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毒蛇猛兽
一池春水，隔岸红云！ 几只鸭子嘎嘎的叫着，在小池塘里游来游去，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山间春景。此时乃是卯时末刻，粉阳尤未甚也，但是经过接连数十日的春雨连绵，阳光便显得弥足珍贵！ “芸香，那边的杏花开的真闹，远远的看着就是燃烧的红云一般，天还早，我们去折几支可好？”颜如玉蹲在池水边，轻轻的搅乱一池春水，水可真是清冽，空气亦是这般的清新，一千年以前的空气真是养人，这倒是重生到古代莫大的好处。 “玉娘，你莫非忘了？无患村现已经不是我们颜家的了，如今是王家的产业，管事的姓柳，一家子刻薄的很，每年都指望着这些杏树能多结些杏子还偷攒些体己钱，又怎会容我们去折杏花……”芸香顺着颜如玉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红云杏林，自顾自的说道，忽然瞥眼过来瞧见颜如玉眼眸中的失落，因又笑道：“玉娘，你既想要几支杏花，这又有何难？过会，等太阳大些了，山里水汽不那么重了，我们打柴的时候可以去搜搜山，哪能找不到一棵杏树呢？再过些时日，等桃花开了，山上那才叫好看呢，夏天来了，还可以搜到些果子吃……” 颜如玉一听芸香这么说，冲对面撇撇嘴，哼道：“真是小气巴拉的一家人！既如此，我们就快些去山上吧！” 芸香摆摆手，否定了颜如玉的提议，说道：“等会，这会子山上水汽大，恐不大干净……” 颜如玉听不懂芸香所说的‘不大干净’是什么意思，只约莫猜着是迷信的说法，她歪歪嘴，并无再说什么。 时间还早，二人手里提着麻绳，镰刀，长竹竿决定先去割些柳枝来，既然柳枝能换钱，芸香的积极性便也更大了。到了茅屋后面的柳林坡，这里因了挨着庄子上的坟场，颜如玉便有些心中畏惧，只是小心的跟在芸香身后。 芸香耻笑了一番颜如玉，便与她一道将那镰刀用麻绳牢牢的捆在长竹竿上，然后芸香又找来一块石头，找个稳当的位置站上去，便举起竹竿割柳枝了。颜如玉则在下面忙着将掉落到地上的柳枝捡起来放到一旁，不免身上会沾染到些泥水，起初她有些介意，后来想想便也放开了。 上天既然让自己重生一会，已经算是幸运了，何苦执念过去念念不忘，至于爷爷，相信堂兄颜秦会好好照顾的。颜如玉一面堆积着柳枝，一面心中暗暗的下决心，自己以后可是要忘记过去，全身心投入到现在才是正事，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颜如玉已经在世界上消失，现在的她是——颜舜华。 **************************************************** 辰时，太阳已经很高了，打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 颜舜华跟在芸香身后闻着无名的花香、草香混合的清新空气，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沾染的香香的，仰头望望红色太阳，心中的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无论怎样，太阳总会升起来的，对不对无论怎样，日子总会步步美好的，对不对？ 雨后初晴，山间小路上还是湿湿的，芸香与颜舜华穿着草鞋，小心翼翼的躲着积水坑，一路上听着鸟叫，时不时说上几句，很快已经到了山中。 这里的山叫做落梅山，虽非崇山峻岭，却也连绵起伏，山上植被丰富，又有无名野花点缀，葱郁娇艳两相宜。 芸香早将镰刀从长竹竿上取下来，因了只有一把镰刀，加之芸香又心疼颜舜华的身子，便依旧是她挥刀伐柴，颜舜华负责在旁边将砍下来的枯枝捆绑好。 过了一会，颜舜华瞅着柴禾已经差不多了，便冲芸香笑说道：“我看这些已经够两日的了，不如就这些吧！等天好了，柴不那么湿了，我们再割也是，反正这么近，一会就到了……” 芸香点点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了颜舜华挂念着去山中寻草药，便又道：“我自病后，便一直呆在屋里，不曾出来，今天好不容易身子好些了，芸香你就陪我逛逛这山吧！再说，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看这山虽非富山，不过植被丰富，我们细细的找找，说不定会寻到些好山菜，晚上等母亲带了油回来，我们便将炒了吃，母亲定是欢喜的很！” 芸香本顾虑着颜舜华的身子，但是定睛瞅了瞅颜舜华，见她眼中光彩流离，神采奕奕，精神很好，加之她也一直觉得颜舜华整日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又想让尉迟氏欢喜，便应允了。 *********************************************** 搞定了芸香，颜舜华便细细的在各色植被中，搜寻起草药来！ 奈何山中虽处处绿意，颜舜华所获却是甚少，只在山脚下寻到几株薄荷芽苗，她寻思着夏日薄荷派上用场的多，便有心将薄荷叶移植到家中，就起了一株。 其实也并非山间药物少，只是颜舜华与芸香到底是女子，年纪又小，时乃春季，百兽苏醒之际，二人心中畏惧毒虫猛兽，便不敢往山深处走去，只是在离村子近的低低的小山堆里搜寻，自是寻不到多少草药。除去这些，颜舜华虽是中医世家出身，对各类草药熟悉的很，可是自幼长在城市，所识草药均是看书上画图所得，至于真正的她倒不曾见过。 既是按图索骥，自是收获甚少！ 颜舜华望着手中的那小小的薄荷苗，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希望了这么久，真个入山了，却…… 舜华心中烦闷，便也不曾留意脚下的路，忽然，身后传来芸香一声尖叫—— “玉娘！蛇！蛇！快后退！” 颜舜华唬了一跳，忙低头看，身前不到一米处却是一条赤青色的长蛇盘旋着身子，正在仰头吞食一落叶灌木…… 那青蛇正在进食，忽听芸香尖叫，自是惊动了它。蛇身转动下身子，望了芸香与颜舜华一眼，却是不曾进攻，一舒身子，拖曳而去…… 颜舜华摸摸额头上渗起的汗珠，只觉得腿都有些瘫了。她以前听人讲，说是蛇虽身体长，但是若要攻击人却是速度极快，若对峙的人转身就跑，那蛇势必会游龙一般赶上，咬上一口…… 如今，却是好在这蛇主动退避了…… 芸香赶将两步上前，拉了拉惊魂未宁的的颜舜华，说道：“玉娘，刚刚……吓死我了，我们快些走吧！不去寻那些山菜了……万一那蛇再回来，我们可是……” 颜舜华也是连连点头，拾起了适才因为害怕掉落在地上的带着土的薄荷苗，跟着芸香仓皇而逃…… 路上，平静下来的颜舜华却是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条赤青蛇不断吃食那落叶灌木的情景！她深晓，蛇类属于rou食类动物，可是适才却清晰瞧见那蛇在认真的吞食那种绿叶，只怕那绿叶有古怪……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暗暗抱怨自己竟是不多看几眼那落叶灌木…… 颜舜华深晓，若是单靠与芸香编织柳筐子及尉迟氏洗衣赚钱，也只是能让一家人吃饱，可是若要过上好日子却是万万不够！ 她思虑甚久，还是决定再回去看上一看。然而颜舜华将心中所思告诉芸香，却是遭到了芸香激烈的反对！颜舜华便费了好一顿口舌，讲明那落叶灌木的古怪，又说那蛇既然已经走了，便该不会这么快回来，她们二人只要小心察看着，料不会出乱子…… 芸香拧不过她，只得跟了颜舜华返了回来…… 二人没走一步，都要拿着竹竿在草地上拍打拍打，用颜舜华的话来说，这便叫“打草惊蛇！”竹竿足有三米长，蛇转弯不易，若遇见拐着弯跑，倒也能逃的掉！ 不一时，二人战战兢兢的回到了那落叶灌木前…… 颜舜华仔细看了下地面，发现无安全隐患，方大胆的靠近了，细细察看着落叶灌木，高有一米，细细的灰色茎秆上长着短小的刺，叶子虽小，却是碧绿发亮，像个卵针…… 颜舜华嘴角弧度上扬，却是笑了，冲身后的芸香挥挥手，说道：“快过来，这有天精草！” 一语刚话，猛然间，山林中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吼——” 芸香心一紧，顿时面色惨白，手上紧握的镰刀随之掉落地上—— “玉娘！快跑！野熊来了！”芸香尖叫着，伸手去拉颜舜华，却更加惊恐的发现，颜舜华周围的灌木丛里，有黑影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