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十年磨一剑
诸羽乾涯正一脸得意之色，突闻原本安静的台下传来这样一句话，面色顿时一沉，不过他身边有一位技压群雄的弟弟，他倒也不惧谁。 他转身望了望声音传出的方向，却并未看见有人跃上台来，拱手朝着台下众人说道：“方才是哪一位朋友，既然想要上台比试，为何不上得台来？” “呵呵呵呵……”只见伴随着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台下的人群逐渐让出一条通道，一位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之上，被一位绝色女子缓缓推了进来。 正是柳生正平和析栾二人！ 柳生正平一路笑着到了台下，仰望着台上的诸羽乾涯道：“实在对不起，我四肢残废多年，要上这高台恐怕少不了一番麻烦。” 诸羽乾涯心中一宽，原来是个凑热闹的残废，正准备打发了他，却发现身旁诸羽乾川的脸色突然间大变，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诸羽乾涯心中奇怪，不敢大意，谨慎地上前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看台上的柳生元一却眼前一亮，飞身至柳生正平旁边，道：“正平，你怎么也来了？” 柳生正平朝父亲行了见面礼，应着诸羽乾涯道：“在下柳生正平，乃是关东柳生一族，怎么，我是否有资格挑战令弟，夺取武宗呢？” “哦，”诸羽乾涯轻笑着应道：“原来竟是二十多年前风华绝代的素面狼君前辈，这可真是失敬了，您身为柳生家的一员，自然是有资格来夺取这武宗的。只是在下听闻您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功力全失，经脉俱断，如今您也只能以轮椅代步，在下斗胆奉劝一句，您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本来你诸羽家通过作弊独占了厨圣、兵祖、药王三块金匾，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你竟然贪心不足，还想通过作弊来动武宗的念头，那我这趟浑水可就趟定了！”柳生正平朗声说道。 “又在这信口雌黄，你说我作弊，可有何真凭实据？”诸羽乾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真凭实据目前还没有，都是我的一些推测。”柳生正平说道：“之前在兵祖药王的选拔中，你所展示的那些药材和兵器，根本就不是你诸羽家的！” 话音刚落，自然又是引起一片哗然，诸羽乾涯依然强自镇定，“笑话，不是我诸羽家的，那是谁的？” “九恩商会！”柳生正平朗声道。 诸羽乾涯听到这四个字神色瞬间变了，他心中疑惑，自己和中原往来本就极为谨慎，跟九恩商会联手更是机密中的机密，这柳生正平卧病在床，他是如何知道这等秘辛的？ 心中虽然恐慌，诸羽乾涯口中却说道：“什么九恩商会？我可没有听说过！” “呵呵呵……”柳生正平听他拒不承认，也不争辩，侧着身子对看台上伊贺家的那位迷之少年一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否上台一叙？” 那迷之少年略微犹豫之后，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站在了台上。 柳生正平也被析栾从后面推上了高台，指着那迷之少年对诸羽乾涯说道：“刚才你同伊贺子苏说过，这位小兄弟的来历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如此，你又怎会说你没有听说过九恩商会？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小兄弟乃是九恩商会盟主的贴身四大护法之一，神行护法，小兄弟，我说的对也不对？” 那一直沉默的迷之少年，听到此处，脸上也透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略微沉吟之后，终于开口道：“不错，我正是九恩商会的神行护法。” “这又如何？”诸羽乾涯辩道：“这只能证明伊贺家作弊了，更不配得到武宗称号！” “诸羽乾涯，你还不承认么？”柳生正平说道：“这位神行护法原本就是你安插进伊贺家的！你本来有一手好算计，让这迷之少年代替伊贺家进入第二轮比试，再败在你诸羽家的手上，如此再加上诸羽乾川那一胜，第二轮中便能优胜成为武宗！可惜啊可惜，这位神行护法却突然接到命令，要帮助伊贺家，否则这武宗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此话一出，不仅诸羽乾涯脸色大变，那神行护法心头也是一颤。就算坐在轮椅上的这人能查出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诸羽家安插到伊贺家的，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突然接到命令要帮助伊贺家的？那可是他昨夜才收到的最新指令，除了下令的盟主和传令的铁壁护法之外，绝无其他人知晓。 少年想到此处，双眼冒出精光，凌厉地扫射着柳生正平，“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何知道敝会的机密？” 柳生正平无言一笑，的确，他不过是个长年卧病在床的残废，哪里会知道这许多事情。只不过，如今他身后，可是站着一位能够通晓人心的巫族之女——析栾。 诸羽乾涯此时终于被逼得性情大变，狂笑道：“哈哈哈哈，就算我与九恩商会合作又如何？以东岛如今的形势，谁还有能力担负起兵祖、药王的牌匾？至于这武宗，我诸羽家也是要定了的！只是想不到九恩商会竟然出尔反尔，打乱我原本计划，不过如今有我弟弟诸羽乾川在此，有谁不服我诸羽家夺取这武宗牌匾的，尽管上来试试！”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不不不，此人不是诸羽乾川！”柳生正平也大笑道。 “哼、难不成你还知道他是谁？”诸羽乾涯问道。 “不错，在场众人之中，恐怕没有比我更熟悉他的了，他可算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了！”柳生正平收起笑容，神情庄严肃穆，一字一顿道：“就让我来会会他！” “哼！”诸羽乾涯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飞身下台。 神行护法和析栾也跃下高台，只留下柳生正平和诸羽乾川在台上，两人静静地对峙着。 “好久不见！”柳生正平开口道，依旧坐在轮椅上。 “好久不见！”诸羽乾川回应道，眼睛依然紧闭着。 “一招定胜负？”柳生正平提议。 “一招定胜负！”诸羽乾川赞成。 柳生正平突然从轮椅之上腾空而上，从袖中抽出一把朱红色长刀，正是焚云宝刀。只见他凌空而立，刀舞焚云九式，全身真力随着长刀扩散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把血红色巨斧，对着诸羽乾川当头劈下！ 焚云九式崩，焚云刀法的最高奥义！ 诸羽乾川仰头望着，一双眸子倏然睁开，双手握刀，如之前一般长刀交叉斜砍，一连挥出十六道交叉的刀光，才将那巨斧架住。 柳生正平兀自洒然一笑，空着的左手握锤，敲击在持刀的右手背上，巨斧猛然下沉，诸羽乾川的十六道刀光消失大半。 诸羽乾川深吸一口气，身子冲天而起，迎着那红色巨斧将手中长刀全力挥出！ “轰！” 众人只觉的整个大地都在晃动一般，先前葛三青的那一刀与现在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待得一切平静之后，两个人影悄然落地。 柳生正平站在地上，之前的轮椅已经被余波震得粉碎。 诸羽乾川闭着眼睛，手中长刀断裂，身上衣衫破碎，脸上却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沧境第四重，这些年你又精进了！”诸羽乾川说道，猛然睁开了双眼。 “人说十年磨一剑，我这一刀磨了整整二十一年，想不到还是没能取你性命！”柳生正平也笑道。 “你就这么想取我性命？” “不，我只想砍你这一刀，你既然没死，那我们从此便两不相欠了！” 此时广场上欢呼雷动，一众人影纷纷跃上台来。首先是柳生元一和柳生一鸿师徒。 “正平，原来你早就康复了，修为还如此精进，真是太好了！”柳生元一激动地热泪盈眶，不住地抹着老泪。 柳生正平向他跪下道：“孩儿二十多年未曾给父亲行礼，还请恕孩儿不孝。” 柳生元一慌忙将他扶起，说道：“好啊，只要你能站起来，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葛三青也向柳生正平行礼道：“孩儿恭喜义父身体康复！”柳生正平也扶起他，拍着他的肩膀夸道：“好孩子！” 柳生一鸿则朝那主评审吼道：“怎么，你还不宣布结果？” 儒生评审唯唯诺诺，刚才那个层次的战斗，他已经无法来判断胜负了，只能靠众人的欢呼喝彩来分析结果。“胜者，柳生家！本届武宗由关东柳生家获得！” 台下的诸羽乾涯已经愤怒到极点，狠狠地瞪着台上的诸羽乾川，心中想必已经将他咒骂了不下百遍。那是他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如今这王牌都被别人打败，看来这武宗的牌匾诸羽家是无法到手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这些年励精图治、万般算计，竟依旧不能达成所愿。 柳生正平此刻正被欢呼声和恭喜声包围着，见到诸羽乾川依旧静静立在原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过去。于是他离开众人的包围，与诸羽乾川来到一无人处，问道：“你还不走？” “你为什么不恨我了？”诸羽乾川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柳生正平道：“一个人如果在床上趟二十多年，看事情恐怕会更加清楚。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关西厨圣单家的灭门惨案，并不是你所为。” “哦？”诸羽乾川轻笑，“这话倒是新鲜！那你说说，如果凶手不是我，那又是谁呢？” “是青索！”柳生正平答道：“当夜你得了青索，可惜正好赶上青索狂性大发，你一时无法控制，所以才会有了单家血案。当年韩英的妻子也在场，她目睹到你持着青索似乎在和别人打斗，那其实是你正在试图控制发狂的青索！” 诸羽乾川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转换话题道：“我此番来东岛，还是来请你的，希望你这次不会再拒绝我！” 柳生正平平静地说道：“那恐怕要让你再次失望了，我早已打定主意，待我伤好之后，必须去做一件事情！” “那么你肯定会跟我走了！”诸羽乾川笑得神秘：“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去找韩英，不是么？” 柳生正平闻言，两眼放光，急道：“你知道韩英的下落？” 诸羽乾川笑道：“不错，韩英就在我当年要带你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