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无辜
“喂，你剩下的那三个包子用筷子夹过吗？”女人面对自家孩子时表情很无奈，但扭头瞬间，无奈化作轻蔑和傲慢，像换了一张脸一般。比川剧的变脸还变得快。 雨婷充耳恍若未闻，很专心的纠结着要不要冒着营养过剩的后果，吃掉眼前这三个看起来很美味的包子。营养过剩的后果好象有人和她说过，但是她忘掉了。到底要不要吃呢？她耸了耸可爱的小鼻头，嫩脸上细细的眉毛揪成了一团。 王强很是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看女人，然后低头。嘴里自以为小声的自言自语，“不会吧？是幻觉吧？这种年代怎么可能有人抢吃剩的包子？而且穿得还人模人样的。” 小店瞬间落针可闻。 女人脸一白，然后再红，最后变黑。 小雨婷愕然抬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家养父。要不要给养父面前立一牌子——此货绝非故意，嗓门儿天生！然后画一箭头标向养父？瞧瞧，她身边这阿姨脸上的颜色都可以开染房了…… 突然的安静很诡异！诡异到王强这粗大的神经都没有忽略掉的地步。只见这憨货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小雨婷的脑袋，温柔的说着，“雨婷，快吃。吃完我们好走了！”说完，再次用自以为很小声的自言自语说着，“太诡异了！咋突然就这么安静了？还有些冷……” 这边说完，却见自家养女没有动作，眼睛灵活的转着，看了看他，然后再看了看她的身后。她后面有啥看得？不就是一幻觉女人么？等等！王强僵住了。“雨婷，你可以看到你后面那个女人？”王强再次用他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问着小雨婷，殊不知他前后几句话几乎全部都落在了旁人耳里。 雨婷无力了！她还真没见过反应这么迟钝的人。或者说，神经这么粗的人！！感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回答自己可怜的养父，“嗯……可以这么说，应该所有的人都可以看见她！那是有脉搏有心跳的正常人类！”那女人离她很近，她只要愿意便可以清晰的把握到女人每次脉搏跳动的瞬间。 “正常人类？除了乞丐，谁会问人要吃剩的包子？而且现在这个年代，连乞丐都不吃人施舍的食物了！人比上班族还有钱！”王强再次用他‘很小声’的声音同小雨婷说着。小雨婷感觉身后越来越火热的气势，抚头轻轻的呻吟着。 无辜化身非正常人类的女人两眼冒火，死死的瞪着王强。估计要是杀人不犯法、王强个子再小些的话，女人杀了他的心都有。 迟钝的王强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继续‘小声’的问雨婷，“不会是我说的话她听见了吧？我都这么小声了……”小店内众人皆倒。女人铁青着脸拖着身边的小女孩准备离开。 小女孩见自己母亲不但没有要包子，还要拖自己走。顿时不一的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地上赖，“不嘛！我要灌汤包！我就要灌汤包！呜呜呜~~~”尖锐刺耳无比的哭声再次在小店内回荡。 雨婷皱眉看了看一边哭嚎一边张牙舞爪往她这边扑来的孩子，顿了顿筷子，夹起一块包子递了过去。实在是太吵了！吵得她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小女孩见状，高兴的伸出手接过，正要塞嘴里，却被女人一巴掌把包子拍落在地！“破孩子，啥都敢吃！染上啥传染病看我咋收拾你！这种把早餐当午餐吃的民工给的包子能吃吗？要是得上啥乙肝甲肝的，看我不给你屁股抽烂……”一边指桑骂槐着，一边每说一句便一巴掌打在小女孩的屁股上。 女人的大骂让小店中其他的客人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王强这迟钝的家伙倒是浑然未觉，只是觉着女人打骂小女孩有些看不过意。特别是他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而且自家闺女小雨婷同那小女孩看起来差不多大。处于一种爱屋及乌的心里吧！王强鬼使神差的劝解起女人来。“大姐，孩子不懂事，别打了。我家孩子没病，孩子要吃的话，就给她吃吧！” 女人正眼没看王强一眼，对王强的话充耳未闻。“吃包子，吃包子！你就知道吃包子！民工孩子才午饭不吃饭菜吃包子！”一边打骂一边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安静坐着的小雨婷，“还哭！要吃包子是吧！我不要你了！你自己去找个当民工的妈，天天吃包子吧！”说着便松了揪着孩子的手，扭头作势向外面走去。 孩子本来撒泼大哭哭得很专心来着，一见自己老娘居然丢开自己就走。顿时就急了，两步跑上前去抓住女人的手，却被女人挣开。扭头正好看见给自己包子，害自己被自己mama打骂的小雨婷，一时恨极，猛的挥舞着爪子向小雨婷扑了过去…… 这动作很突然。就连王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王强站起身来，但桌子与凳子是连着的，起身过猛，被桌子一拦，王强顿时重心不稳的朝桌面栽去！ 雨婷一偏头，躲过挠下的一爪，下意识的紧握拳头，中指关节突出，啄上面前小身板儿的肋骨下方。那小小的身子完全没有半点抗击打能力，被雨婷一击放倒。 “啊？！”女人扭头，错愕的尖叫。脸上点滴得逞的快意残留，甚至还没被她隐去。 小店客人见状，哪儿还看不出这女人的龌龊打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故意挑着自己孩子报复人孩子来着，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自家孩子被人孩子给揍了！当下偷乐了起来…… 虽然有些怜惜那‘米’——小小的孩子，居然被自己mama利用。但这些人早就被女人一口一个民工逗得火冒，只是不好和女人一般见识而已。现在见女人吃了亏，自然心里像吃了冰激淋一般幸灾乐祸起来。 “个小杂种，你干什……”女人张手一巴掌向小雨婷甩了过去，甩到一半，却被一双大手抓住。抬头一看，两眼冒火的彪形大汉死死的瞪着自己，当下有些心虚的闭嘴。 “有病啊！”王强甩开女人的爪子，心疼的抱起小雨婷。“你家孩子是纯种！你和你老子生的！”无妄之灾！完全的无妄之灾！他的小雨婷明明什么也没做！多乖巧的孩子啊！居然被骂小杂种！！？？地上捂胃部痛哭的孩子被王强忽略掉。他现在满眼满心的担心自己可怜的、‘无辜’的闺女会不会有心理阴影什么的。 “你！！你！！”女人可没见过如此恶心的骂法，当即脸被气得通红，连自己脚边绻成一团的孩子都没注意到，手指发抖的指着王强，半天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客人看大戏一般吃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