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习俗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大帮子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好满地的东西也不过用了一个小时,就见原本立在那得房屋已经完全消失了。 “开挖!”钱老头又是潇洒的一挥手,自然有其他人按照他的吩咐吭哧吭哧的劳动。 不知道钱乡长从哪里借来的挖土机“轰隆轰隆”的开动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地上挖去,仅剩的地板不一会儿也被挖空了。 地上一条大大的空洞,原先打好的地基赤裸裸的露了出来。 “唔,其实地基打的不错。”钱老头瞟了一眼说。 苏芸也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听钱老头这么一说问:“那还要重新打幺?” “那当然,”钱老头看了她一眼,“我从来不用别人的地基做房子。” 听口气钱老头倒是挺傲的,不过大概在一门活计里做久了有了自己手艺的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骄傲。 待挖土机把多余的土都挖到了一边,众人又是一通忙活,铁镐锄头齐上阵,把原先用来做地基的水泥木材什么的清了个一干二净。 看看差不多了,钱老头才一个健步跳进了什么都没有的凹地里,用手摸了摸四壁,又捻了一把土仔细的看了看,而后才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苏芸身边。 “拿着。”钱老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东西塞到苏芸手上。 苏芸不明所以的接过一看,好家伙,什么都有啊!几枚通宝,还有一些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碎石片,更夸张的是还有些花椒粒。 “这是……?”苏芸捧着这把东西问。 钱老头指了指凹地说:“等下我叫你撒,你就把东西撒下去,记住,撒均匀一点儿。” “为什么?”有不解的地方就要问嘛,苏芸果断的问。 “保宅基的,说了你也不懂。”钱老头倒是懒得解释,隔行如隔山,有些东西也没办法解释。 苏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大概跟刚才请土地神一样的意思,是这块儿建房子的传统吧,反正周围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看苏芸点了头,钱老头又让人把刚才那只被掐破了冠子献出了鲜血的公鸡拎了过来。接过来顺了顺公鸡的羽毛,弹了弹它的冠子,只见那公鸡吃疼的挣扎了起来,在钱老头手里不断的扑棱着。 “嘿嘿,去吧!”钱老头看它挣扎的越是剧烈越是开心,提着公鸡的翅膀猛的往凹地里一抛。可能那公鸡本来就是无缘无故被人掐伤了冠子,又被拎来拎去的心里憋屈坏了,一离开钱老头的大手掌就剧烈的扑腾着,把翅膀扇的“哗哗”作响,象是要逃离魔窟一般的朝另头跌跌撞撞的飞扑过去。 苏芸是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没说话,旁边的人也象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都屏住呼吸的看着那公鸡扑棱,一时之间原本闹哄哄的工地竟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公鸡终于堪堪越过了凹地,精疲力竭的落在了另外一头的空地上,奄奄一息的扑在地上。 “成啦!”忽然苏芸旁边的钱乡长猛的一击掌,把她唬了一跳。 “怎么了?成什么了?”带着迷茫的神色,苏芸问他。 钱乡长笑呵呵的指着那公鸡说:“越过去了啊,你没看见幺?” “啊?”越过去就怎么了?苏芸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钱乡长才摸着脑袋恍然大悟的说:“哎哟,我都忘了你不是咱这的人了!原来你是不知道的。” 废话!苏芸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一槽。 “这也是建房子前必须有的仪式,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自从我看到有人家建房子,稍微讲究的点儿的都要经过这一关,这公鸡越过了这片地基,房子才能顺顺当当的立起来。”钱乡长快速的解释着。 苏芸皱了皱眉头,问:“那要是没越过去呢?” “也有这样的情况,有些不在意的人家也照建,有些泥瓦匠就会另选吉日。”钱乡长说:“不过呢,钱老头可不一样,就算今天这公鸡没越过去,他也能让这公鸡再飞一次。” 那有什么意义嘛?苏芸在心里默念,不过也没显露出来,只说:“那就是个仪式而已嘛,看您这么开心还以为怎么了。” “可不仅仅是仪式!”钱乡长朝四周看了看,悄声的说:“苏老板,这我也只是跟你说,外乡人还没有知道的呢!钱老头那一手绝对不是硬逼着公鸡越过去而已,那可是神通!” 神通?!苏芸心里一惊,这又是什么说法? “嘿嘿,也许以后有机会你能看见,我说是说不上来,就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钱乡长神秘的说,转过头去笑眯眯的看着钱老头继续忙活。 这一番话却让苏芸心里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这钱老头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会吧?这年头神通法术这么不值钱么? 惊愕是惊愕,苏芸还是怀着疑问的心情看着钱老头接下来的行动。 只见他招呼着站在凹地四周的人将一块红布从这头到那头满满的铺在地上,又从旁人手里重新拈过三柱香,跳下了凹地,像是用脚丈量什么一样走来走去走了好几遍,才终于宣点了一个地方燃起香来“噌”的穿过了红布插进了土里,那腕力那劲道完全不像是个老人。 “撒!”钱老头朝苏芸大喝了一声。 苏芸一愣,赶紧将手里捧着的那堆东西洋洋洒洒的照钱老头的吩咐全部撒在了红布上。 待她手里的东西散尽,钱老头才跳了上来,对周围拿着铁锹早准备好的工匠们说了一句:“好了,填土吧。” 一声令下,莫不从令。工匠们都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工具,将土铲到红布上浅浅的埋了一层。 “行啦,正常打地基就行了!”钱老头又喊了停,对众人说道。 苏芸听了砸了砸舌,这搞了这么半天,各种仪式走了一遍还没开始正常打地基啊?当初自己那青芸居可是连开工鞭炮都没放呢! 钱老头也没说话,自顾自的背着手又跑去看材料了。
原本围着凹地的人们也都散开了,姑娘嫂子们热闹看完了,都跑去带着借来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往家里走,热热闹闹的像是赶了一场庙会一样。 工匠们则是各司其职,反正地基总是那么个打法,干的多了根本不用人教,都自觉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苏芸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有些疲累,可是现在农场就是个大工地,连块能坐的地方都没有。再者大家都热火朝天的,连钱乡长都象征性的搬了两块砖,她自己跑去坐着休息也不是那么个事啊! 琢磨了一下,苏芸脸皮也薄,实在不好意思跟个闲人一样站着,动手就想去搬块砖头。 “放下!”哪知道钱老头却是大喝了一声,那声音震耳欲聋的,弄得整个工地上的人都停了手。 苏芸也被震的一愣,腰都弯下去了,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颇有些尴尬的定在那一动不动。 “你不能搬。”钱老头淡淡的说,也不说原因,只做着手势让苏芸一边呆着去。 这下可触到苏芸的大女人神经了,颇有些不满的说:“我为什么不能搬啊?这又是什么说法?难不成女人还不能碰这些东西了?” 钱老头却是忽的笑了起来,说:“你这女娃娃还是蛮有脾气的嘛。” 苏芸皱着眉头,她生平最讨厌大男子主义了,各种歧视女人有没有?! “你也别瞪眼,我什么时候说过因为你是女的所以不让搬啦?”钱老头挥了挥手说:“可真是精怪。” 苏芸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还真没说,不过是吼了一声“放下”,自己就自动自觉的联想到什么女人不能出海啊女人不能干什么干什么的那些陈规陋俗上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干?”苏芸问,不过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你刚那一系列仪式是白办的啊?”钱老头反问了一句。 “啥仪式?”苏芸愣头愣脑的问。 “请土地爷,定宅基,哪一样不是经过你的手的啊?”钱老头又反问。 “那和这有什么关系。”他越说苏芸越是迷糊。 “行啦!”钱老头也不想多说,不在意的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刚才你算是在土地爷那里登了记,反正别动手就是了。” 苏芸一时气闷,这说了跟没说不是一样嘛?! 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钱老头才又转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优哉游哉的自顾自的去检查各项材料去了。 “苏老板别在意,”在一旁看了全程的钱乡长上前两步和苏芸解释道:“这是规矩,虽然我也不明白,但不是争对你也不是争对女性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性能顶半边天,咱村里没有那种不好的思维。老钱头脾气是怪点儿,不过这就是一种习俗,你担待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芸还能辩什么,只能闷闷的接受这自己整不清也弄不明白的习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