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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子嗣单薄

    [[[CP|W:216|H:150|A:L|U:http://file2.qidian/chapters/20105/16/1576789634096099637057500435773.jpg]]]“太子爷,您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吧。”她后颈微离了他温唇,声音渐也轻轻软下。与他硬碰硬不是什么好主意,一味相抗死拒,也只会要他将自己箍得更紧。

    他含了口气,邪邪一笑,了然道:“延陵王位。”这早已是众人看穿但不言出的秘密,她如此问自己,实以可笑。

    “是。”那位子倒也算是其中之一吧。她略显僵硬地扯出了抹笑意,只这一笑,并不好看,“在这之前,不当留下太多话柄。尤以同太子爷暧mei不明的纠葛,不仅仅是我,您也不会愿意传得满宫飞吧。”

    “你这个借口,很到位。”他笑着睨了她,手间一松,便由她自怀中脱出。其实他并不急于这一刻,终有一日,他会堵了天下人臣的嘴。因这是他的女人,她延陵也只能是尹文尚即的女人。他当然要助她成王,若以他的女人封王及臣,最终也都是他权掌天下的助臂。然他也定是会要她看得清楚明白,他东宫太子妃之位,远比一个延陵王位更尊贵。

    她静静回身,正对了他,暮色沉沉,这殿中尚不及点灯,她借着依稀的昏光,却也看不清他全部。脑中忽闪过一事,忙蹲身贺道:“来得急了,忘了祝上东宫得喜。这一次想必玄音夫人定能为太子爷添——”

    不等她言毕,他猛地提步,一手扯上她绣金兰襟口拽起了半个身子,手上力道十足,狠狠逼迎上她浅淡不明的眸子:“你是真心想道喜来着?!”他是愈发看不明白她了,她越是平静无波的目光,越能让他心绪散乱。这喜…天下都能贺,只她不该言。

    她心头疑虑冲冲,不知这半刻前还温言宽语的人怎就变得如此暴佞,莫非他宫中之喜…只她言不得?!

    “延陵易…爷因着谁得了这子嗣单薄的名声,你不清楚吗?”他手间终是一软,力度缓下,却也不肯全然松去。眼中寒光锃锃,他看她看得眸底涌了痛意。再没有一个女人,能要自己痛成这个模样,只这年过二十仍嫁不出的冷面女人能做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为了她等下多少年,能做的,不能做得,只她延陵易说一个字,他都是尽力做下的。这些年连着子嗣单薄的名声都为她背了。若不是上月前被圣元帝以酒灌醉,玄音的喜真不是该从何而来了。他不是阳事不能举的尹文衍泽,更不是终日流连龙阳好癖的延陵空,她怎么也能信了世间谣言…..他不是薄子,而是认定了他的嗣,只能出自某一个女人。

    延陵易,你是要我等到何时。

    六月十五,圣元帝因着云南四派戈乱心生烦躁又中了恶暑,连以三日辍朝不更后,闷在长安宫避暑。这一夜圣元帝传旨宣七皇子昱瑾王入殿奉棋。

    长安宫是圣元帝最亲睐的寝殿,因正对以东风,夏暑时便更会常日宿于此宫。

    大殿宫灯长明,亮如白昼,每步出五步,皆旋立有窑青釉狮形灯盏。一盏之内有菊、莲、牡丹三式花纹。

    狮背处立以ju花瓣状盏口,盏内印了折枝牡丹艳,壁模更是绘着青色莲纹。时灯亮起,由着姜黄光色落下,盈在通体青色玄壁间,足以照明,又不会刺目。

    檀木为梁,白玉凿地,熏香漫布,软帐云叠,由风吹涌旖ni一堂。宫毯绣以盛世连锦盘图,是西域进贡的羊绒,耗以绣匠百余人之力才完成了这一副举世大作。此时由大殿正主龙位铺展而下,一路袭至殿尾,足有丈余。尹文衍泽抬步而入,见这贵重宫毯铺起,却有心不想踩践,轻着步子绕了别处走来。

    正位陈着梨花木镂雕软榻,镶有云母翡翠,熠熠流光。榻上翻着棋谱的圣元帝瞥眼见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道:“毯子即是要人踩得,用不得绕,只踩上步过来就好。”圣元帝如今四十有五,因着朝事所累生了华发半鬓,眸眼隽明,爽朗清举,实有不凡之姿。月白牙色的常服软袍质地极柔,绣以单色龙章,闷夜里穿这一身,最是轻快。

    尹文衍泽仍是坚持绕步迎上,双膝及地跪请了圣安。方退到一处立着,温意嫣然,看得圣元帝都有些收不拢视线,实也不知自己怎就这般生了个尤是祸害人间的儿子。宽袖忙挥了棋盘上两色子,一指掠上对面软席:“坐吧,朕好久没与你杀上几盘了。”

    尹文衍泽依言缓缓落坐,指尖方触及通透奇润的冷白玉棋子,便听圣元帝幽幽道:“听说…前日里你三哥送上的西域名妓,又被你原封不动退了回?!”

    尹文衍泽面上微凝,簇眉间淡淡地笑:“父皇,莫要再难为儿臣了。”

    圣云帝翻了两眼棋谱,眼也未抬,只推了几步棋,声音不重:“你…还是不行?!”这些年,他这个为人父的,没少为儿子寻访各地神医。龙生九子,他九个儿子,除了最小的年不过十二龄,其他八子皆以正常得很,偏这本是金贵苗子的嫡皇子得了这无后之症,实在是他心头多年笼罩不散的阴影。

    尹文衍泽面有难色,只唇边一抖,略显僵硬道:“儿臣,早是死心了的。”

    “你三哥说这次来的西域名妓那方面功力是最好的。他自己都不舍得用,送了你是有心帮你调调。不想你还是不行…”圣元帝叹了口气,如不是这嫡皇子身患男阳不举之隐疾,他又怎会将储位让给皇贵妃之子尹文尚即?!未想那尹文尚即确是个能举的,却是多年来不生子。

    无嗣,即是江山不稳之兆。随着年纪大下,他心头愁团更重,朝堂上之事更以越发吃力,有心想传位,却迟迟等不到后嗣降临。所以这一次,尹文尚即侍妾得喜,他甚为关照。

    尹文衍泽吸了口气,一心想将话题扯开,推了棋子儿便道:“父皇,云南那边——”

    “别给朕提云南那两个字!”圣元帝猛扬了火气,一手甩了半盅棋子,碎玉及地,铃铛作响,其声怒道,“那四派平息了不过几年光景又是动手争抢起来,活要气得朕吐血。往些年只朝廷劝下,他们各退一步,便也了了。今年反是叫嚣个不停,朕已有心遣钱箬率兵前去平息,把那四派党首压桌面上调停!”

    “往年朝廷明以调停,实是暗中掏钱压事。如今照着办即可。父皇更该宽心,不该恼到入了暑气。”

    “户部那些牛犊子扯着劲儿跟朕言掏不出银子。”圣元帝一手紧抚着前额,横眉直皱起,“连着太子也言涝事用度超了岁额,此时不该出纳。”

    “父皇既然从库中掏不出银子,就从臣下们手中要啊。”尹文衍泽落字轻言,只盘上最后一出气口由他死死封住。

    圣元帝手中捏攥的黑子落地,念着他话意琢磨过来,微以噙笑。再回眼望了棋上,不由得干笑了两声,扬声道自己输了一盘,亦是第一次无骂无责好脾气地认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