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三月九号,我生日当天,我们一队人除了何安以外在下午看着快到饭点儿了,就浩浩荡荡地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海底捞。【】| 位子是梁竞事先订好的,是一个包间,这样比较好,可以由着我们在里头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张天悦随后也到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蒋哲良居然跟她在一起。 “天悦啊,来来来!咦,他怎么也来了?”梁竞早就看到了蒋哲良,但他在站起来迎张天悦的时候却还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身子一侧恰好挡住了蒋哲良的路。 “你干嘛站那里!都挡着人家了!”张天悦却是拉了梁竞一把,解释说:“哲良今天主动来找我问是不是要去给易生过生日,我说是,他就非让我带他一起来!”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梁竞的脸色稍有些严肃。 张天悦显得不大高兴:“哲良说想给易生一个惊喜啊,不让我说。你怎么回事,人家想给发小过生日都需要你批准吗?” “没有没有,天悦你别误会,竞哥是怕我嫌人多,因为之前我是跟他说了希望人少一些。”我不想张天悦和梁竞因为我的事闹不愉快,于是抬头看向蒋哲良违心地说:“不过他能来也挺好的,都很熟了。竞哥,你就别嫌麻烦,再加副碗筷吧。” “这才对嘛,啊哈,易生难得懂事一回!”蒋哲良这时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那里原本是留给何安的,现在他倒是自觉。 梁竞偷偷抹了下脖子给我使个眼色,我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等何安来了让他再嚣张。 我心下不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真当何安是黑社会老大吗,就算他来了也不能明着把蒋哲良给一锅端出去吧。 “诶易生,今天怎么没见你那室友啊?”蒋哲良竟然也惦记着何安。我事后猜测上回他肯定是被何安给打了,按理说现在应该躲着何安才对。 但蒋哲良一向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估计是想再跟何安打一架的。 “问你话呢易生!你怎么年纪不大耳朵已经不好使了,你—室—友—呢?”蒋哲良见我不理他就故意提高了音量在我耳边大声喊道。 “你找我?”门口突然传来何安清冷的声音。果真人经不起念叨。 “哟哟,安神蛋糕买来了啊!”黎一清看到何安就开心地叫起来,“刚易生问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没说,可算是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何安手里拎的东西。原来他下午不在宿舍里头是专门为了去给我买蛋糕吗? 蒋哲良刚才看到何安突然出现有些发愣,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就拿出了他标志性的眯眼挑衅的表情仰起头说:“这不是安神吗,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你不来其实正好,这儿人多的都坐不下了。” “坐不下是因为有人不请自来。”何安把蛋糕提着放在了桌子上,回头淡淡看他一眼,忽然笑了笑说:“听说上次你回去的路上把下巴磕了,现在看起来已经好了。” 蒋哲良的脸色微微一滞,虽然很不明显,但我看得出来这是他被人戳中痛处后的反应。 “多谢安神惦记了。”蒋哲良声音阴不阴阳不阳地说。 “嗯。”何安只淡淡一声,他现在站在我和蒋哲良中间,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转身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麻烦您给这儿加个凳子。” “这里没位置了。”蒋哲良坐直了身子,双腿也岔开了些,像是扎马步一样。 然而何安并不吃他这套:“你往那边挪挪就有了。”蒋哲良没有动,何安又笑了下:“需要我帮你?” 虽然是问句,但何安在说这话的同时就已经勾下了腰,左手抓住蒋哲良的椅子边缘看似轻轻抬了一下蒋哲良却不得不站了起来,何安刚好把服务员刚递给他的凳子放了进去。 “多谢了。”他坐下之后还对蒋哲良客气地说。 “哟西!那咱就开始吧,人已经齐了!”另一边的梁竞压根没管还站在那儿的蒋哲良,直接招呼着大家开吃,但除了张天悦以外其他人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难道咱这同学都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谁是来砸场子的了? 我压下心头的惊讶,看黎一清他们已经把蛋糕盒打开了,里头的蛋糕样式十分朴素,没有雕花或是小动物一类花哨的东西,但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扭头看了一眼何安,他也正在看着我,而他此时的表情特别慈祥,简直就像是父亲看儿子的那种神态,还冲我温和地笑着说:“准备许愿吹蜡烛吧。” 那一刻我的内心真是被酥成了一江春水向东流,江面上还飘着无数个大写的卧槽。 他对我,该不会是父爱吧…… “易生易生!还愣着干嘛?许愿啊!”张嘉林喊了我一声。 黎一清也在边上说:“对啊易生,快许愿吧,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可是很灵的,你要慎重哦!” 真的很灵吗。我很少寄希望于这种没有什么事实依据的事物上,但这次却觉得偶尔信一次也无妨。 在心里默默地念出自己的愿望后,我倾身一口气吹灭了十八根蜡烛,大家都鼓起掌来,而梁竞已经兴冲冲地站起来开始分蛋糕了。 “咦?”他在下刀的时候忽然奇怪地出声,停了手抬头冲何安道:“这里面居然没水果夹层吗?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易生不爱吃水果,特意没要。” 何安说得很随意,但我和梁竞却同时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水果?”“你怎么知道他不爱吃水果?” 何安无奈地分别看了看我俩:“上学期整整一学期就没见你买过任何一种,买来让你吃你也都没要过。” “安哥对易生的事可都不是一般的上心啊。”沉寂了半天的叶煦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可算是能嘲讽一回。 谁料蒋哲良这时却轻轻地哼了一声:“水果蛋糕要比这玩意儿好吃多了吧,易生从小就是毛病多。” “不爱吃你可以走嘛。”何安的声音大概只够我和蒋哲良听到的,我不想蒋哲良回头把火气都集中在何安身上,就稍大声地说了句:“毛病多又不用你伺候,你哪来那么多话。” “我还真不爱伺候。”蒋哲良呵呵道:“但易生你别忘了,是谁打小就离不开我每天都非要缠着我的,我就跟领孩子似的,甩都甩不开。” “那真是辛苦了。”何安拍了拍他的肩:“不过现在既然我接手了,你以后就甭cao那么多闲心了。” 梁竞他们都忍不住哟了起来,连张天悦都抿着嘴笑得特娇羞,像是听到了什么羞耻的话。 “安哥,咱在外头还是低调一些吧。”我配合地搂住何安的肩膀,何安顺手环住我的腰,我俩便一起扭头看着蒋哲良那边,何安点头笑:“平时低调无所谓,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再不秀可就对不起观众了。” 周围人已经都坐不住了,嚷嚷着要让我俩赶紧干个三杯以平众怨,何安二话不说拿起早已倒好啤酒的玻璃杯转眼就是一杯下肚,然后他又连着喝了两杯,我也准备干的时候却被他拦下,他说:“今天既然都秀了就要彻底一点。易生酒量不好,我代了。” 他说完便一仰头帮我把那三杯都喝了。 我看他看得有些呆住了,眼周止不住地发酸发涩,心里就像是被涂满糖衣的刀子割了一道似的,说不清是该觉得甜,还是该觉得疼。 “唉,”张天悦这时候突然叹了一声,对梁竞说:“你要是对我有安神对易生这么好我就跟你了。” “我对你难道没这好吗?!”梁竞瞬间一脸委屈,“你居然拿他俩跟我俩比,不一样的呀!”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趁机低头喝了口水,让自己的神色有一点时间可以恢复正常。 之后大家也都放得开了,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蒋哲良大概坐在那里实在别扭,终于在吃到一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就先走了,不过他走之前还跟我说晚上会再来找我一趟,还有要事相商。我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直接拒绝他,就说那看情况吧。 等他一走,包间的氛围又有了一个明显的改善,连叶煦时不时地冷嘲热讽都显得可爱起来,简直就像在刻意卖萌一样。 “易生,一会儿吃完饭再找点活动呗。”快吃完的时候王思远对我说道。 我先回头看了眼何安,他今天是真喝了不少,被这帮人狂灌不说,他还几乎把我那一份全挡了,都喝的是双倍的量,酒量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于是我稍微想了一下说:“算了吧,今天已经挺晚了,咱直接回宿舍得了。” 然而何安应该是看出我担心他,在一旁轻松地笑了下说:“不用考虑我。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想玩就玩,机会难得。” “对啊,安哥都发话了,易生你就别心疼了。”叶煦在那儿坏笑:“咱再去玩点啥?” “k歌?”王思远提议道。 “不行不行!我唱歌跑调的!”张天悦第一个反对说。 “那要不看电影?” “好无聊啊一群人在电影院坐俩小时。”梁竞双手撑着下巴看起来百无聊赖。 黎一清想了下问张天悦:“天悦,会打台球吗?” “会呀!这个我喜欢!”张天悦一下来了精神。 梁竞见她喜欢自然也无异议,附和地点头说:“台球不错,台球不错。” “你们呢?”黎一清又看着我们几个问。 叶煦摊了摊手,张嘉林和王思远对视一眼都表示没意见,何安没发表看法就看着我,我见难得大家这么统一一次实在不容易,便道:“那就打台球去吧。” “好好好!走走走!都快点吃吃完撤!”梁竞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我知道他能在妹子面前这么开心就只有一个原因。“竞哥,你打台球厉害吗?”我故意问。 “切!厉害?”梁竞反问一句,眼角都洋溢着骄傲的神采:“哥自十六岁之后就没输过!” “骗人的吧?”黎一清先怀疑地瞅着他说。 “一清我告儿你你别不信,等下你输了可别哭!”梁竞果然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有信心。 我再看何安,他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坐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波澜不惊的。 “你打台球怎么样?”我忍不住问他。 “还行。”他含笑看着我:“你呢?” “我不会。”我说完自己都笑了。 反正,就图个开心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