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疯狂
“她是不是在里面？”辛子暮觉得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挪动了自己了双脚，一步步都那么的沉，他努力的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跨在刀尖上一般，刺的他双腿发抖，心头流血。 “辛子暮……”张赛走到路中间拦着他，他看着辛子暮死灰般的脸色，猜到他肯定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张赛心中也难过，只是现在萧安蓉在手术中，他这样过去，张赛很不放心。 “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在里面？”辛子暮看也不看他，他死死的盯着前面安安静静的门，那么沉默那么冷酷的大门，多么像萧安蓉冷酷无情的心！ “已经来不及了，她也不可能会……”张赛想解释一句，萧安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心里生出巨大的愧疚，明明说好要帮她隐瞒的！ 已经来不及了！一句话提醒了辛子暮，他整个人像是被激了一下，突然间都就回了神。 “萧安蓉——”辛子暮终于喊出了一句，他撕心裂肺一般的嘶吼，“萧安蓉，你给我出来——” “已经来不及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张赛连忙阻止他，辛子暮似乎想要上去踢门，被张赛和李旭死死的抓住，他还在大吼，脚踢着手术室的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和外面激烈的吵闹相比，手术室里却安静的很，萧安蓉躺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房顶，一声不啃。 她旁边的女医生看了她一眼，见萧安蓉苍白的脸上除了隐忍和汗水，倒再没有其他的情绪。若不是早就认识。她还真会以为，萧安蓉永远都是这么冷淡的一个人……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辛子暮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他直愣愣的看着大门，身边被张赛和李旭给抓着，动不了半分。也没有力气在动弹半分！ 等那上面的灯终于暗了，手术室的门叮一声打开，三个人才都愣了下，这瞬间的功夫，辛子暮从他们两个人的手下挣脱开，几步跨到前面。 看着萧安蓉虚弱的躺在推车上。她的脸色比床单还苍白了几分，辛子暮抬了抬手，僵在半空中半天，又放了下来。 “我的孩子呢？”辛子暮看着萧安蓉苍白的脸色，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凉透了。刚刚的等待，现在的宣判，都像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冰雨，只一天的时间，就把他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透彻，冰冷，刺寒，萧安蓉拒绝了他的求婚。宣判了他死期。萧安蓉闭着眼睛，她连看都不敢看他，辛子暮沙哑颤抖的声音直接敲在她的心上。把她本就血淋淋的伤口又狠狠的碾了一遍。 千方百计的想瞒着他，还是被他给知道了！ 她打掉了他两个孩子。第一个他还一无所知，现在这个，萧安蓉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最坏的时候知道。 “萧安蓉，你说啊。我的孩子呢？”辛子暮的手紧紧的抓着推车的扶手，萧安蓉越是这般看都不看他。他的心里就越绝望。他不是没向她求过婚，他不是没向她解释过。他不是没和她说过，他爱她。 想自己那天多傻，傻得去求她原谅，傻得要把一切都给她。结果呢，换来的就是她的不屑一顾，就是今天她无情的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你真狠心，真绝情！”辛子暮的声音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挤出来，每说一个字，他就觉得心里的恨多了一份。 看着辛子暮惨白的脸色露出狠绝，张赛担心他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连忙向他旁边的医生使眼色。 萧安蓉打掉了这个孩子的内情他都知道，萧安蓉多么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心意他也知道。现在辛子暮是很伤心，可是萧安蓉又有多伤心呢！ 她背负了打掉孩子的罪名，可是她有多无奈却没有人知道！ 推车稍微一动，辛子暮就立刻警觉了起来。抓着扶手的手更用力，护士们用力推了几次居然都被他给摁了回来。 “萧安蓉，你说话啊，我辛子暮再怎么得罪了你，你也不能这么狠毒，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能下的了这样的狠心？”辛子暮着急绝望中开始大喊，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样。他的上身弯得极低，一双眼睛像是随时都要喷出火一般，就那么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盯着萧安蓉始终侧向另一边的脸。 “你看着我，你说句话啊？”辛子暮突然送松了手，在张赛和一群医生护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抓住了萧安蓉的肩膀。辛子暮发疯的摇着萧安蓉的肩膀，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你说啊，你看着我，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辛子暮，你冷静一下，蓉儿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不能这样对她。”张赛一见辛子暮红着眼睛疯一般的摇着萧安蓉的肩膀，立刻抓住他的手要拉开他。 辛子暮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凭张赛怎么用力气，他也扳不开辛子暮像钳子一般的手。辛子暮的一双手像是嵌到了萧安蓉的身上，任几位医生一起合力，也拉不开他。 周围有这么多的护士医生，他的眼睛却只盯在萧安蓉的脸上。 萧安蓉心中悲痛，虽然闭着眼睛，她也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辛子暮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入肚腹一般，她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那种恨意。 他会有多恨自己，现在她都清楚的感觉到了。一定是恨到绝望了，他才会有这样狠辣辣的眼神，她觉得在他的目光下，自己的脸颊都是冰冷刺痛的。 他们终于是彻底走到尽头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安蓉的一颗心也落入了冰窟。尽头…… 他那天还那般放下尊严来救她，今天他就把他们两人都推向了无望的绝路上。 他要有多恨就多恨吧，她宁愿他恨，也舍不得他痛。既然不能陪着他，那就让他恨自己一辈子。 “我不爱你，也不可能会给你生孩子，对不起。”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萧安蓉依然是闭着眼睛的，她不敢看辛子暮的眼睛，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没有他。辛子暮抓着萧安蓉的手终于松了。是啊，她从来就没有说过爱自己，就算是自己对她那般的好，那般的心细体贴，一次次用心挑的礼物送她，一次次的费了心思给她做的晚餐早餐，她从来都视而不见。 原来就是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他。 还是那个姓赵的吗，自己再大度再努力，她的心里都只有那个姓赵的。 父亲说的没错，她心里但凡有一点点自己，那天回家求他同意他们婚事的，就不会是他一人。 结婚，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趁着辛子暮愣神的间隙，张赛又使了个眼色，辛子暮旁边的两位医生立刻把他拉退了些。辛子暮拉离了推车才从愣神中缓过来，又用力的挣扎，想要在冲到萧安蓉的身边。 张赛立刻让护士推着萧安蓉走，见辛子暮还在挣扎，两位医生几乎都拉不住他。 张赛没有办法，只能走过去和两位年轻的医生把他拉到一边。三人合力把他摁在墙上，辛子暮还在挣扎，可他一路奔来，现在又是在心灰意冷之下，始终敌不过这三个人。 推车走过拐角便看不见了，辛子暮便也安静了下来。两位医生静静的离去了。等通道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张赛才松开抓着辛子暮衬衫领口的手。 看着辛子暮死灰般地脸色，张赛也有些不忍心，他虽然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也知道，失去孩子的人他现在的心里该会有多痛。 想了想，张赛还是开口，“蓉儿他也不容易，她也不想打掉……” “啪——”的一声闷响，张赛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生生的受了一拳。 嘴里漫起一丝血腥味，张赛摸了一把嘴角，又站回到辛子暮的面前。 看一眼因为自己提了打掉两个字就对自己出手的辛子暮，张赛心里渐渐有些发冷，这么计较的男人，那蓉儿以后岂不是…… 见辛子暮的眼里又闪过一丝狠色，张赛避都不避，只静静的开口，“你若要打便打吧，只是以后别为难蓉儿。” 已经挥过来的拳头硬生生的停住了，再一点就会贴上他的脸颊，张赛已经都感觉到了随着拳头而来的那股风。 “你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辛子暮的声音再不像刚才那般疯狂，甚至平静的有些让人心底发寒。 当初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眼前这个人，现在陪她打掉自己孩子的男人，还是这个人。 他凭什么！他都凭什么！ 只有自己，被她弃之如敝履。她又凭什么！ 自己再不会那般傻，还想着要女人的一颗真心。 “你没有资格！”辛子暮冷冷的瞥一眼面前的张赛，带着些不屑，他傲然的转过身，再没有刚才死一般的绝望，冷的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再传来，“萧安蓉欠我的，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她欠我的，都要还，谁都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