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粉衣少女
那少年闻听此言,也抬起头来,打量了析栾一会,也出声道:“怎么会是你?” 床上的柳生正平倒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 析栾笑着道:“是啊,之前在太微山脚下的时候,我和弃儿遇到危难,还是这位小英雄出手解救的,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声感谢呢,想不到他竟然会是你的义子。【】” “哈哈哈……”柳生正平大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栾儿,你用你的读心术读我试试,看看此子是谁?” 析栾闻言,闭上双眼皱着眉头冥想了一会,半晌后睁开双眼,脸上笑意更盛,仔细打量着少年说道:“呵呵,真是想不到呢,这么多年不见,竟然长得这么高大了。” 这回轮到那少年一头雾水了,忙问道:“义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哈哈……”柳生正平止不住地高兴,堆笑着问道:“好孩子,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名唤作三青?” 少年朗声答道:“义父曾经说过,当年您和另外两名恩公一共三人,合力将我从仇人手中救出,却只听得我生父说出我的姓氏后便气绝身亡了,所以给我取名三青。” “不错,”柳生正平说道:“但是当年救你之时,义父其实并未出手,反倒是这位姑姑和他的夫君出手接住了你,并赶跑了你的那些仇人。” “什么?”葛三青闻言更是惊讶,立马又反应过来,即刻向析栾跪下道:“三青叩谢姑姑当年救命之恩。”说罢,一连三叩首。 “好孩子。”析栾赶紧拉他站起,说道:“当年救你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于姑姑是举手之劳,于三青可是性命攸关。”葛三青道。 析栾听了,倒觉得自己失言了,便也不再客气。 “你与韩英离开之后,我落得全身残废,就在那家柳生分武馆休养,此子也一直被养在那里。半年之后我伤势稳定被送回关东,想着此子也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之人,便将他一起带了回来,并收他作了义子,还给他取名三青。等三青长到三岁,我见他骨骼虽异于常人,却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便托我师父柳生一鸿收他为关门弟子。他倒也不负我所望,嗜武成痴,深得我师父喜爱。这些年来我卧床不起,也唯有他会常常来探望我了。” 葛三青闻言道:“义父待我恩同再造,孩儿早已视义父为亲生父亲,只是孩儿平日里需跟随师父习武,未能侍奉在义父床前,已是不孝之至。” “傻孩子,”柳生正平笑道:“义父知道,你自知身负血海深仇,所以才会潜心习武。” “可是……”葛三青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问出来:“可是义父为何一直不肯告知孩儿仇人的身份?” 柳生正平道:“你如今修为尚浅,告诉你仇人身份只会害你误入歧途。义父答应过你,等你长大成人,学武有成之时,有关你的一切事情,我自会告知。” 析栾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搭腔,只是望着这个比韩弃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思子之心却更甚了。 再说韩弃这边,他在红叶镇美美地休息了一宿之后,感觉神清气爽,顿时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于是天一亮,带好干粮便赶紧上路。 一直到第十三天的正午时分,韩弃才终于到达了关西境内。他这一来一回,一个月之内竟然横跨东岛两趟。韩弃这一个月跑下来,虽然双腿酸痛不已,皮肤也变得黝黑,但是呼吸却均匀了起来,也没有再出现一开始的腹痛。韩弃寻思,自己多少也有一点变强壮吧,心中不禁略喜。 一进入关西地界,他便开始四处打听武宗伊贺家的所在。好在伊贺家名气够大,一问之下无人不知,韩弃一路按照路人指点,又走了一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了栖云镇,武宗伊贺家的大门口。 小韩弃抬头仰望着面前的这座宅院的大门,只见其宏伟程度丝毫不逊关东柳生家的府邸,只是正门前高悬的“伊贺“二字的牌匾上方,有一个长形的阴影,与这正门格局有些格格不入。想必那本是用来悬挂武宗金匾的吧,若如此想来,这块阴影反倒成了一种荣耀了。 韩弃刚走近正门,门口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汉子却朝他挥了挥手,还以为他是来胡闹的街坊邻居家小孩,说道:“去去去,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 韩弃答道:“我不是来玩耍的,我是要来拜师学武的。” 那看门汉子闻言倒来了几分兴趣,估计是平时的工作太过枯燥,于是逗他道:“哟,那你父母呢?” “我无父无母。”韩弃答道。 汉子闻言倒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说道:“那可不行啊,小朋友,这里可不是随便收徒弟的。如果想单独拜师的话除非是名门巨贾,并且天资还凑合才可以的,否则的话就只能等三年一次的伊贺家收徒之日了,可那也要是天资极高才能被选中的。” 小韩弃闻言一动:“那下一次的收徒之日是什么时候?” “可不巧了,前两个月刚收了一批新徒弟,下次要等到三年之后了。”汉子说道。 韩弃心中大急,三年,自己哪里还等得了三年。脑中迅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是赖在这门口长跪不起,以自己的诚意来打动对方,还是去另投他家呢?他一时打不定主意,恰好腹中又饥饿得紧,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 韩弃别过那看门汉子,因为走了好半天都寻不到一间饭馆,最后只得来到一家小酒楼。 韩弃清点了一下手中盘缠,尽管这些天省吃俭用,也只剩下五两碎银了,看来想要折回关中去诸羽家,恐怕是不够用的了。他心中正自烦闷,那热心的店小二却过来招呼道:“这位小公子要吃点什么啊?” 韩弃闻言,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上下,兀自笑了。原来自己这套衣服还算华丽,自己也经常洗涤,再加上自己本来就生得英俊,倒还有些贵公子的派头。 韩弃也不多说话,只点了一个小菜,便不再理睬店小二。那店小二见他穿得体面,还以为他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本想巴结一番,却不料他只点了一个寒酸的小菜,当下心头一冷,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 韩弃也不介意,等菜上来之后盛了米饭便自顾自吃着。周围的客人尽是些醉酒汉子,就着些下酒菜,说着些荤段子,不时传来阵阵贱笑声,倒也没人去搭理他一个小孩。 韩弃正埋头吞饭间,酒楼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那些喧闹的醉酒客竟没有一人发出声音。韩弃当下觉得奇怪,不禁抬头看去,原来是酒楼里进来了一个极其美貌的粉衣少女,瞬间吸引了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粉衣少女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生得是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正可谓是我见犹怜。 粉衣少女见得众人目光在自己身上肆虐,脸上神情不变,只是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把银色长刀,英姿煞爽地朝角落一张桌子走去。 店小二赶紧忙不迭地过来招呼道:“这位小姐,您要吃些什么啊?”
“酒,最好的酒。”粉衣少女朱唇略启,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却是冷若冰霜。 “好嘞,您等着” 小二也难得一见如此佳人,因此格外殷勤,立马去酒窖取了一壶上好的酒,并用小盏替她盛满一杯。 少女也不点菜,望着眼前那杯酒好一会儿,才昂首将它吞了下去。酒刚入喉,少女便一阵咳嗽,脸上表情痛苦,显然是第一次喝酒,却引得周围众醉客一阵捧腹。 少女喘过气来,闻得众人嘲笑,星目圆睁,扫向那些醉客,那些人犹如被电到了一般,兀自闭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少女也不说话,就这般自斟自饮起来,似乎是有说不尽的哀愁,却又无处诉说。 一壶酒很快就被她给饮尽,少女此时早已腮晕潮红,半醉半醒了,口中却催促小二再来一壶。 众醉客见那少女已然醉了,便也不再惧她,又开始逗笑起来,更有甚者,竟然小声地拿这女子开起荤段子来。 一旁吃饭的韩弃听见他们污言秽语,甚是厌恶,却也无力管这等闲事,吃饱之后便匆匆结账离开了酒楼。 小韩弃走在街上,心中彷徨不定,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关西。因为即使自己跑去了关中诸羽家,说不定他们也有一大堆拜师学武的规矩,既然这样,还不如留在这边碰碰运气。 心中定下主意之后,小韩弃决定先给自己找个住所,总是露宿街头可不是办法,也没有银两去住客栈。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乞儿。那乞儿与自己一般年纪,正朝韩弃举着他手中的破碗,估计是也是误认为他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了。 韩弃兀自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放到他碗里,乞儿千恩万谢的向他点头哈腰道:“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韩弃脑中念头一转,向那乞儿道:“不必客气,我有事问你,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住人?” 那乞儿闻言,伸出脏兮兮地小手指着栖云镇后山方向,说道:“你往那边走,那边不远有个破庙。” 韩弃道了一声谢谢,便按照那乞儿所指方向去了。走到半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苦苦思索半晌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问题是出在哪里。 自己刚才向那乞儿问话的时候,因为比较着急,问他的是有没有地方可以住人,而那乞儿告诉他的却不是客栈所在,而是告诉他哪里有破庙。 这就不对了,自己的穿着明明就是个少爷模样,他刚才还向自己讨钱来着,可是为什么自己提到要住宿,他却要指给自己一个破庙呢?仿佛知道自己就是要找这样一个地方似的。 韩弃想不明白,只道那乞儿是个痴儿,便不再放在心上。 按照那乞儿所指方向走了不到盏茶时间,韩弃果然发现了一个破土地庙,虽然年久失修,四周墙壁破损不堪,但是好歹能有片瓦遮头,并且离集市也不是太远,韩弃也就知足了。 韩弃正欲举步进庙查看,却发现庙内有人声传来,心想难不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他走进庙中一看,所见情形却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只见庙中一位粉衣女子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身边围着三个醉汉正对她上下其手,甚至已经撕开了她的衣衫,露出胸前一片秀丽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