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不值得为我做这么多
“朱公子……”张二花有些仓惶地叫道,用略带了恳求的眼神望向朱公子。这个新任的知府大人也太铁面无私了吧,人家才刚刚救了你一命哦,居然追究起救命恩人的罪责起来。 “二公子…..”苏文清也迟疑地望向呼延二公子,她知道呼延二公子向来任性行事,行为乖张,如果真的假传命令,这倒像是他的行为。 她的目光撞上呼延二公子的目光,呼延二公子神情自若,反而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 “朱公子真是铁面无私,看来整治扬州城的世风日下,皇上并没有看走眼,吏部尚书岳大人也没有举荐错,朱公子果然是不二人选。”呼延二公子神色不变,眼中居然有赞赏的神色。 “呼延公子说得不错。”那黑压压的军士当中,居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朗声道。 苏文清惊讶地回头,就连张二花也露出奇怪的表情。这个声音是她们都熟悉的,是扬州军械局贺将军的声音。这么说,他也来了?只是,他为什么要隐藏在军士当中呢? 贺将军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含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身为朝廷命官,怎会知法犯法呢?”他从身上取下一支金批大令,转向朱公子道,“这是南昭王爷的金批大令,由于近日要运送一批军械到边关,所以老王爷特命二公子与本将军随行。正好遇到朋友有难,就帮一下忙。” 贺将军说得轻松至极,显然与苏文清交情非浅。苏文清抬头看向贺将军,心存感激之余,又想到,如此一来,又欠别人一个人情了。 朱公子郑重地接过金批大令,他仔细地看了一会,确认无误后,还给贺将军,对他们二人拱手抱拳道:“二位大人,本官不问缘由,对二位大人横加指责,多有冒犯,请二位大人恕罪。” “朱大人不必自责。”呼延二公子呵呵笑道,“刚才看了大人的行事作风,我想,今后的扬州城,可以太平了。” 朱公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告罪。 贺将军见时候不早了,便向呼延二公子道:“二公子,我先率兵回军械局去,把一切准备妥当,傍晚时分便可出城。” 呼延二公子含笑点头:“好,我收拾妥当后,傍晚时分与将军会合。” 贺将军也不再作停留,率了几千将士浩浩荡荡回军械局去了。 至此,衙门里的衙役才急匆匆地赶到,一个个衣冠不整,一副涣散的样子。呼延二公子看在眼里,拍拍朱里厚的肩膀:“朱兄,看来这扬州衙门的办事效率,真的要重新整饴一番了。” “会的。”朱公子微笑道。 围观的人群见没有什么看头,相继散去。朱公子也拱手向众人告辞,朝扬州衙门而去。临别时,他含笑望着张二花:“张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张二花又一次红霞飞上了脸颊。 走出鲜菇楼,呼延二公子与苏文清缓缓行走在西湖湖畔。 “今天的事情,多谢二公子鼎力相助。”苏文清望着呼延二公子,诚挚道。 “小清,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多加小心。”呼延二公子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前边不远就是苏氏蘑菇园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忧虑。 “这话怎么说?”苏文清侧头问道。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吗?”呼延二公子的目光渐渐深遂起来,“自开张以来,鲜菇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虽说这是有人故意挑衅,但是小清,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个霍小三,别的酒楼不去闹事,偏偏选中了李大叔开的鲜菇楼呢?” “哦?”苏文清低头沉吟,她没有想过这些。今天的事情照一般人的思维看来,那不过是街头恶霸的一场闹事行为而已,她不想把事情简单复杂化。 “或许是别的酒楼看着一个外地人开的鲜菇楼生意如此红火,心生妒忌,才会雇请那些无赖、地头蛇前来闹事吧?”苏文清尽量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 “你不是扬州食肆同盟会会长吗?”呼延二公子侧头疑惑地看她,“难道还会有人在你的面前做这些手脚?” 苏文清默然,是她把事情简单化了,论理说,她是扬州食肆同盟会会长,同盟会是她一手创办的,如果有人敢在扬州城内公然挑衅同盟会,那就是与扬州城内数百家的食肆过不去,众人会群起而攻之,这些滋事的人在扬州城内是做不下去生意的,至少,没有人会愿意这么做。 照此一想,那这上霍小三的生事,颇有缘由。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苏文清故作轻松道,她不想给自己施加压力,这件事,她会彻查清楚。 “小清。”呼延二公子猛然停下脚步,用力握住她的双肩,眼睛里燃烧着热切与担忧,“你不要这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我会担心的。” 如此暧味的话,如此暧昧的动作,苏文清有些不习惯,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二公子,这样不好。”苏文清低声叫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在南昭王府门前,这个二公子,莫不是疯了? “小清。”呼延二公子依旧不放手,他瞪着她,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苏文清垂下眼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面前这位公子哥居然要退婚,闹得满城风雨,听说还被南昭老王爷罚跪了半宿;接着,又传来了京城翰林院龚大学士的爱女割脉自杀的消息,轰动了朝野;如今,南昭王爷特意把自己的儿子派往边关,应该别有深意吧? 最令她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母亲苏氏,居然为了她的事情求了龚大学士,请求他们放手。怎么会这样呢?那么高傲,自尊心那么强的苏氏,竟然为了亲生女儿去求一个抛弃了她们十多年的忘恩负义的人! 她突然觉得对不起苏氏。 也许,她与这位呼延二公子之间,并非众人想像的那样吧? 苏文清微蹙了眉头,看着面前这个伟岸的男子:“二公子,或许,你不值得为我做这么多的。”
呼延二公子恶狠狠地瞪了她半晌,突然一甩手,竟然头也不回地进府去了。 苏文清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呼延二公子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惆怅。有人愿意如此毫无保留地付出,她不可能不感动。只是可惜了,可惜别人是有婚约的人。 从另一个层面上说,那个与呼延二公子有婚约的人,还是她同父异母的meimei。这世间的事有些可笑,很多年前,一个女人抢走了她的父亲,很多年以后,她似乎履行了这样一个职责,去争夺那个女人生下的女儿的未婚夫,昭显着报应循环轮回。 只是,做为当事人的她,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大意义。她毕竟是穿越而来的,就好像突然穿插进了别人的爱恨情仇之中,而她的本意,并不想搅进这场混水之中。她只不过拥有一具身体而已,而她的灵魂,来源于与这两家人毫无瓜葛的二十一世纪。 所以,什么因果报应,与她无关。 至少,目前这个南昭王府的二少爷,并没有让她有飞蛾扑火的决心。或许,她与他,并没有到那种程度吧,换句话说,这仅仅是呼延二公子的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她这样毫无保留地接受得有些不合情理。 望着呼延二公子消失在朱门内的背影,苏文清微微叹了一口气,一个敢于抗婚的人,不能再说他是小孩子了。如今他长大了,会思考,懂得关心别人,明辨是非,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她能给他什么呢,她不知道,她觉得有些迷茫,迷茫得有些不真实。 她慢慢地沿着湖岸边上走,入秋了,天气不再那么躁热,湖里的荷叶也有些败落的迹象。这个时候,应该是莲藕丰收的时节吧?苏文清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招财法子,全藕宴,当作今年秋天美食城的主打菜肴。菜色一定要色香味俱全,碧绿的荷叶点缀,粉色的莲花衬托,一定会很吸引人。 苏文清兴冲冲地奔了回去,当然也忘了刚才的惆怅与不快。她太忙了,鲜菇楼要重新恢复声誉,今季美食城的新鲜菜肴要出炉,还有蘑菇园那边也眼看着要收成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用在风花雪月上,还有那无法预知的爱情上。 随缘,这是她一向的观念。她一直认为,不是自己的如何挽留也留不住,是自己的即便拿苕帚赶,也赶不走。 全藕宴果然在扬州城里打开了局面,这桌由苏文清构思,聘请了曾在皇宫里任过职的几位大厨共同指点,共同探讨形成的菜色,有用白嫩的藕身精雕细琢而成的“小桥流水”,有莲藕与莲子搭配着相映成趣的“皓月当空”,还有“鸳鸯戏水”、“富贵双全”……等等,可谓是诗情画情全在这一桌子上了。扬州人好风雅,且地方富庶,即使生活稍好的老百姓手里也揣有几个钱,如此美妙的佳肴岂有不来品尝之理?顿时,全藕宴在美食城的几个连锁店相继开花,后又被别的食肆相继效仿,成为扬州城内一大特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