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商议
第一百四十四章商议 衣物看样子应该够了，可粮食好像不是太充足，时间紧，要再去远点的地方买，运回来的时间也来不及，再说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方便，光是运输成本就大大提高了。还有准备用来点炭火堆的薪炭，量也不足，长安附近能找的都找了，收购过程中又因为萧贺的叮嘱，不能任意提高价钱，不能的大范围散布消息，所以收集的量很有限，仅够维持三十个烤火点半个月的量。 高密公主建议道：“把烤火点减少一些是不是可以延长几天时间？”这也是个办法，可三十个烤火点已经算是少的了。为了安顿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长安万年两县贴出布告，把烤火点的位置提前公布出去了，就是为了让城外流浪的人注意回城，城里这次毕竟有准备了，再难的时候总还来得及救，可要是在城外野地里，冻死个人都没人知道。 长沙公主否决了高密公主的建议，“这不行，都已经说出去了，怎么好再减，还是再想想办法，能不能多搞点炭来？”她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要能想出去早就去办了。 这时崔氏好像想说点什么，不过又把话咽回去了。长沙公主看到了，催促道：“弟妹，有话尽管直说，不必顾忌旁的。” 崔氏想了想说道：“我们府里人少，薪炭倒是多的。钩盾属配发的，还有府里采买了一些，我看根本就用不了。按往年惯例总是会剩下一些的。我想可以府里紧着些用，匀出一部分出来，发给那些人至少可以救命。” 钩盾属是唐代负责京城薪炭供销的专门机构，归司农寺管辖，它的主要职责是“掌供邦国薪刍之事”，为宫廷、百官、蕃客和祭祀、朝会、宾客等重要活动提供薪炭。在京的官员都可以享受这个配发薪炭的待遇。在座的各位府上薪炭当然不会只靠这个来源，各府人口众多下人奴仆成百上千的，自然是要另外采购的。这些薪炭主要由东西两市的炭行提供，也有农闲时的百姓自行砍了菜或者烧了炭出来卖的，不过这样的人现在还不是很多，一般都是够自家用的，有多余的也是直接拉去卖给炭行，由他们去做生意。 城里除了东西两市，其他各坊的百姓是不能自己烧制炭的，只有从炭行购买。 崔氏这么说其实是她有心了。钩盾属配发的那点薪炭不过是刚够一个人的用量，听说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员一个冬天每天就给五斤炭，他自己是够用了，那老婆孩子，小妾丫鬟怎么办，都凑一起烤当然不行，只会从市集上买。这东西两市的炭行整个冬天和天都是生意兴隆的。崔氏说家里炭多可以贡献一部分出来，那等于就是说多出点钱买呗。 可现在的问题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问题主要出在萧贺上。 炭行有自己做生意的规律，每年这个季节购进的薪炭数量都不会有太大变动，就算今天冬天看样子会比较冷一些，哪也不过就是多添上一两成，所以萧贺想要大量购进是没有进货渠道的，除非放出消息去，发动周围的百姓上山砍柴或烧炭，才能满足需求。可萧贺担心一旦放出消息需要大量采购薪炭，会导致周边山林被破坏，所以还是很矛盾。 其他人都没有萧贺这个担心，三位公主虽然被萧贺上过一课，可那也不顶用，她们没这个概念。 长孙氏附和崔氏的提议道：“我们府里也去炭行买的，不过一般都是快用完了再买，大概过个十天左右会买进一次，深冬时分也从来没断过。这么看来现在时间还早，放出消息去，派几个管事在城门外设几个点，专门收炭，价钱比照炭行，我看不愁收不来。” 萧贺心想也只好这么做了。三十个烤火点是专门给流浪在外的老人孩子设的，他们可不比青壮年人，受不得冻。按照朝廷每年统计的数据看，冻死的人里头大部分是老人，还有一些是小孩，只有少数是年纪轻的，恐怕是饥寒交迫才死。 “这么着，十天，收购我们要的量就停。”萧贺想了想又说道：“也不要在城门外设点，就直接到各村去问，有现成的就收，言明需要的数量和时限，以防百姓过度砍伐。” 忌讳过度砍伐山林都成了平阳公主的心病了，这点三位公主知道，其他三位就不是很了解。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都没再提出什么意见。 这个问题解决了，襄阳公主又提道：“这么多衣物到时候怎么发放？在哪里发好呢？” “是啊，这么东西恐怕得分几处来，要是挤在一处恐怕得出乱子，别到时候控制不住场面，万一百姓哄抢怎么办？” 萧贺这点倒是早就想好了。“这个好办。城里无家可归的人比较多的几个坊我都派人调查清楚了，到时候就去这几处，派个管事负责，再多找几个精干些的侍卫，没人会乱动的。” 高密公主又问道：“这要是有人家里也不是很穷，有衣穿有饭吃还跑来领我们发的衣物怎么办？这样的人恐怕不是没有，管事们怎么分辨呢？” 没等萧贺说话，长沙公主笑着斥道：“你呀，都当家这么多年了，连这点小事都还弄不清楚。管事们精着呢，一看那来人面相和穿戴，大概就能吃准几分了。那有饭吃有冬衣穿的人一般脸色都不会很难看，饥寒交加的人就不一样了，长里吃不上饱饭，这入冬也有些时了，虽说还不是太冷，可普通单衣肯定是不够挡住风寒的，那样子到你面前你也一眼就能辨出来。” 高密公主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又抬头说道：“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二万贯，只换来这些衣物和粮食，我能不担心嘛” 其实不止二万贯，还有不花钱的劳力和旧衣，折算进去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卢夫人也凑趣道：“我刚才也这么想来着，高密公主可算是替我一起问了。” 大家一听都笑了，稍待片刻后，萧贺正色道：“衣物虽然不少了，可我预测恐怕还是不够的，这京城里挨冻受饿的人数远远超过我们所了解的。这些衣物在发放的时候我想尽可能照顾年老体弱者和小孩子，那些皮袄子优先发给他们。年纪轻的人一概不得发皮袄。这条要始终贯彻下去，后我会给长安万年两县打个招呼，要是看到有流浪汉穿皮袄的要查看仔细了，如果真是抢了别人的，一律按抢劫罪重办。” 萧贺对年纪轻轻体又没毛病的人流落街头是一点同心都没有。你有力气上哪里不行啊，缩在街角不思上进，这种人就不该同。说到底，有力气上远点的荒山上砍点柴火那也够糊口的，又不是爬不动走不了，这样的人就是养成了惰，又没家没累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对这种人，萧贺是打算先感化再说，鼓励他们找工做，来年永安坊附近几个坊都会有工地开工，到时候不愁没活干，要是到那个时候还有年轻流浪汉缩在街角的，让衙门按影响市容罪抓起来送到工地上干活去。看他还敢不敢再缩回去。其实这么做也实在激进了些，世上的人千万种活法。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孙氏附和萧贺的话，又道：“老人孩子经不得冻，是该如此。让京兆尹多费点心就是了。” 在长孙氏看来让当官的多管管就可以了，可是萧贺却认为这件事要办好得靠底下基层的人，尤其是巡街的衙役。 衣物发放这几天就要开始了，入了冬，天气渐冷，这还只是一九，俗话说三九严寒，这天冷的子还长着呢 长沙公主刚吃了口辣的，嘴里冒着气，忙急急地饮了一口冰冷的果汁咽了下去，“三娘，粥棚搭在何处你想好了吗？” 萧贺正给崔氏推荐那盘羊，听见问话，回道：“想好了，每个烤火点都设一处，另外还有二十个坊也会各设一个点，这样一共就有五十处，占了长安城的一半了，还是城南居多，城北只有少数几个，皇城附近几乎没有。”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百姓方便。 长沙公主眼看着锅里，嘴里也没停，“上次听你说粮食好像不够，现在筹集到的能维持几？” 这个早算过了，萧贺立马报上：“五十个点，按每个点二百人预算的话，大概够二十来天吃的。” 高密公主犯愁了，“二十天怎么够？” 萧贺道：“我打算隔一天开一次粥棚，这么一来就能够一个多月了。他们自己也要想办法，不能全靠我们。我们只能救急，暂求不饿死人就已经很好了，吃不吃得饱那是后话。” 萧贺还没异想天开到拿着基金会的钱满城散，要真这么养着他们一个冬天只会惯坏他们，还得自食其力才行。不过城里有些孤寡老人还有孤儿，可真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他们没有谋生的资本，如果没有救助是活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