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浮华背后
整整写满了五页纸,稚嫩的文字,不是很熟练的笔迹,用一个小女孩的眼睛,记录下了那天所发生的事,还有那个时候的贺雨薇和阳骆承。 灿烂,阳光,小时候的阳骆承吗? 郝京妍目不转睛的盯着札记上的文字,纸页上的笔记,因放的太久,墨迹已经向着纸被渗透,不止淡化,还变得略微模糊,处处尽显岁月的痕迹。十五年,一晃眼,竟是十五年过去了。十五年后,再来翻动以前的文字,幼稚,却是令人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是怀旧吧,怀念那些曾经有过的时光。 只是,如果那时的阳骆承,真如贺雨薇所描绘的那样。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干净、惹人喜欢的小男孩,变成了现在这个冷漠的皇帝? 郝京妍隐隐中有着一种感觉,贺雨薇留下的这本陈旧札记,或许能开启那道沉埋的时光之门。随即,她翻起下一页,想看看,那浮华的背后,究竟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摆在桌面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一本翻了几页的书,铺在旁边。郝京妍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的神思,完全沉浸到那本书勾勒的世界中。 埋藏的真相,一点点的浮出水面,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花银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 花银见郝京妍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她到了身旁都没有发觉。她再瞅了瞅郝京妍手下的那本书,破破烂烂,字迹粗糙,她看了几行字,“昭平二十一年五月五日,天气也很好,却是平淡的一天。爹爹一早出去上朝,把我留在家中读书、学刺绣。。。。。。”好像是谁的日志。花银粗略的看了几行字,很无趣,她没继续往下看,问郝京妍。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出神的郝京妍吓了跳,她捏着书页的手指本能的一抖,险先把一角撕下来。郝京妍抬起头,才发现是花银。 “没什么。”郝京妍把书合上,淡淡的说。她板着个脸对着花银,但神情中的担心明显多于责备。“我不是说了,爹寿辰之前会请旨回府,你怎么又偷偷跑进宫里?” 那天下午,花银便是瞒着所有人,私自溜进了宫,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后溺水,和雨薇娘娘的死上,也没注意到多出来的花银。在事态还未扩大,花银还未再闯出什么祸事来之前,郝京妍趁着人心惶惶之际,事发第二天,就偷偷把她送了出去。所幸的是,当时的阳骆承,应该是一心全在贺雨薇身上,也没留意到花银,花银才就此避过了一劫。 临行前,郝京妍是一而在再而三的叮嘱花银,不可再擅自跑进宫里。可这,还没过几天的时间,花银又溜来了,真是稍微松懈一点都不行。 “小姐,这回,我可不是偷偷混进宫,你看。”花银一双水大的眼睛,灵动的转着。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牌,晾在郝京妍面前。纯白质地,玲珑剔透,很美,价值自然不菲,更重要的是,玉牌具有的权利。 “宫里的玉牌,你从哪来的?”郝京妍确定那块玉牌是真的,她怀疑的盯着花银。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做了些什么。 “那天,我都出了宫,快要走到街上了,后面突然跑上来一个太监。当时,我以为穿帮了,真是连冷汗都吓了出来。小姐,你猜,后面怎么着?”花银话说到一半,还卖起了关子,不过,见郝京妍面容严肃,没有打算要猜的意思。花银接着说。“那个太监给了我一块牌子,就是这块。”花银再次扬扬手中的玉牌。“那个太监说,是皇上赐的,凭这块玉牌,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郝京妍看花银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嘴上边说吓着,怕是早把虚惊抛弃到了九霄云外去。 “你说,你皇上给的?”郝京妍神色比之前更为凝重,她问。她以为中的瞒天过海,事实上,全看在那个男人的眼中。默不作声,不处置花银,反而还送花玉牌,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而 “太监是这么说的。”花银挪了挪椅子,挨着郝京妍坐着。不像主子和丫鬟,更似两个闺中密友。 听花银的回答,郝京妍没说话,而看着那块玉牌,陷入沉思中。 “小姐,其实我觉得,皇上那个人也没大家说的那么差。”有些事,花银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说,片刻之后,她才接着说。“那天下午,我是亲眼见着的,他想也不想,就奋不顾身的直接跳进湖里救起了小姐。大冬天,冰寒刺骨,一个不慎,别说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绝对,不是哪个皇帝都能做得到的事。” 因为阳骆承,郝振南打了败仗,家不成家。因为阳骆承,归羽国灭了,国不成国。因为阳骆承,郝京妍被逼着入了宫,一道宫门更是把她锁在了巨大的牢笼里面。一切的事,全是因为阳骆承。在没见到那个男人前,花银挺恨他的,暗地里,还狠狠的诅咒了阳骆承不下万遍。 但一次的见面,潜移默化中,轻易的改变了很多的事。没有任何的理由,人和人的相处,原本就是件很微妙的事,很难具体去解释清楚。花银第一次见到阳骆承,即使心里还是怀着很多的恨意,奇怪的是,并不讨厌他。 和其他人不一样,花银直接的性子,想太深的问题不行,但一点不古板,做事也灵的很。花银是知道的,郝京妍喜欢齐宿风,但入宫,为后,既已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那么,何不顺从了。 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方式,或许,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把植入脑子里的那些固执和偏见,统统丢到一边,再去看阳骆承。那个男人,其实也不错。相貌,万里挑一的俊朗,实力,连郝振南都败在手下,自不多说。有着一股天生的霸气,强者的势魄,沉稳,内敛,强大。无论哪一点,对女人都是致命的诱惑。也要有这样气魄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家小姐。花银越想着,就越发的喜欢阳骆承,心不知不觉也偏向了她。 齐宿风留下两瓶药,什么也没说的走了,是一种无法填充的遗憾。可人,不能总活在那灰色的记忆里。 总而言之,花银是试着撮合郝京妍和阳骆承。她希望,郝京妍能得到幸福。 “小姐,你和皇上。。。。。。”花银没把话说白,言外之意,她和郝京妍都懂。
他救她,一次,两次,三次。两个月的时间里,经历的事,远比一年还要多。郝京妍的心,要说没波动过,那是骗人的。但她和他,真的可以吗?郝京妍也有问过自己,答案,很快被她否决了。再说不久后,她会出宫,离开这里。一个宫内,一个宫外,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的牵连和关系。 “花银,用过午膳,你就出宫去吧。对了,爹近来怎么样?”她和阳骆承之间那微妙的关系,郝京妍自己都不太懂,更难以去向花银讲明白。她岔到了另一个话题。 “老爷身体挺好的,夫人的状况也还算稳定,小姐你放心。只是,这些天老爷经常外出,要么半天,要么就是一整天。来回的时候,脸色看起来特别的沉重。我问过方大哥,可他什么也不说。从昨天起,府里的守卫好像比平时多出了不少,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让人有些不安。”花银把郝府的情况,就她见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父亲时常外出,每次出去还那么久,做什么?府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不少,是在防备什么,还是打算做什么?种种,都不太寻常。听着花银的话,郝京妍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很不安。她隐约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小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怎能说,老爷的寿辰将近,多些人也是很正常的事。”花银见郝京妍脸色一沉,肯定是在担心,她宽慰道。 另一处,御书房。房门闭着,里面的光线有点暗淡,阳骆承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背对着魏应弘站着。他的背影依旧坚韧,透发出逼人的气势,只是,细心去体会,仍能感觉到他身体内未散尽的伤痛。 “元君徽被郝振南,找到了。”书房里,传出魏应弘的声音。 “朕不是交代过你,密切监视郝振南和元君徽的一切举动,在朕的命令没下达前,不许元君徽和郝振南有任何的接触。”阳骆承转身,愈黑的眼眸闪烁了两下。他神色不是往日里的玩弄,声音亦是严厉。 “是属下,低估了郝振南的实力。”魏应弘避开了阳骆承锐利的双眼,他摊开的双手,似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惧意和紧张,微握起来。 “现在的情况?”阳骆承问。 “郝振南已经把元君徽,从李府救了出去。所有的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看来,是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魏应弘回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阳骆承眼眸一惊,显然,这件事在他的算计之外。他直视着魏应弘,再问。 “前天晚上。”魏应弘答道。 “前天晚上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禀报朕?”阳骆承动怒的质问。 “这几日,皇上一直呆在月室殿,不许任何人打扰,属下未找到合适的机会。”魏应弘解释,而实情也是如此。顿了会,他再道。“如今天下初定,江山安稳,郝家已然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皇上,我们也该行动了,免得到时候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