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传宝物人人有
陈秉昆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大小伙子，好象从前二十几年都没有好好看过一样。在过去的几个钟头里，他曾一次又一次的许下心愿，就算推翻了自己一生的信仰，就算舍弃自己的性命，他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 “我的笨小愚。”他抚着陈哲宇的头顶。而儿子迁就地蹲下了身子，他已经整整比老爸高出十公分了，但他还是很享受这种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没享受过的待遇，老爸也早在他上幼儿园以后再没叫过他的乳名，而总是一本正经地叫着“陈哲宇”。 陈秉昆也想起了孩子诞生的最初，那时年轻的自己才接受到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挫折，在向无法抵抗的命令低头后，心情是颓废低沉的。当拖着疲惫的身心赶到医院，看到已经出生三天的儿子，居然立时想到的是“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于是一口一个“小愚”叫着儿子，直到被向来温柔的老娘和妻子围攻，才勉强为孩子取了“哲宇”的大名，其实也不过“择愚”之意。 其实在别人说自己大公无私地把自己的独子踢到最没出息的平安镇时，自己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心的，自己的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本就是平安镇上的人，单纯善良的儿子到了平安镇虽不能有什么发展空间，但总会有一碗安乐茶饭。等自己退了休，就带着老母和老妻，到平安镇陪着儿子，不管什么是非名利，为儿子找个安稳的媳妇，到时儿孙一堂，总能享一份现世太平，岁月静好。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末世打破了，自己有了异能，火系，看似很强大，但却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的妻子正陪着母亲在省会天宁的第一医院做白内障手术，生死未卜。 刚才，陈秉昆实验过儿子的异能，陈哲宇确实有异能了，但这异能却怪异得可怜，如果受到进攻还好，会有一张电网保护着，但要是主动进攻，就差不多只相当于一根电警棍的威力，如果是对付普通人还好。但在现在这世上，要对付的更可能是丧尸和异能者。 如果自己的异能能换给儿子多好，陈秉昆为难地闭上了眼。半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细心地拉开团成一团的红丝绳，轻轻地挂在了陈哲宇的脖颈上。 “这是什么？”陈哲宇好奇地扯起了丝绳，虽然很享受父亲久违的爱抚，但是自己好象也过了带这些小玩艺的时候了。 陈秉昆笑笑拉开红色的布袋，一枚白净剔透的白玉观音像沐浴在了阳光里，“陈家祖传的，我做这工作，你奶奶不放心，总让我贴身带着。虽然我不信，但总是你奶奶的一份心。外面的布袋，也是你mama亲手缝的。”不管信不信，现在这年头，丧尸、异能都跑出来了，说不准以后还会跑出来些什么怪东西。 “爸！”陈哲宇的手伸向脖子，觉得自己应该还给爸爸。 “戴着！你奶奶和mama都在天宁，不管如何，你就当留个念想吧。”陈秉昆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宇，其实今天你杀了那个人的事，我觉得也对。”陈秉昆忍着正被慢慢煎烤的心，开始在儿子面前否定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教育，“以后的世道可能会不一样了，你有了异能，但是异能还很弱小，所以有些时候即使牺牲别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 夜色又一次笼上了云芳厂里霜庐。 “妈！这镯子我不能收。”赵小云赤红着脸，推拒着董mama递过来的一只金镯子，镯子上凤衔牡丹的美丽图案，金灿灿的让人眼馋。可刚才董芳芳抢着要接时，被董mama打了手，说是镯子是董家祖传，传媳不传女的。 我也是闺女，这个坚绝不能接。赵小云抬头瞪向正一脸坏笑的董芳芳。 “小云！你和方阳是好兄妹，mama也不会勉强你来当媳妇。只是芳芳就是个粗心眼，给她，不定一会儿就给我丢了。”董mama已经拉过小云的手，把镯子戴了上去，“你帮我保管着，见着方阳带给他！” 赵小云听着不对，任镯子被戴上手，反过来抓住董mama的手开始撒娇，“妈，不是说大家一起走的吗？你自己去天宁，把东西给哥，说不定呀，已经有个嫂子在天宁等着你了。” 董mama笑了笑，摸了摸赵小云苍白的小脸。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即使跟着队伍出发，自己断了一条腿，又要不停吃药，能跟着队伍多久？对孩子来说，不过就是个拖累。 小云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早就在小云还在她mama肚子里时，就抱着自家的双胞胎向小云mama半真半假地要承诺，不管生男生女，自己家的两个都可以任赵家随便挑，绝无二话。 可是赵小云和董方阳两人打小感情倒挺好的，却总差那么一点，只有自家那个傻丫头，自小到大，一口一个老婆，把董赵两家的婚约硬是往自己头上揽。 “小云！你去看看你董爸，怎么半天不着家。”董mama摸摸了超速跳动的心脏，支使了赵小云，又一把抓住自家没眼色的芳芳。 赵小云立马明白了，董mama有私房话要跟芳芳讲，自己要先撤下了。 她笑着起身，拉开了门。回身掩门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董mama叶秋红浑身正迸发着这几日已久违的光芒，憔悴的面容也更加美丽安详。 这不对！ 赵小云睁大了眼，急急地带上门，飞奔着出去，要把带着沈昊轩出去的董爸爸马上带回来！ …… “为什么家传宝物要有那样的烂规定？”只留下母女两个了，董芳芳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撅起了嘴。 “笨！”董mama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女儿的脑壳，原来董芳芳的敲脑壳绝技的传承就是打这儿来的。 “那镯子还是你和你哥三岁了，你爸在展城挣到了钱，买给我的。要不你们董家一穷二白的，能有啥家传宝物！”董mama叶秋红自揭了老底，想当年自己嫁给董大成时，董大成还就是个穷当兵的，等转业回乡，跟着赵小云的父亲一起在展城张罗起顺成时，才正经挣回了董家的第一份家传宝物。 “那你还骗小云是家传的。”董芳芳有点为赵小云的上当不值了，“啪！”她的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到天宁，见了你哥，你多使点劲，把他俩弄一对。以后这宝物，就能董家代代家传了！”董mama也懒得暗示了，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对女儿的指示。 “嗯！”董芳芳终于后知后觉地大彻大悟了。 “傻闺女！”董mama爱怜地摸着董芳芳的脸，“虽然meimei变嫂子，你先吃点亏。但总比你哥以后一时糊涂给你找个不着调的嫂子强。这世道，往后你一人，还带着孩子，不还得靠兄嫂照应着。” “妈！”董芳芳彻底惊着了，因为和李建齐已经谈及离婚，孩子的事除了小云，还有那个无意中知道的沈昊轩，她谁都没说，连父母也都瞒着呢。 叶秋红叹了口气，“我是你妈！你有啥变化，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她的手又再次拉过了董芳芳的手，把闺女冰凉的小手放进被窝里。 “还有李建齐。他没跟着回来，不是因为那些怪物的事。就你这死心眼子，要是能扔下他一人在展城，就见鬼了。”董mama一针见血地下了判断。“可不管咋说，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要好好的当好一个妈。” “傻闺女呀，那些物件咱家保险柜里也还有，待会儿捡轻巧的装上。不过是看能不能在以后换个吃喝，就连小云手上那个也一样，人活着就比啥都强。宝物啥的，去了总能再挣回来。”董mama已经把董芳芳揽进了怀里，“倒是你，现在这情况，却有了孩子，怎么让我放得下。” “妈，那你帮我带。我生下来就扔给你，小孩子太麻烦了。” “扑！”又是一记脑壳，但却绵软无力，毫无刚才的气势了。 董mama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唉，傻呀，你不知道，这世上的女人只有当mama的，才是最最幸福的……” 房间里有着软绵绵的香味，董mama的声音细细地向女儿絮叨着代代相传的mama经…… …… 另一个房间里，蔡伊珊和十八叔正在帮着小光头几个整理包包，除了点点，大家都是自己动手，他俩也只是在一旁不停地提供建议。 沈昊轩的空间秘密他俩都知道，一个是没瞒住，一个是瞒不住，但是两人保持了一致的缄默，分配给大家的粮食已经最大限度地整理进了沈昊轩的空间，其他的只是不耐存放的糕点，也一一折了华而不实的包装，分装到每个人的背包里。 “虽然小云那里帮大家会把其他的装在车上，但大家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自己的包包丢了。”十八叔瞪着刚才嚷着背不动的董佳怡，大包子的眼里漾了满满的水花，想哭却不敢哭出来。 十八叔低下头，重新把董佳怡包里的几份东西硬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把洋娃娃放回大包子的小背包里，大包子的脸一下子阳光灿烂了。 mama！赵顺和一边整理着一边想着手把手教年幼的自己整理个人物品的mama，因为从小mama你就教我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麻烦别人，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我是否相信任何人。mama，我都选择相信你。在有可能变丧尸的时候，你一定是自己走出去的，就象我也一样会这样做，因为这是你教我的。而且…… 而且你也不会伤害任何人，那天在厂子门口，你也是只是想再摸摸我，对吧，mama？十八叔翻开自己的手掌，也许自己这个说不清该算什么的异能，就是mama最后送出的礼物吧。 赵玉婷无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脖颈那一颗绿色的小平安锁。要离开平安镇，要离开还在镇政府的却见不到的爸爸了，但到了东临，就可以见着mama了吗？ 边上的蔡伊珊又有些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