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重生明末闺秀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堂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堂

    第二天一早,陈洙就起了床,梳妆打扮好了,坐在房里静静等候。等到巳时初,衙门那边果然来人了,请她前去作证。

    这么多年来,柳家还是第一次有官差上门,下人们都站在远处,朝她这边指指点点,一个个神色张皇。陈洙扫了他们一眼,正要提脚出门,冬梅却赶来了,冲她吼道:“柳家是清白之家,从来没跟官府有过纠葛,你如今却跑去衙门里丢人现眼!你这一去也不用回来了,免得玷污了柳家的门厅!”

    陈洙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上堂作证而已,又不是被人告了,有什么丢脸的?我是堂堂的诰命夫人,连皇帝的金銮殿都上得,还上不得这小小的万年县衙?恐怕人家县令还要拿椅子请我坐呢。”

    一旁的官差也附和她说:“夫人是正二品的诰命,去我们这小小的县衙,确实是贵足踏贱地,但人命关天,有些事情非夫人亲自说明不可,所以只好委屈夫人一回了。来之前县令大人吩咐过了,让我们客客气气地把夫人请过去,千万不可怠慢了。”

    听他这么一说,柳家下人们都议论纷纷:“谁家出了人命案子,竟让我家夫人上堂作证?”“你个傻帽儿,还能有谁,不就是前头的碧珠吗?”“碧珠的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怎么这会又翻出来了?”“谁知道呢,不过碧珠确实死得不明不白,多查查也好。”……

    听着下人们的议论,冬梅不由得心虚起来,眼珠也开始乱转。陈洙一直暗中留意她的神情,见此心想她果然有鬼,自己不如再加把火,于是说:“冬梅你也准备起来吧,说不定很快衙门又会来传你,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客客气气的了。”

    冬梅一听顿时慌了神,下人们也“轰”地一声炸开了锅:“这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呀,莫非冬梅夫人跟碧珠的死有关?”“不会吧,也许冬梅夫人也要上堂作证。”“那陈夫人为何又说‘不是客客气气的’?”……

    冬梅脸上挂不住了,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回去做事,少在这里疑神疑鬼!哪个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拔了他的舌头,把他卖到矿上做苦力去!”

    下人们听了一哄而散。陈洙心想,冬梅这是在害怕呢,哼,上堂要紧,没空跟她纠缠,将来还有她更害怕的时候!这样想着,陈洙走出了大门,上了衙门派来的轿子,向衙门行去。

    来到堂上,陈洙向县令行了礼,对方连忙还礼不迭,又命人搬来椅子,奉上香茶,请她坐着说话。陈洙于是把那天碧珠出事之前的情况讲了一遍,又说:“我进宫去见皇上,回来竟发现贴身侍女被人害了。想我堂堂二品诰命,却不能保住自己身边的人,真是奇耻大辱!此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也没脸做这诰命夫人了,不如请皇上收回成命。”

    县令擦了把冷汗说:“夫人切莫说这样的话,怪只怪下官无才无德,使得治下出了这样的事,在下一定尽力查明真相。”

    陈洙满意地说:“那就有劳大人了。不知碧珠遇害的经过,大人可曾听证人详述过了?”

    县令点头说:“已经听过了,只是有几个疑点,还请夫人解释一番。”

    陈洙说:“大人但有所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县令说:“听证人所说,歹人的马车似乎是一路跟着碧珠的,到了僻静之处才下手,后来歹人还想追赶证人,却因不熟道路而跟丢了。下官心想,这伙歹人恐怕是刚从外地来京的,应该跟碧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不知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置一个丫鬟于死地?不管是为财还是为色,都说不通啊。”

    陈洙说:“歹人自身应该跟碧珠无怨无仇,但若是受了他人所托,杀死碧珠以栽赃嫁祸,就说得通了。”

    县令说:“夫人的意思是,有人盗窃了夫人的钱财,为了栽赃给碧珠,才杀了她以求死无对证?”

    陈洙点头说:“正是此意。”

    县令顿时头大如斗:“如此说来,这案子就复杂了。其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当日的歹人不知还找不找得到。其二,捉贼捉赃,此案光凭一个证人之言是不够的,必须把赃物找出来才行。夫人觉得下官此言可还有理?”

    陈洙想了一想,说:“大人此言确实在理,我要给碧珠翻案,必须找出更多的证据来才行。”

    县令说:“既然夫人也这么想,这案子不如先挂起来,等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再重新开审。对了,夫人可否把当日丢失的钱财列个单子,下官派人去京城各大当铺询问一番,没准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陈洙欣喜道:“这感情好!还是大人考虑周全,我在这里多谢大人了。”说完起身行礼。

    县令连忙还礼道:“分内之事,夫人何必言谢。”

    退堂后,陈洙走出县衙,见一旁的张四德眉头紧缩,便出言安慰他道:“人命大案,光有人证是不够的,必须有物证才行,都怪我考虑不周,此番才落了空。不过人家县令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还是很积极的,有他相助,此案必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张四德连忙说:“县令老爷肯花力气查我jiejie的案子,都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对夫人只有感激,哪来怨怼?来日方长,我等得起,当初我进京告状,就是作好了耗上几年的准备的。”

    陈洙说:“耗上几年大可不必,我会敦促县令尽快结案的。对了,你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了,不知盘缠可还够花?”

    张四德说:“我原本并没有带多少盘缠,不过前一阵夫人送了我银子,我省着点花,也够花上几个月了。”

    陈洙想了一想,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找个差事做起来吧,一边做事一边等待结案,也免得平日里忧思过度。”

    张四德说:“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也想找份差事来做,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没人肯雇我。”

    陈洙又想了一想,说:“听说你过世的父亲是木匠,不知你可曾学会他的手艺?”

    张四德说:“说来惭愧,我只在幼时跟父亲学了点皮毛,后来就进学堂读书去了,再后来家里出了事,书也读不成了。如今想来,我竟是无一技可傍身。”

    陈洙听了却微微一笑:“你既识字又粗通木工,我这里倒有一个适合你的差事。”

    张四德连忙问:“不知是何差事?”

    陈洙说:“是这样的,我有一家店面,租给人家开了书坊,东家跟我是多年的交情。所以我想,不如荐你去他那里当个刻字的工匠学徒,学好了也是一门足以养家糊口的本事,你看如何?”

    张四德闻言大喜:“这是最好不过!刻字师傅比木匠体面多了,就是父亲知道我有了这番出息,也能含笑九泉。张四德谢过夫人大恩!”

    陈洙笑着说:“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谢我。你jiejie忠心伺候我一场,我照顾她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临别前,张四德悄悄对陈洙说:“方才夫人跟县令老爷说话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个长随模样的人探头探脑,此人我似乎在夫人家里见过。”

    陈洙一愣:“你确定那人是长随,而不是其他的仆役下人?”

    张四德摇头说:“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那人穿着甚是体面,不像一般的仆役下人。”

    陈洙心想,柳家的长随,只有跟在柳铭风身边的一个,莫非柳铭风也想在这事里头插一脚?却不知他是怎么个想法、又打算做点什么,这样想着,她回到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