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处理 三
第十八章处理三 张大河跟王福还在等着李铭九回来后一块儿吃饭，饭菜是早就拿过来的。【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这会儿伙房里统一做饭，要是等过了饭点再去则需要些额外手续。先前李铭九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六爷吩咐过，只要王福过去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用另外下条，一切按照他的要求来做。王福把这条儿告诉了张大河，原本也是好意，希望可以吃的热热乎乎的。但是张大河不同意，他问王福，“你可曾还见过其他人也享受这般待遇么” “老爷和少爷们都经常” “对啊，老爷们经常这么做，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下人也有这等特权了六爷给了这条特权，咱们能不用就不用，早早拿过来就好。” “为什么呀”王福不理解，“这特权要是不用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不如趁早，趁它还有效” “呵呵你也很明白嘛，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可咱们要是习惯了这半晌的时候去开小灶，没了这条特权的时候怎么办这个习惯不要有的好，咱们等着，他一会儿也就来了。” “哎。”王福答应道，张大河说的有理，王福自然不会反驳敌对的。 张大河说的这些只是一层，此外还有担心其他人看着眼红，难免会暗地里下黑手这一层。眼下他跟李铭九在这亲卫当中根子不深，所能依仗的还是自己的本事以及老爷们的照顾，很多事情该躲闪回避的最好回避，免得遭人口舌，也免得遭人更加妒忌。 两人正在桌边坐着等李铭九，这时徐世昌一个人晃晃悠悠走了进来，来的很突然，即便是张大河也没发现。看着徐世昌忽然出现，张大河跟王福慌忙行礼，徐世昌笑道：“免了，你还有伤，一切都免了。” 王福赶忙搬了椅子让徐世昌坐下，徐世昌坐定之后略微扫视了屋里一眼，桌子上摆着饭菜，又看了看站着的两人，问道：“李铭九呢” “回老爷，李铭九去王标统那里取大镜面和匕首去了。” “哦，哦，想起来了，那会儿我还见他了。”徐世昌点点头，又问：“你们这是等他回来再吃饭” “回老爷，正是在等他回来。” “我记得老六已经安排过你们的伙食的，你现在等着他来了再吃，到时候不就凉了去把饭菜换了。” “老爷，铭九一会儿也就回来了，饭菜就不用换了。”张大河说道。 徐世昌看了看张大河，寻思片刻，明白张大河的意思，便答应道：“也行，随你们乐意了。我这次过来是找你有点儿事，王福出去下，我跟大河单独说说。” “是。”王福答应一声然后退了出去。刚走出房门，冷不丁看见院里还站着一人，吓了他一跳，待看清那人之后，王福施了一礼然后快步离开。 徐世昌对张大河说：“就咱们俩人，你也坐下吧。” “小的不敢，小的站着就好。” “嗯”徐世昌捏了捏下巴，说道：“昨天竟然有人敢在这府上明目张胆的伤人，这等目无尊长目无法纪之举真是该杀该剐。”说完看看张大河，见张大河面色平静，又说道：“不知道你们昨夜睡的可好，我可是一宿没睡呐” “老爷您日理万机，得要多注意身体” “诶日理万机乃是皇上和太后老佛爷，我怎么能担得起，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罢了。说真的，这件事要我好生为难，你看看你们二人原本是袁大帅手下的亲卫，身份虽然不能说是尊贵，但大小也是个军官。到了我这里我自然得好好安排，却不想竟然发生这等事情，真简直是羞辱与我。” 张大河还是没说话，徐世昌看了看他，又慢慢的说道：“昨夜想及此事，我甚至有上吊自尽之念想，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我手下的亲卫~二赖子竟然做出这等不义之事，真是令人痛心” 张大河听徐世昌说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寻思后边肯定是有转折。果不其然，说了片刻之后，徐世昌又道：“尽管如此，但是你们终究都是这总督府的人，都是我的亲卫，都是千挑万选的，也都可堪称人才想当年曹孟德之用人，招降纳叛，尽释前嫌，不避小贪，唯才是举想到此处，我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是” 张大河听见徐世昌说要放二赖子一条生路，顿时心里就不高兴了，可是这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这徐世昌一介文人，若是辱没了他的诗文，说不定还会愤起反击几句，可要只是弄脏了他的官袍，那也只是顺手掸去而已，绝不会怒目而向。张大河听徐世昌“但是”之后的话，无非是罚饷、降职等等，觉得无所谓，同时也已经开始考虑日后该如何防备之事了，至于徐世昌再说哪些，也不再关心。 忽然，徐世昌停下来，张大河急忙答应，“大人说的正是，我和铭九跟他们同时亲卫，本就应该相互照应，共同做好侍卫之事，他们有几个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能够入选亲卫，必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们应该” “你能明白就好。”徐世昌不断点头，之后又告诉张大河，“李铭九年虽小，考虑事情不够周全，年轻嘛，贪图一时快活，不顾大局也是常有的。你我都应该对他多加看护些，免得” “大人抬爱。” “呵呵”徐世昌笑了两声，“待李铭九回来之后你先告诉他，让他有准备之后，我再公布这件事的处理，免得到时候他无所顾忌做出不妥之事。” “大人尽管放心，小的尽力而为。” “那就好。有你跟他讲过，我再跟他详细阐述缘由，想来她也是聪明过人的孩子，定然能够理解我这番苦心。” “大人说的是，铭九聪明过人，一定能够明白。” “嗯，那就好。”徐世昌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张大河忙躬身施礼准备送徐世昌。徐世昌说道：“你们切先吃饭吧，再不吃也就凉了，” “我送送大人。” “还送什么这么近便，我抬脚就到了。”徐世昌显得很轻松，也是，原本以为要跟张大河多说很多呢，结果这么几句话就完成了。 虽然徐世昌不让张大河送，但他还是跟着来到门外。王福眼快，早就看见他们出来，急忙走过去跟着，徐世昌看了一眼王福，并没说什么。两人看徐世昌走远后，这才回屋。张大河坐下之后这才觉得后脊背已经见汗，果然是紧张了些。 张大河心想，徐世昌这般言语虽然是想做和事老，但是这等事情已经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断不能容忍。同时亲卫当中的兄弟，就应该肝胆相照，这样在一切情况下才能放心的应对敌人，可是现在跟二赖子、王标统等人同在亲卫，日后摩擦还多着呢，得好好防备。又想到李铭九这里，李铭九性子沉稳，不是压不住火的人，但是现在的火压下了，日后必然是越积累越多，只怕早晚得出事张大河越想越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草率，这种事情即便是换成徐世昌、徐世扬兄弟也不一定能解决好，结果却落到自己头上。 想了半天，张大河感叹道，算了，哪里那么多事情。主子交代了事情也不能完全照做，得变通着来。李铭九这个小兄弟不错，以后帮他防备着点儿也就是了。 正想着，忽然门外马蹄声音。张大河向外看去，原来是李铭九牵着马回来了。张大河这才想起先前的一个场景，那就是徐世昌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前，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待送他离开的时候，孙禄堂就站在院里，两人一块儿离开的。现在想来肯定是孙禄堂大师带徐世昌进来的，若非如此定然不可能一点声息都没有。张大河随即又想到徐世昌此举的用意，不禁觉得额角的汗水已经留到眼角，刺的眼睛难受 王福帮忙把马牵到马厩，这边有马厩的，不过看那里的样子显然是好久没有使用了。完成之后李铭九兴高采烈的跑进屋里，告诉张大河，“大哥，东西我都要回来了，马我也牵回来了，我记着咱们这边就是有马厩的，果不其然。” “怎么这么久” “原本是很快的，东西拿到的很及时，我去看了马之后，正准备回来，忽然想到咱们这边好像有马厩，不如直接把马也拿回来。然后我又跑了老爷哪里去问他行不行，请他批个条子，结果大人不在，然后六爷批准了。之后我又返回去牵马。原先看马的张头儿告诉我不要在府里边骑马，只能牵着，这才耽搁了时候。要是让骑马的话，我一溜烟的功夫就回来了”李铭九说的很兴奋。 张大河点点头，“不让你骑马就对了，要是在这府上骑马，那可是犯了大错，到时候肯定有你受的，幸亏这个张头儿不错，跟你说了规矩。” “哦，原来这样啊，我说来的时候还看见有人牵着马走呢。对了大哥，咱们原先在袁大帅府上怎么没这个规矩” “胡说，哪里没这个规矩了”张大河一瞪眼，“咱们当时是在军营，哪里去大帅府上了” “哦，我说呢” “对了，你得谢谢这个张头儿，他可算是救了咱们爷们儿一命，不能没个表示，晚上打壶好酒，过去跟他喝点儿，算是道谢。” “嗯。”李铭九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李铭九相信张大河不会骗他。而且更相信酒这东西绝对是这帮下人最喜爱的，一壶酒换个大家快快乐乐，何乐而不为。 “好了，先吃饭吧。”张大河在看见王福进来之后，这才要他坐下，然后才动了筷子。三人一块儿吃饭。吃饭过程中李铭九把经过说给张大河听，张大河边听边点头，但是心里却越发开始担心。王标统既然想要私吞匕首和枪，而东西又被“夺”走了，新仇旧恨，只怕不会消停。二赖子处理也是一律从轻，若是他们二人联手，那可真就麻烦了。想到这里，张大河脸色阴沉了不少。忽然注意到王福很少吃菜，只是拿着干粮噘着，张大河忙给他夹了不少，要他多吃，王福自然是多谢。张大河又给李铭九夹菜，李铭九边吃边说，“大哥太客气了，自己来就行。” “嗯，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 下午，张大河一直寻思怎么告诉李铭九，得捡个合适的时机才行，可是看李铭九下午尽是在马匹边上，一会儿摸摸马头，一会儿又给它梳毛，又看看马蹄掌，没一刻清闲，再者张大河也在想怎么开口。 眼看着太阳偏西，院子里阳光所剩不多，张大河还是没想到。这时李铭九走来，说是要去打壶酒然后去看张头儿，怕再晚了张头儿就吃饭去了。张大河答应了，叮嘱他小心。现在两人都拿回了大镜面，李铭九又有了趁手的短兵，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张大河也就放心了不少。 李铭九向来大方，虽说挣得钱不多，但是出手真大方，打了三坛子好酒，并且买了两只烧鸡，一包酱驴rou。拿着这些来找张头儿。张头儿一见李铭九过来，顿时愣了，心说这小子来我这儿干啥，马不是已经牵走了么待看见李铭九拿的东西之后，张头儿顿时来了兴致，暗想这小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儿。 李铭九走上近前之后先是跟张头儿表达了谢意，然后拉张头儿去吃酒。两人酒足饭饱，两人酒量都不咋地，已经有些醉了。聊了很多，多半是张头儿讲，李铭九听着，最后李铭九离开时候又掏出一把碎银子要答谢张头儿，张头儿哪里肯收。三坛好酒只喝了半坛，剩下两坛原封不动，这些可都是留给他自己了。再收了李铭九的银子，张头儿自己就觉得过意不去。李铭九执意要给，张头儿执意不要，最后，李铭九说改天再请他吃酒，这才离开。 半道上，李铭九回头看看没人，这才快步往回走。这点儿酒哪里能让李铭九喝醉了，而且这次喝酒也多半是在劝张头儿喝。张头儿可不知道这些，以为李铭九年纪小喝点儿就醉了很正常，现在还在美着呢。李铭九寻思刚才张头儿说的那些话，觉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一个爷们儿，人品很不错，若是有机会可以结交结交。又想起他说的孙大夫来，这人先前六爷徐世扬介绍过，说是医圣孙思邈的后人，但是李铭九没什么印象，今天晚上张头儿可是对孙思邈的事情说了不少，又对孙大夫大肆赞扬了一番。李铭九心中也对这个孙大夫起了好奇之心，想到他又想到跟着孙大夫的那个小孩，这小子也有点儿意思。 现在张大河正在床上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跟李铭九说这件事，让他不要生气免得惹得众人不满，同时又要提醒他多加谨慎防范，太难了。这时候王福确实一直在忙碌，又是擦桌子又是给打洗脚水，甚至王福都要给他洗脚，被张大河拒绝了。张大河已经不止一次给王福提醒，要他不要以伺候老爷们的姿态对待他们，但是王福也只是在对他们的称呼上去掉了老爷，做事说话都很是拘谨。张大河这会儿又开始说教起来。王福开始是站着听，但是张大河刚说了两句，就让他坐下，王福只是屁股沾了沾椅子，实际上还是腿上吃力。下人一般都是这么着，不敢坐实了，害怕万一有事站起来的不及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张大河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这样坐着无异于扎马，比站着还累。因此又是一番说教。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李铭九回来了。没空着手，带回来饽椤饼、酱驴rou以及几样瓜果点心。量都不多，但是种类可不少。饽椤饼是特产小吃，张大河跟他都没吃过，王福倒是吃过的。李铭九说是带了夜宵回来，张大河见此心中暗道这李铭九年纪虽小果然是聪明，仅此一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更别说是其功夫高低了。张大河顿时有了一种新的归属感。这种想法一出来，张大河觉得自己浑身气血都沸腾起来，想及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已经过了热血青春的年纪，但是这种感觉是何曾的熟悉。又想到了这亲卫的日子无异于刀尖舔血，想到自己的日后，想到一切都应该往前看想到这里，张大河脑海冒出一个新想法。 张大河对李铭九说道：“铭九老弟，你我尽是投缘，不如咱们结拜为兄弟怎么样”张大河说这话倒是轻巧，说完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妥，脸色也开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哪知道李铭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原本就受到张大河的照料，如今跟他结拜更是求之不得。看着李铭九答应，张大河心中有了一种感觉，叫做豪情万丈，这感觉，好些年前就消失了两人当即开始准备，王福也帮忙。很快，桌子上摆了蜡扦、五供等应用之物，按理说最好是写个金兰谱，或者找个人做个见证，但是都是粗人，讲就的就是豪情义气，哪里用那么麻烦。两人冲北磕头，结拜为兄弟。张大河自然是大哥了。 两人起身之后，张大河这才想起还有王福，这可怎么办李铭九问是不是再拜一回，张大河有些迟疑，还没听说过要再来一回的，“咱们这刚刚给老天爷磕了头，再来磕头不大合适，”这时，王福说话了，愿意拜张大河为干爹，说是这样符合他的辈分。这么一说张大河马上反对，李铭九也不同意，毕竟磕了头就是长了辈分，这可就是有点儿乱来了。但是张大河已经知道王福父母早亡，被卖进府里做个杂役，想他此举也是发自本心。可是这事儿真不好办，真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商议不定，王福还是坚持要拜张大河干爹，张大河就是不同意。王福也有办法，说是既然不能拜你为干爹，那我直接拜你为干叔叔得了。这也就是意味着张大河跟王福的亡父拜了把兄弟。这个事儿也不大合适，毕竟听说过代师收徒的，没听说过代爹拜把兄弟儿的。可是也没办法，王福死命坚持，张大河跟李铭九也只能答应下来，就这样，王福成了张大河的干侄子，虽然按照张大河的要求只是给他磕了头，但是按辈分论，管李铭九也叫叔叔。 从今晚上开始，这三人就是兄弟叔侄一家人了。虽然喜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三人也没有铺张浪费的买酒买rou，倒是王福有一小瓶酒，加上李铭九买回来的饽椤饼、驴rou和点心，三人痛痛快快、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聊的也是异常开心。到子时打更之后，三人才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