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求助南昭王府老王爷
“对对对,”张嬷嬷附和道,“我听说,南昭王府的呼延老王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眼睛揉不进一粒沙子,平日里家规甚严。而且,老王爷威望甚高,在朝的时候,就连当今圣上也尊他三分,这事,呼延二公子也参与其中,所以,请老王爷与庞公子交涉,庞太师决不敢拂了老王爷的面子,这事准能成。不过,”张嬷嬷皱了下眉头,看看苏文清,“小清,侯府深如海,南昭王府更是守卫森严,连传个话也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重关卡,你一个弱女子,要想见王爷,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张二花眼中刚燃起希望的光焰,又熄灭了下去。 “况且,”张嬷嬷又道,“就算小清姑娘你真的把信送了进去,那个南昭王妃是个极不好惹的人,若被她得知,你借机告了她最宠爱的宝贝儿子,她能跟你善罢甘休吗?恐怕还未等你见到王爷,就被王妃乱棍打出去了。” 苏文清点点头,张嬷嬷说得很对,所以,她没打算正式去拜见呼延老王爷。 在昨夜,苏文清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她知道,若状告庞公子,扬州知府铁定不会受理此案;若到庞府门前要人,会被庞府以闹事为由抓到大牢里;若去告御状,或许真如张展鹏所说的,即使真的有那么好运气递了状子上去,也会有人早早通知庞太师,这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只要他动一动手指,杀人灭口的事情大把人想帮他做。 若是请岑思惠帮忙,让她说岑相国来管这件事。一来她们与岑相国素无往来,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二来想那岑相国与庞太师斗了那么多年,也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人,若非有十足的证据,他是绝不肯惹祸上身的。 如今之计,要想成功解救张一花,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去找老王爷了。 一想到呼延老王爷,苏文清的记忆便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在她们被黑衣人追杀得走投无路,濒临绝境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手执大刀,威风凛凛如天神般的呼延将军,还有他带来的几万军队,使她们绝处逢生,又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现在,这个呼延老将军,又将是张二花一家的救星。 八年前,面对桃花村的灭村惨案,呼延老将军二话没说就施以援手,还责令当地的县令安置难民,做好善后事宜。 如今,一个弱女子在强权下沦落于魔爪之中,苏文清相信,此事发生在扬州地盘,发生在他的家门口,呼延老将军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此次事件还牵扯了他的儿子在内。 子不教,父之过。呼延二公子虽不是主犯,但绝对是从犯。呼延老将军这么一个忠心耿直的人,应该不会让儿子如此恣意妄为,损害他的清誉吧。 换一个角度来说,以呼延老将军的赫赫名望,还有南昭王妃,仪阳长公主,不要说扬州知府,就连庞太师都对他忌惮三分。如果他能出面交涉,张一花便可安然无恙。 “我不相信,呼延老王爷不出门,我豁出去了,只要他一出门,我就冲过去赶住他。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帮这个忙。”张二花斩钉截铁道。眼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好,二花姐,我陪你一起去。”苏文清有些动容地看着面前这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她那种为了搭救亲人置生死于不顾的勇气让她敬佩。 “那我去找人问一下老王爷会在什么时候出府。”张二花感激地望着苏文清,转身走了出去。 苏文清轻轻叹了口气,张二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她这趟京城之行去不成了。苏氏依旧去“仁和堂”,苏文清便让她顺便捎话给那对老夫妇,说是有事耽搁,去不成了,多谢他们,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约上他们一起去,又顺便给他们捎去一盒干蘑菇作为谢礼。 晚上,吃过晚饭后,和苏氏林氏说了一会话,苏文清回到自己房间里,看了一会兰花,再坐在案几前,挑亮了灯芯,给林志海写了一封书信,说自己有事耽搁,暂时不能去看他了。等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赶到京师去看望他。 然后,苏文清走到了房间最里面的壁柜里,打开柜子,取出一个木盒子出来。 木盒子很简陋,没有花纹,没有雕饰,只是用几根粗糙的木板钉成的,把表层刨光滑,再涂上些油,便做成了这个长方形的木盒子。 苏文清把长方形木盒子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副精致小巧的弓箭来,抱在胸前,闭上眼睛。 这把弓箭小巧玲珑,比平日里猎户用的弓箭小了一半,是八年前范老爷子给哥哥苏辰宇做的弓箭,后来,在她六岁生日的时候,苏辰宇又把这副弓箭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当然,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是苏辰宇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送给她礼物。 时隔多年,当她再次怀抱着这副弓箭时,仍能感到那个小男孩关爱亲切的眼睛,折射出温暖的目光。 过了许久许久,苏文清把弓箭放回木盒子里,用手轻轻抚摸着那精巧的构造。八年了,这副弓箭崭新得如同刚制做出来一般,而她,只把它放在房里最隐秘的地方,让它安全而寂寞地躺在那里,却不忍心去触碰它,触碰这个她心底最深的忧伤与疼痛。 如今,为了张二花一家,为了能拯救张一花,她要把它取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一副射程很好的弓箭,小时候哥哥苏辰宇也曾教过她,怎样才能又快又准地把飞在半空中的麻雀射下来。 如果让它来传递书信呢,相信效果也不错。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呯呯呯”的敲门声,然后,听到苏氏笑着说道:“是二丫啊,小清在房间里呢。” 小清合上木盒,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脸兴奋的张二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清,我打听清楚了。”张二花一看到苏文清,马上眼睛亮了起来,“呼延老王爷会在每天的辰时出发到扬州郊外的驻军大营去,风雨无阻。” 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苏文清也眼前一亮:“那好,我们明天早早到南昭王府门前去等候,准能见到呼延老将军。” 张二花神情严肃:“小清,我听南昭王府守卫森严,外面有军士轮流值守,我们无法靠近。” 南昭王府由于里面住的是当今皇上的同胞jiejie,昭阳长公主。再加上皇上每次下扬州,都在南昭王府下榻,所以,南昭王府守卫的森严不亚于皇宫大苑。 “况且,呼延老王爷每天早上出府,身前身后必有护卫队,先肃清街道,闲杂人等人统统闪避。看来我们靠近老王爷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张二花紧皱了眉头,她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场面,那么多带刀带枪的军士在四周把守,要想跟王爷说上一句话,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我们试试吧。”苏文清脸色也很冷峻。明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要把信送到呼延老王爷手上,再耽搁下去,她不知道张一花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你大姐的消息吗?”苏文清关切地问道。 张二花无奈地摇头:“我在庞府外面站了一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曾经来买蘑菇的婆子。开始问她的时候,她不肯说,后来给她一些碎银子,她才说,是有个姑娘被抢进了府里,庞公子饮酒作乐一个晚上,那个姑娘被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 “那个姑娘,就是我大姐啊。”张二花眼中泪光盈然。 苏文清用力拥住她的肩头:“二花姐,你放心,我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把一花姐救出来的。” 第二天天刚泛白,苏文清与张二花便早早用了早饭,拿了写好的书信来到气势浑雄的南昭王府门前。临行前,苏文清不忘回房,把弓箭拿出来,藏在身上。 南昭王府果然守卫森严,这座神仙居所前前后后都有值守的军士,身披铠甲,腰悬挎刀,神情冷漠地来回巡视。 太阳仍藏在厚重的云层中,时隐时现,从云层透射出的些许并不炙热的阳光照在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泛着冰冷的光。 这条路上很寂静,只有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抬头看看南昭王府,加快了匆匆忙忙的脚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朱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约有二十人左右的小分队奔了出来,迅速在南昭王府门前分开,整齐地排成两排。这些军士均身披铠甲,脚穿战靴,手按在腰间的挎刀上,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老王爷的护卫队了。 苏文清与张二花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欣喜。护卫队出来了,看来,老王爷也很快要出来了。 为了看真切一些,张二花拉着苏文清又朝前靠近几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护卫队很快发现了苏文清与张二花,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士很快走了过来,冷声喝道。 “这位军爷,呼延老王爷是不是快出来了,我们有事要求见他。”张二花陪笑道。 “你们两个姑娘,有什么事要找老王爷,让人通传进去。现在王爷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见你们。”队长模样的军士冷冷道,作势要驱赶她们。 “我们真的有急事要求见老王爷……”张二花急道。可是没等她说完,又上来几名军士,把她们驱赶到离南昭王府二十米的地方。 “小清,该怎么办哪?”张二花急得要哭。 就在这时,南昭王府突然冲出两匹高头大马,各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位年轻人,手执亮银枪,英姿飒然;另一个手执宽背金刀,长须飘飘,神情不怒而威。正是南昭王府的呼延大公子与呼延老王爷。