以及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钱财散尽来,用处方可用。”老周眼泪刷的一下有掉了下来,不住的跌落在地上。老婆以为是纸条上有问题,拿过来看了,她认识字,看过之后还以为是哪家大小姐给的,一脸的酸气。把它扔在炕上,却没有扔到,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了,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直骂自己不是人。哭着说完的,孩子们也在听,但是老大没让他们进来,一家人都在哭,莫名的哭泣。 第三天,县衙里表扬了老周的爷爷,痛陈根生罪大恶极等等,不过县太爷又发话,死了也就消了罪,没必要再挂个脑袋在这里宣示了。所以,当天入殓埋葬,棺材也没有,拿张破席卷了埋了,办事的差役有几个还拿钱还买了几叠纸钱给烧了。 当天夜里,老周领着孩子们给坟头压了纸钱,又烧了些,还请了一个会做法事的老汉给发送。他跟老周关系还不错,做这种事情很多,也从来不问是谁和怎么回事,只管做。用他的话说,鬼他都认识,有事直接问明了,有时候还劝他们早去投胎转世做人。回来之后,老周收敛了不少,问孩子们做事怎样,教导他们一番。 又一天之后,貌似是县衙里的消息,有差役说出来的,说老周不愧是最好的官刺,做事干净、利落、脆快,绝不留情。把连同瞎眼老太太一块儿被杀的事情说了,临到最后还说是用的一把刀,都是老周的刀。杀的是坏人,谁都支持,有些好事的人还要求说书的把这段儿编进去,之后还真有人来问了老周经过,被老周赶走了。 尊敬中带了一些畏惧,老周察觉的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也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老周才是个混蛋,什么人都杀。这时候,关于根生的事情传开了,原来是个侠盗,只是做的好事都不在这边上,知道的人少。然后有人说这就是为什么其他官刺都没个愿意动手的,因为不想做恶人。这回老周受了争议,有说他是受官府之托才下手杀了歹徒,有说的降服大盗没问题但是不该杀他老母亲,连弱小老妇都不放过跟禽兽无异,有说老周彻底就不该杀根生,这是侠盗老周受不了了,决定搬家。 决定搬家也不仅是风言风语。因为老周这些天拜访了好友,从他们那里了解了真实情况,那根生比他老母亲说的还要仗义行侠,杀错人是彻底的事了。好友们还好些,劝他别往心里去。但是其他的就没那么客气,不过,正如好友老四说的,“说你杀错人不该杀根生的那些,其实多半都是眼红你的赏银,他们不敢、不接这任务,或许是出于良心的谴责,知道这件事不该做。但是更多的则是畏惧人言,害怕人们知道了真相之后谴责。不过我估计更多的是在等着再加银子,银子足够了,肯定会有人抢着做。你看他们现在说的怎样怎样,听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都是胡扯。他们有几个跟咱一样露了身份的没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听他们的做什么”
老周有些认可他说的话,觉着或许是对的,但是每每这时总是想起老太太说的话,想起她干枯的眼神。老周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逃避了这件事。但是,他不愿意让孩子们再受罪下去,于是,搬家五百里之外 老周把他爷爷的事情说完,李铭九等也知道了为什么他对官刺这么了解。李铭九见老周心情似乎很压抑,或许是把家里事情告诉其他人觉着不光彩,正准备说几句安稳他,这时,李头儿忽然问道:“你说是你父亲不愿意提起这些,莫非是说家里还有人也在做么” “呵呵”老周笑的有些无力,“我大伯就是一个官刺,到现在还是。他说父亲错了不代表这一行有错,他觉着继续下去并且保证了公正廉明才是最好的忏悔。” “嗯,不错。”王凯点头称赞,认可老周大伯的作法。 “呵呵哪里有那么清楚的公正呢这事请本来就难说的很。” “也是啊。”王凯再次点头,似乎刚刚没想到这一条。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不会是你大伯来对付咱们吧”许子悟盯着老周问。 “这个难说” “对啊,要真是他的话咱们该怎么办”陈尚义问。 “那么多赏金猎人,他的可能性不大。”李铭九笑着摇头,“咱们这会儿还在关外呢。再说了,真来了他们,咱们还怕了不成。” “嘿嘿”许子木刚要说话,李头儿说道:“现在咱们怎么做呢是在这里等着,还是总不能等他们来吧咱们得做点儿什么才好要不先去找了李大年” “现在还不能走。”见到张大河示意之后,李铭九说道,“这会儿还没给胡老四摆脱了嫌疑,等嫌疑了却了,再让他回奉天,然后咱们去找了李大年。” “洗脱嫌疑简单的很,让他去刘之相棺材前边哭一痛,再写篇祭文” “胡扯你当是诸葛亮哭周瑜么”老周瞪了说这主意的许子木一眼,“胡老四哪里有那文采,还写祭文,他认识几个字你知道么再说了,他有胆量这么做吗” “确实,要真的这么做了就相当于告诉他们胡老四有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