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再次试探

    一个晚上就在出乎意料的平静中过去了，而丁夫人的房里的烛火也在三更过后没有多久就熄灭了，文儿却躺在床上没有再合上眼。

    丁夫人一直想到天色开始放亮时拿定了主意。有了主意，她自然便起身了。

    现在国公府中没有长辈儿，所以丁夫人不用早起去请安，倒是每日里起得不用那么早；而今日她更是不必起得过早。

    文儿和双儿一起带着小丫头进来伺候丁夫人起床，文儿看不出后半夜没有睡过的样子，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丁夫人也没提及昨天晚上国公爷不见了的事情，只是照往常一样梳洗之后，吩咐丫头去大厨房传饭菜；今儿她还特意为国公爷点了两样菜色，都是国公爷爱用并且滋补的菜品。

    直到双儿使人去唤桂芳去大厨房时，才发现哪里也找不到桂芳。

    而红梅却没有太过惊讶：她在今天早上起来时，便已经知道桂芳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不过，此事她却是极好推脱的。

    她和桂芳所领的差事不同，所以她每天回房都是极早的、起得也要比桂芳早很多：所以每日都是她睡着之后，桂芳才会回房。

    所以，她一晚上不知道桂芳没有回去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红梅为什么会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为自己开脱呢？因为她脑中猜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桂芳昨天晚上的去处。

    她总是否设法自保之后，再去想其它：不要说桂芳与她一贯感情不甚好，就是甚好她现在也无力救她。

    双儿带着红梅到了上房，对丁夫人回道：“桂芳一夜未回房睡，至今不知道去处。婢子带来了和桂芳同房的红梅。”

    丁夫人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红梅：“桂芳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听她的语气，就好似桂芳昨天晚上只是和闺中密友一起睡了而已。

    红梅屈膝见礼：“回夫人的话，婢子不知道桂芳去了哪里。”然后她不用丁夫人责问，直接把她每日早回早睡的事情说了出来。

    丁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先着人旁人去传饭，一会儿你们国公爷起来没有饭菜用怎么能成？至于桂芳，打发几个婆子在前院后院仔细寻一寻也就是了——八成昨天晚上多吃了两杯，醉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双儿答应一声儿，便转身向外行去；而红梅也趁机行礼，想一起随双儿走，却被丁夫人留了下来。

    丁夫人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红梅：“我原观你是最老实的一个，不想也是有些心眼儿的。”

    红梅听得心里一惊，急忙屈膝一礼却没有分辩什么：丁夫人的话无头无尾，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答才好；这个时候不如什么也不说静观其变。

    丁夫人看着红梅道：“你怎么不说话？”

    红梅轻轻的道：“婢子、婢子不知道应该答什么话。”她倒是说了一半实情。

    丁夫人闻言又看了一眼红梅：“嗯。那我来问你，你和桂芳一房，平日里桂芳可有什么不同？她可有什么心思？”

    红梅心下明白，丁夫人这是又一次的试探自己：自打进府，诸如此类的试探不止一次了；她压住心底的叹息答道：“婢子看桂芳jiejie很聪明伶俐，比婢子更加知道如何做才能讨、讨夫人欢心。”

    她一面说着一面转着心思，虽然现在极想看一眼丁夫人的神情，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其它的，婢子便不知道了。”红梅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能不能让丁夫人满意，但是她却不想让丁夫人认为她很聪明。

    聪明的人都死得早，死得快！这可是至理名言，红梅是一刻也不敢忘的。不过，她也不能太过愚蠢：很蠢的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丁夫人闻言轻笑了一声，轻轻的叩了叩桌面才道：“欢心？嗯，你倒也不傻，只是太……”她说到这里一顿，然后自语一般道：“毕竟只是一个村姑，心思机敏还是要些时日才能成就。”

    自语完后，丁夫人便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便摆手打发红梅出去，并没有再问红梅一言片语。

    红梅行礼后行到门口，忽然背后又传来丁夫人的话：“有人要问起我此时询问了你什么，你怎么答？”

    红梅转过身子来，脸上闪过惊愕之色：她故意没有瞒丁夫人；然后才屈膝道：“夫人问婢子桂芳为何一夜未归。”

    丁夫人很满意红梅的回答，不过还是急逼了一句：“只是问了这些？”

    红梅抬起头看了一眼丁夫人：“夫人只问了婢子这些啊。”

    丁夫人便摆手让红梅退下去了。

    双儿看着红梅的背影儿：“这丫头倒还真是有几分聪明的，只是胆子太小了一些。”

    丁夫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儿，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她心底对红梅的小聪明及她的胆小是很满意的，极为满意。

    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双儿自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回身道：“夫人，桂芳和我们国公爷出来了，您……”

    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能。打了她一个，便是伤了她们一群人，这不好。而且，还要看你们爷的意思。”

    丁夫人的轻语刚落下，丁国公已经进了屋子：“夫人。”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尴尬，不过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他身后跟着的便是桂芳。

    国公爷和桂芳身上穿得还是昨天的衣衫。

    丁夫人如同没有看出什么来，也似乎没有看到桂芳一样对国公爷微微屈膝：“爷早。”

    国公爷坐了下来，可是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今儿我不去早朝了。嗯，我去你房里换一下衣服。”说着，走了一步之后又道：“昨天晚上我吃酒吃多了，桂芳这丫头伺候的不错，我已经收了她，夫人看着安排安排吧。”

    说完，国公爷便转身去了丁夫人的房间。

    桂芳听到国公爷提到她之后，便上前红着脸跪倒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丁夫人：昨天晚上她并没有怕，不过今天早上却怕了。

    她对于国公爷来说并不算什么，就算是丁夫人赶她出府或是打杀她，顶多只是让国公爷不快而已：不过她明白的有些晚。

    她正忐忑不安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丁夫人柔和至极的声音：“桂芳伺候醉酒的国公爷有功，嗯，你先起来，一会儿等国公爷出来，我和他商议之后再说如何赏你。”

    桂芳虽然放下了多半儿的心，却还是有着失望的：虽然丁夫人没有要罚她，可是她不会连个通房的名份也捞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